第3章 遭遇流寇 谋战于野

“公子慎言！新任刺史大人到任后，曾多次严令禁止杀牛。不说跌死，就是养不好牛马导致牛马死了，都得受罚。知情不报者与犯者连坐。”

……

“行……”何谋全悻悻道：“那就照你有的上。”

何谋全这才想起来高中历史课本里讲的，在封建时代，社会生产力水平有限，劳动以及生产效率低下，牛是重要的生产工具，官府甚至造册登记，不是随便拿来吃的。

许多朝代甚至将杀牛的罪犯与杀人的罪犯一同处死，这个异世界的汉帝国也不例外。

像某浒传里的犯罪嫌疑人武某动辄就是十几斤牛肉下肚，按杀牛的法律来处理，斩首一百次都不够。

所以何谋全对某浒传、某国演义等等，也就是看看图一乐，并不真当一回事，可笑的是在地球的现代人，还有好多睿智键盘侠把某国演义当正史看。

还有某时代的努尔某某甚至把某三国当成兵法圣经来供奉……

这家客栈很麻利，不多时，两个小厮就端来了一大筐冒着热气的馒头，一大盆肉汤。其他的还没弄好，说是让先打个牙祭。

一路上的颠肺流离、风餐露宿自不必说，为了躲避官府的通缉，何谋全几乎全是走的小道，靠干粮和硬得像石头一样的馒头度日，两者一对比，眼前的肉汤和白面馒头无异于山珍海味。

也顾不得仪态了，吃。

韩貂寺和其他随从也不例外，主子都放开了吃他们还顾什么仪态？

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泥下肚，几个白面馒头一吃，何谋全只感觉幸福感爆棚。

现在看来，幸福感也是需要对比的。与冷水就馒头填饱肚子相比，现在吃着热腾腾的肉汤就很幸福。

比如编辑现在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审查稿子计算稿费看得两眼冒金星，顶着九九六还落下了一身的什么肩周炎、颈椎病，而作者待在九八五大学里，一觉睡醒起来，上两节课，敲几千个字赚点稿费就跟着女朋友出去逛街、旅游。这样一比，作者就很幸福；作者在轻松码字，读者在工地上累死累活的搬一天砖，晚上还要把工资送给作者和主播，这一比，作者就显得很幸福。

咳咳，说远了……

吃饭的时候，客栈掌柜已经安排好了房间，并且派人去把马也喂了草和水。

等到饭吃完了，也没有其他事情，睡觉。

何谋全几乎是倒头就睡着了，一众的随从每隔两个时辰还要换班值夜。

虽说已经很安全了，但小心点，一向是何谋全的本性。

一夜无话。

翌日寅时，何谋全是被大伴韩貂寺唤醒的。

四月天的寅时还有些漆黑，天才蒙蒙亮，跟黑夜没多大区别。

即便已经睡了一晚，何谋全也还是困乏不堪，但知道自己没有睡懒觉的时间，只得咬着牙从被窝里爬起来，胡乱的用冷水抹了一把脸就又上路了。

官道上两旁的老树都已经发了浅浅的新芽，有道是，春风初升，春风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然而这个自然规律并不适用于西州，西州和北疆向来苦寒荒芜，饶是春暖花开的四月，凌晨的西风吹在脸上也如刀割一般。

何谋全在心里咒骂了一番，取出斗笠戴上遮挡寒风，急匆匆的赶路。

一行人骑行了大概一百多里后，天已经微微亮了。微亮的清晨，前方不远处的一个村镇灯火大亮、浓烟滚滚，人声鼎沸。

哭声、叫喊声、咒骂声什么都有，一眼望去，能清楚看到这村镇还修了土墙，只不过没多高。

上面还有不少人打着火把来来往往的，在大声嘶吼咒骂，向墙下扔东西，土墙下约莫有数百人，拿着各式各样的家伙什儿，大多是粪叉、锄头、镰刀不入流的。

韩貂寺望了望，道： “公子爷！有流寇在攻打村寨！”

何谋全暗道不妙，糟了，又遇上事了！

流寇一向凶残，杀人越货，动辄成群结队抢劫村落，势力大一点的甚至攻打州县，抢完了就跑，与官军移动作战。

这些小股流寇虽然占山为王，到处都是，但是每一股人数不多。这些年朝廷控制盐铁，威烈皇帝在的时候曾三令五申严禁民间私自交易盐铁，各地官府也不折不扣的执行，因而这些流寇连像样的兵器都不多，遑论盔甲和战马了；其次也是因为西州天灾连连，战乱不休，这些山大王养多了小弟，恐怕得饿死人。

