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达成同盟

院子里早已经是张灯结彩，东南面搭了戏台，正在唱麻姑祝寿，朝中不少大臣都来了，幸好夜色浓厚，再加上刘倾城有意避着他们走，一路过来，倒也无人认出。

奇怪的是周旋于众宾客之间的竟然是商暮的侍卫商岑，商岑原本是一个马奴的孩子，十四岁的时候被商暮看中，带在身边，凭借着高超的武艺以及精湛的骑术，现在已经是东骑营的校尉了，更是管理着丞相府上下三千多府兵，足见商暮对他的信任。

可今天毕竟是商暮的生辰，商禹上了年纪没有出面也就算了，怎么连商暮也不在？

“唉，你家丞相呢？”刘倾城找不到商暮，随手拉了一个传菜的奴才问道。

那个小奴才忙了一天，早就晕头转向了，随便指了个方向回答道：“奴才刚才看见丞相大人在那边，要不公子，你自己去找找？”

“哎哎哎！”刘倾城还想拉住他问些什么，可那奴才端着菜盘早就溜得无影无踪了。

“你在这儿守着，我过去看看。”刘倾城招呼小三儿在这儿给她望风，自己则顺着 那个小奴才指的方向去找商暮。

刘倾城八岁登基，鲜少去到这些臣子家中，自然也不熟悉这商家的布置，她怕有人认出她，尽量避开人群，穿过一个回廊，看见有个房间亮着灯，她估摸着应该是商暮的房间，于是放轻了步伐，可屋子里传来的却是商禹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

刘倾城透过半开的房门正好看到商暮背脊挺直的跪在商禹床前，而躺在床上的商禹形容枯槁，身上盖了一床厚厚的锦被，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像是枯树皮一样斑驳。

“糊涂！司马将军一身戎马，半生功勋，你这么做，简直糊涂至极！”商禹似乎是有些怒不可遏，胸口不断地起伏。

商暮依旧跪得笔直，脸上表情没有丝毫波澜，他的声音与外面的喧嚣不成正比，显得格外冷静，清淡：“爷爷别生气了，等帮陛下稳固了皇位，平定了天下，孙儿自会下到九泉之下向司马将军请罪的。”

商禹楞了一下，硬生生忍住了将将就要溢出口的咳嗽，半晌，颓然的倒在了床板上，摆了摆手：“也罢，怪只怪你们立场不同，先帝把陛下交托给我之时，我就答应过保刘家江山千秋万代，可我老了，便把这份责任转嫁给你，你起来，出去吧！”

商暮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带上房门，一转身，正好对上刘倾城那双亮晶晶闪耀如天边星辰的眼睛。

“陛下？”商暮也没想到刘倾城居然会出现在爷爷的房门外。

“嘘。”刘倾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转身，留下一句：“跟我来！”

商暮望着前面那个纤瘦的背影，提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灯火融融，穿过人影憧憧，来到了后山的湖心亭边。天边清冷的月亮倒影在微波凌凌的湖面上，远处传来戏台上依依呀呀呀的唱腔。

刘倾城从怀里摸出一柄断剑的残刃，转身塞到商暮手里，商暮打开外面的红绸一看，愣了一下，他当然认识这柄残刃，当年司马欢代替刘子业南征北战，百战成名，跟她一起名扬天下的还有她手中那把断念。

在司马欢行刑当天，刘子业有意告诉她司马奕连同十八万司马军葬身火海一事，司马欢一怒之下，挣脱铁镣，差点用它的断念一刀结果了刘子业，谁知道刘子业身上穿了一身金丝铠甲，司马欢被擒后，刘子业当场折断了她的断念，后来商暮迟了一步赶到，去替司马欢收尸的时候，连着这断念的残刃与她一同下葬的。

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你……”商暮有些震惊。

“丞相可相信这世界上有借尸还魂一说？”刘倾城这次来找商暮，本来是想利用商家对女帝的衷心来对付刘子业的，可刚才在商禹门前听到那番话让她决定改变了主意。

“你是说……”那两个字在商暮喉咙打滚，他有些惊喜又有些怀疑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迟迟不敢确认。

“重生！”刘倾城替他说了出来。

商暮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世人都道司马欢喜欢四皇子，可没人知道他商暮一直暗恋司马欢，天知道那天他晚了一步，见到她的尸体时，他有多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你不信？”刘倾城看着商暮的表情，以为他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于是说道：“我与你第一次相见在你的行冠礼上，我不小心摔坏了你的玉冠，是你说用一顶假的替换也没人看得出。”

“后来我在战场上立了功，也是你来传旨，有一次我受了伤，你亲自来给我送药，我们还因此打了一架，你还记得吗？”

刘倾城说着抬头，想向商暮求证，谁知商暮的眼睛竟然红得厉害，像是被火烧干了一样。

那时候刘倾城对商暮有成见，认为他送过来的是毒药，那时候的商暮年轻气盛，两人一言不合就大动干戈。

“你是……你是……”司马欢三个字商暮说不出，也不能说，他伸出手扣住司马欢的肩膀，将她一把拉进自己的怀里。

商暮的怀抱很宽广，靠的这么近，刘倾城只觉得呼吸间都是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味。

“商暮，你欠司马家的，所以，我要你帮我。”刘倾城任由商暮抱着，可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冷漠，商暮看不到，可就算他看到了，依旧会答应。

“好，我帮你！”不问原因，不问结果，商暮应允道。

半晌，商暮才发觉自己的失态，松开刘倾城，退后一步，回到君臣的位置：“陛下，所以你今日微服出巡，只是为了来告诉臣这些的？”

“不然……还有什么？”刘倾城不明所以。

“今天可是臣的生辰，生辰礼物呢？”商暮伸手，他比刘倾城高了不少，今天穿了一身紫袍，袖口绣着翠竹花纹，整个人风度翩翩，气质儒雅。

刘倾城噎了一下，以前她只觉得商暮好看是好看，古板得很，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厚脸皮的一面：“哪有自己问人家要礼物的，幸好寡人早有准备。”

刘倾城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颗夜明珠塞到商暮手里。

商暮一看，哭笑不得：“陛下，你怎么老是喜欢送人夜明珠？”

“嗯？”刘倾城不明所以。

“过年你要送我夜明珠，端午节你也送我夜明珠，中秋节还是夜明珠，现在连生辰也送夜明珠。内物库里夜明珠太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