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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西出掌兵 军士哗变

第7章 西出掌兵 军士哗变

书名:窃国作者名:一只懒狗本章字数:2407更新时间:2021-12-27 16:37:31

范季淹回想了一会儿才道:“听说那人原本是个摆弄奇技淫巧的书生,三次考举人落榜后便投了贼。”

何谋全笑了笑,有道是,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原来读书人。不过这也证明,市井流民泥腿子出身的高迎风在西州吸收了不少人才,这对付起来比普通的流民土寇要棘手得多。

顿了顿,何谋全又问道:“黄温此人呢?”

“此人私盐贩子出身,天宪十九年被捕后刑部判了斩首,不曾想他手眼通天,势力大,手下人来截了法场,索性造反。长期活跃于河南宣武一带,近年来在官军强势围剿下,疲于奔命。

目前,两大流寇反军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何谋全点点头,道:“在下奉皇上之命协理剿匪抗奴事宜,然范经略使身负朝廷重托,经略关中,关中乃龙兴之地,且战略要地,范经略使之责不可谓不重。因此,在下就不从旁指挥了,到边地掌兵,为皇上守好天下。”

范季淹自是明白其中原委的,天子如今困于北都,徐太岳作威作福,见风使舵之徒充斥朝堂,加之各地郡守、刺史、节度使等频频向徐太岳发难,朝廷中央的威慑力和控制力正逐渐下降。

如果就仅仅依靠一封秘旨就让并无出刺经验的何谋全接任关中经略使的担子,恐怕会在西州的军政机要中引起轩然大波,退一步来说,要是徐太岳知道了皇帝的亲信不但到了西州,甚至还接手了大权,后果根本无法预测。所以何谋全自己提出去带兵,是最好的选择。

当下也不犹豫,只是道:“近日鞑子频频扰边,石门营、孟关等地已经接连几次上报,需要援兵以及粮草军械补充,然徐太岳掌权后,拨给关中地区的粮草少了许多。

加上关中多地干旱、匪乱,税赋减少了十之五六。许多地方的饷银都已经很久没发了。

若是不嫌,上吏就到孟关掌兵,抵抗鞑子并组织屯田。如何?”

“有劳了。”何谋全拱手道谢,随后立刻就有参军长史撰写任状,并加盖经略使衙门大印。

不多时,范季淹带进来一名女子,轻声道:“云懿,你就去刘差使跟前行走。为上差尽心办事。你的事,上差能为你解决的。”

女子生得婉秀清扬,靓丽的墨色头发只用一根简单的银簪挽起,美丽的面孔却流露出坚毅。

看来,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上吏,此女是下官在来关中任经略使时,在南阳收留。祖籍是徽州宣武,父母与哥哥皆死于黄贼手中,也是苦命人。

如今我也老了,时局多变,恐祸及家人,加上她也有意出去走走,不如,就让她跟你一同去孟关,在上吏跟前行走。如何?”

“自当从命。”何谋全也不拒绝,范季淹如今因为鞑子和高贼的战事,加上关中的军政机要,已经焦头烂额,抽不出时间和精力管她的事。

还有也是因为范季淹这种身居高位的人,同样有巨大的危险,朝堂斗争一旦不小心,就会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让自己带着她,除了担心有一天云懿可能会被牵连,也是因为自己从京城来,加之身份特殊,有机会为她报仇罢了。

定初元年五月初三,在长安休整了一天的何谋全点齐人马,向西而去。

目的地正是孟关。

车马辚辚,锦衣瑟瑟。一行十七人。三辆马车,孤独缓慢地向孟关驶出。

古老而美丽的长安渐渐地被抛在身后,风愈发的狂躁,掀起遮天蔽日的黄沙,似乎欲埋葬这戈壁上的一切。

却无法撼动这群汉子分毫。

经过五天四夜的赶路,何谋全才终于知道了这孟关到底在哪儿。

前方是一座绵延数十里的大沙丘,光秃秃地只有沙。沙丘正中是一座人力开辟出来的城池。

与一般的四方城不同的是,孟关只有两面东西两面城墙,南北两面皆是与沙丘相连。而且现在的孟关为新城、旧城、联城,三城共存的局面。

正中与沙丘南北相连的是新城,左边的是太祖高皇帝时代的旧城,右边是龙朔年间修建的联城。

旧城周长约为十七里,城高二十九尺,有城门三门,原来的南门在联城建立后便废弃了,因此只有三座城门。

城楼上有大楼两座,角楼五座,窝铺六十四座。雉堞三千七百三十余垛。

新城周长十里零十九丈,高五丈八尺,城门两座,东门曰望远,西门曰朝宗。在西门下角另开有一道小北门,供平时军民出入。另有角楼四座,窝铺四十八座,雉堞一千七百余垛。

联城设计大抵与旧城相仿。

三城周长合计大概四十七里,面积约一万四千余亩。

旧城在太祖高皇帝开国时代便已经有了,至少已有四百余年历史,新城则是孝顺皇帝时代为防备鞑子而拓宽修建的,动用民夫近万人。

联城是天宪皇帝的父亲永朔帝下旨拓宽的。当时汉廷与鞑子交恶,古长城防线崩溃,鞑子时常突破防线流窜到西州腹地劫掠,为了解决虏患,时任孟关守将上书西州刺史,进而向朝廷说明上奏。

后永朔帝下旨扩建,由新城东北接隅修联城,与新城、旧城形成三足互协的城防。

何谋全看到这庞大而沧桑的古关,不禁感叹,不愧是汉廷西疆的最前线,端端的雄关要塞。

孟关不失,便能截断鞑子东进之路,并且能直接出关攻击鞑子老巢。

范经略使让自己来守这里,可真是给足了信任。

正准备打马进城的何谋全到了新城东城门,却发现孟关的城门紧紧的闭着,里头喧哗喝骂声震天响地,情况似乎不太对。

韩貂寺听了一会儿,骑马上前来,凝声道:“大人,里头的兵在闹饷。”

韩貂寺早年做过监军,大河以南、临山以东,大小的节度使藩镇都去过,见过的人和事比乞丐身上的跳㲧还多,因此只是细细一听,便猜出了个十之八九。

何谋全皱眉,在来长安的路上便看到了一路萧条不堪,流民成群结伴的逃难,甚至人吃人。

范经略使也提到过这两年赋税收不上来等情况,但何谋全怎么也没想到,情况居然这么严重。

何谋全心道,这是欠了多少饷银?西州刺史、节度使都干什么去了?还有徐太岳,当真是一文钱都不给了?

一行十七人走到城门下停住,里头的喧哗声小了一些,可能是城楼上的兵士看见了何谋全的官牌,知道有王师来了,不明何意,暂时停了下来。

陈长廷冲城楼上的兵士喊道:“武英殿大学士何谋全何大人奉圣谕巡视韩城、关中、榆林等边镇,今受命坐镇孟关!速开城门!”

没人开门,城楼上的兵都探出脑袋来看,议论纷纷,却没人回陈长廷的话,又过了一会,高高的望台里才传来一阵漫不经心地声音。

“哪个何大人?可是刺史大人派来送饷银的?”

何谋全定眼一看,只见那人衣冠不整,蓬乱的头发胡乱的用一根木簪扎起来,豹眼方脸,尖嘴猴腮,活生生的兵痞,老兵油子了,应该是带头闹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