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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因为你足够听话吗?

第18章 因为你足够听话吗?

书名:死间恶犬作者名:斑衣白骨本章字数:3193更新时间:2023-07-21 17:08:57

范云溪在江瀛办公室坐着,边小澄给他倒了杯茶,因为江瀛还没回来,所以边小澄背着手站在范云溪面前,和他寒暄道:“范律师,这两天很辛苦吧。”

范云溪以为边小澄指的是昨天姜子冲和江瀛双双入局子的事儿,就笑道:“我也没想到昨天竟会发生那么大的意外,不过还好到最后算是达成和解,没有伤了任何人的体面。”

边小澄摇摇头,道:“你脸色不太好呀,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实话,范云溪的肤色本就挺白,今天更是透出一层不透明的灰白色,眼窝还泛出淡淡的青色,看上去就像聊斋中被困女鬼温柔乡的文弱书生。

范云溪放下手中的茶杯,掏出口袋里的手帕折了两下擦了擦鼻尖,笑道:“是啊,昨天一直在公司加班,没怎么睡。”

叶初阳跟着江瀛进办公室时恰好看到范云溪拿着手帕在擦汗,江瀛办公室的空调开得很足,范云溪的额角竟然渗出薄汗,他脸色虚白,拿着手帕擦汗像是从雪白的墙皮上刮下一层墙腻子。

江瀛只要不犯病,在任何时候都很像个人,他和范云溪握手寒暄,笑道:“范律师,不好意思又麻烦你跑一趟。请坐。”

范云溪应承江瀛两句,又和叶初阳打了招呼,方坐下。范云溪这次的目的明确且有条理多了,江瀛和姜子冲在公安局就达成了口头协议,今天只是把口头协定落成纸面文章;为了息事宁人,江瀛答应了姜子冲提出的部分条件,也强硬地拒绝了部分条件,最后的和解也只是江瀛赔偿一笔不大不小的款子。江瀛手段也很强硬,他手里也握着能让姜子冲坐牢的罪证,最后两人只能各退一步。

范云溪和江瀛约定了还款日期,又立了一个双方不再追究对方刑事责任的新约定,然后就想告辞了。

江瀛笑道:“留步,范律师,我还有些别的事想和你谈谈。”

范云溪依言坐回去,道:“什么事?”

江瀛和叶初阳相视一眼,叶初阳不知什么时候和江瀛培养出了默契,自然而然就把话茬接过去,道:“关于钟伶的事。”

范云溪闻言,胸腔里缓缓提了一口气,缓慢而慎重道:“请说,叶博士。”

叶初阳道:“我刚才查了一些钟伶的资料,钟伶在两年前的五月份做了一个流产手术,你知情吗?”

范云溪把眼镜摘了下来,规矩而腼腆地把眼镜搁在腿上,微低着头说:“是的,我知情。”

叶初阳发现范云溪似乎并不近视,因为范云溪摘掉眼镜后眼神仍然很清晰很清澈,但是范云溪却戴着眼镜,他看到范云溪的鼻根处被眼镜架匝下去了一点痕迹,不明显,但是细看可以看出来。他盯着人也不知道遮掩,很快被范云溪察觉到了,范云溪就向他笑道:“还有问题吗?叶博士。”

叶初阳反倒懵了一下,道:“哦,我想知道钟伶怀的是谁的孩子,又为什么把这孩子打掉了。”

范云溪一低头,又把眼镜戴上了,道:“当时钟伶在和刘彦谈恋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她怀的当然是刘彦的孩子。”

江瀛笑道:“既然他们都已经谈婚论嫁了,钟伶又为什么把刘彦的孩子打掉?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范云溪低低叹了声气,很悲悯的模样:“既然你们都查到钟伶做过流产手术,那你们知不知道她还做过切除子宫和输卵管的手术?”

江瀛还是在笑,笑得不合时宜不近人情:“这就是我们的下一个问题,钟伶为什么切除自己的子宫和输卵管?”

范云溪道:“因为钟伶不想做母亲。”

这个答案在叶初阳预料之中,叶初阳道:“原因呢?和钟伶的母亲有关吗?”

范云溪道:“对。其实钟伶很可怜,她出生在一个很糟糕的原生家庭,她的父亲有暴力倾向,总是家暴她的母亲,她在那样的家庭氛围中长大,难免会恐惧异性,恐惧婚姻。她的母亲对她也不是很好,她对母亲的恐惧多过于爱。她不幸的童年是她一生无法被治愈的阴影。后来她得了妄想症,她的病被控制住过一段时间,她也是在那段时间认识了刘彦,找到了想要托付终身的人。但是当她发现自己怀孕后又开始焦虑,焦虑加剧了她的病情,她担心自己做不成一个合格的母亲,担心自己的孩子过上和她一样不幸的童年生活。她病得越来越重,严重到视自己的父母和未婚夫为假想敌,她认为肚子里的孩子在吸她的血啃她的肉,为她放置孩子的刘彦想利用孩子杀死她,所以......所以她就把孩子打掉了,还切除掉了子宫和输卵管。”

叶初阳听完,手心发凉,觉得江瀛办公室里的温度陡然更低了,道:“所以钟伶打掉孩子切除子宫的行为是为了自保?”