可是要养活一个寨子里百八十个小弟也是一件很难的事，小弟们要吃饭要喝酒，还想娶媳妇！不抢上哪儿挣去？但是实力不济，只能四处流动，打家劫舍，而这样的流寇，恰恰是最危险的。

眼前这村子不大，撑死五六十户人，能有多少青壮劳动力可以作战？

一旦被流寇打下，恐怕全村无人能够幸免。

“公子爷。流寇开始冲击土墙了。”

定睛细看，果然，流寇三五成群已经抬着自制的简易梯子开始攀爬土墙。

心知犹豫不得，于是下令道： “大伴，你带几个身手好的弟兄，伺机截杀寇首。长廷，你带着弟兄跟我直接突击中墙。”

吩咐完毕，一行十来人纷纷拔剑出鞘，韩貂寺引五人率先而行。何谋全将队伍中唯一的一把弓箭拿到自己的手中，与陈长廷一起，突击中墙。

由于流寇正在攻击土墙，加之队伍里嘈杂不堪，骂娘者有之，哀嚎者有之。根本没有发现何谋全一行人。

直到大概距离几百步时，流寇们才感受到了地上的震动感和远处传来的隆隆马蹄声。

是骑兵的声势！当时就把正在指挥攻打村寨的寇首沙里虎吓了个半死！

这些年沙里虎过得虽然不是很好，但日子还算舒服，为了显示自己的威风还专门请了一个秀才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号。

虎啸山林震百兽，一下山来万人死！凡是见过自己的，都得死！

不过话说回来，寨子里已经没多少存粮了，要是这次打下磨盘庄，全寨子两百个弟兄的生活水平还能更好一些，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抢到几个细皮嫩肉的小娘子！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自己这才到了磨盘庄多久？沙里虎很懵逼，难不成韩城的官兵杀来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自己到了这里不到一个时辰，从磨盘村到韩城一来一回得两个时辰。

因此，官兵现在是不可能到的。

那倒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敢来坏本大王的好事！

就在沙里虎打定主意时，何谋全一行已经到了近前二三十步的距离。

区区几百步，于高大强健的灵州马来说，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到达。

“娘馹的！才十几个人就这么嚣张？”沙里虎骂了一声，抽刀指着何谋全几人，大吼道：“领头的小子，你是什么人？”

“取你性命的人！”

一道黑影闪过，刀锋猛然出鞘，沙里虎的脑袋高高飞起，鲜血如泉喷涌。

韩貂寺连看都没看，提着滴血长刀，直冲而去。

对于韩貂寺这种大内武宦来说，取一个流寇的性命，和杀死一只猫狗并没有多大区别。

这种小股流寇，本质上也就是一群拿了武器的农民，和农民的区别就是手里有家伙加上杀过人。

除了这，其他的就完全不入流了，甚至好多连武器都没有。何谋全清楚地看到了好多流寇手里拿着的是锄头、犁头，粪叉。

韩貂寺已经带领原东宫太子率卫、金吾卫几人冲杀了过去。

何谋全则与陈长廷一道朝土墙门杀去，何谋全不擅刀枪剑戟，却善使强弓劲弩，百步之内，箭头穿胸而过。

高速骑行中，何谋全抽出一支羽箭，拉满二百石步兵弓，一箭发出！

呼啸的飞箭将正在烧寨门的流寇穿心而过！登时毙命。

“好俊的骑射！”土墙上有人振奋起来。

看来有人来支援，寨子里面的人立马组织反攻。

村民和一群流寇近距离厮杀起来，看起来更像是械斗…

无论是村民，还是流寇，武器都不多，有的连锄头都没有，赤手空拳地在打架。

但有了何谋全支援的一方，显然占有更大的优势。

一群武器装备不齐全，连军事训练都没有过的流寇始终是一盘散沙，面对弱者这群流寇是穷凶极恶地刽子手，但遇到了比自己强出一大截的正规军人，就拉垮了。

且头领被韩貂寺一刀斩杀，流寇的凝聚力就更低了。在短兵相接一刻钟后，流寇群体瓦解，三五成群的突围，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而这样的结果就是被杀、被俘。

最终，流寇被杀七十多人，被俘二十九人，其余的都逃窜到了深山。

何谋全不接受俘虏，下令统统斩首。二十九名流寇被押了下去，东宫率卫执行斩首，立刻毙命。

寨子里出来了一群人，以一个中年男子为首，老远就在拱手，问道： “公子啊，你们从哪里来？为什么身手这般厉害？”

“我们从山东而来。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行商的人走南闯北，肯定会拳脚功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