范云溪点头:“对。”

江瀛撑着下颚翘着唇角看着范云溪,目光幽冷,笑道:“你怎么知道?”

范云溪愣了一下:“什么?”

江瀛道:“钟伶的想法,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就像她亲口讲给你听过。”

范云溪勉强露出一点笑:“对,她确实亲口向我说过这些话。我可以保证我说的所有话都是钟伶的原话,没有杜撰的成分。”

江瀛:“为什么?她不是恐惧异性吗?你又不是她信任的爱人,她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你,把心里话讲给你听?”

叶初阳也觉察不对,看着范云溪,等范云溪的解释。

范云溪笑得有些无奈:“可能是因为我对她没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对她构不成威胁,我们是大学同学又比较谈得来,所以她比较信任我吧。”

范云溪说得很委婉,可以粗暴解释为:在钟伶心里,他不算是异性。

叶初阳:“那钟伶向你提起过她的父母吗?”

范云溪皱起眉回忆了一阵子,道:“有倒是有,但也就几句。”

叶初阳:“什么?”

范云溪先长叹一声气,道:“这是发生在她堕胎又切子宫之后的事了,她说她能感觉到她的父母和未婚夫对她越来越冷漠,总是避着她在计划什么,说——”

江瀛:“她说什么?”

范云溪看着他,道:“她说她的父母和未婚夫联合起来想要杀死她。”

叶初阳想起出现在钟伶精神舱里那句像是画外音似的念白:我知道你们不爱我,我知道你们在计划杀死我。

范云溪摇摇头,很无奈的样子:“她跟我说的时候情绪很激动,还说她要反击,她不会等死。我劝她去看心理医生她也听不进去,其实她的想法完全是妄想,刘彦很爱她,知道她打掉了孩子还坚持和她结婚。还有她的父母,虽然她父母感情不好,但是为了她这么多年也没有离婚,还为她拿出半套房子的陪嫁。她真的不该以这么大的恶意揣测这世界上最爱她的三个人——”

钟伶不该以如此强烈的恶意去揣测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三个人。

这是范云溪所说的最让叶初阳印象深刻的话。

谈过钟伶的事,江瀛和范云溪握手道别,江瀛着意看了看范云溪手腕上的手表,笑道:“表不错。”

范云溪把袖口往下拉,遮住了手表,笑道:“谢谢。”

范云溪走了,江瀛慢慢做回沙发上,摸着下巴饶有兴味道:“有点奇怪。”

叶初阳问:“什么奇怪。”

江瀛反问:“你刚才看到他戴的表了吗?”

叶初阳摇摇头:“什么表?很名贵吗?”

江瀛笑道:“相反,很普通的卡西欧机械表。”

叶初阳不觉有异:“有什么奇怪?”

江瀛道:“他穿的西装和鞋子加起来差不多三万多块,却戴一块不到两千块的手表,不奇怪吗?”

叶初阳对奢侈品没有丝毫研究,他碰到自己完全不熟悉的领域只能懵逼:“我不知道,奇怪吗?”

江瀛道:“看他穿搭,他是个很注重品位的人,却戴一块和衣服很不适配的手表,只有两种原因;要么这块手表够贵,能凸显他的经济实力,要么这块表对他有特殊意义。”

叶初阳持续懵逼:“那范云溪是哪种原因?”

江瀛神神秘秘一笑:“哪种都不是。”

叶初阳皱眉:“我听不懂了。”

江瀛默了片刻,语气幽冷:“那款机械表唯一的特点是表带够宽,戴在范云溪手上,就像是......”他欲言又止,转头看着叶初阳,“像是刻意在遮盖什么东西。”

咔哒一声,范云溪一边低头走路一边解下手表揣进西服口袋,大步走向电梯间。他等的电梯很快开了,展星羽和一名女职员走了出来。

范云溪立刻调整出笑容:“展总。”

展星羽漠然地微笑着,他支走了女秘书,站在范云溪面前,道:“聊完了吗?”

范云溪:“是的,那我先走了,展总。”

他抬脚走向电梯,却在走到展星羽身边时被展星羽搭住肩膀,拦住了。

展星羽把手轻轻搭在范云溪肩上,脸朝范云溪颈窝靠近嗅了嗅,唇角一挑,笑问:“昨天晚上,你在哪里过的夜?”

范云溪向他稍稍侧头,道:“当然是在我自己家里,展总。”

展星羽微微冷笑:“你在自己家里过夜,身上怎么有白斯年浴室里沐浴液的味道?”

范云溪不语,把牙咬紧了,在忍耐克制着什么。

展星羽笑道:“看来他很中意你,为什么?因为你足够听话吗?”

范云溪忽然跑进电梯,逃似的关上了电梯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