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两者皆可抛

“不用，我自己来，谢谢。”

宁书成下意识的拒绝，他还没丧心病狂到心安理得的接受一个小姑娘的服侍。

可谁知，宁书成刚要自己穿衣，却见春芽小脸唰的一下就跪在了地上，砰砰砰的在地上磕头，额头都磕肿了。

“怎么了这是？”

宁书成愣道。

“少爷，奴婢哪里做的不好，少爷您千万不要生气，奴婢有错奴婢一定改，请少爷息怒。”春芽一脸紧张，她低着头微微发颤，甚至不敢去看宁书成的眼睛。

自家少爷一直以来无法无天，在家中更是被惯成了霸王。宁府中除了老太爷能降服之外，其他人完全就是稍有不顺就非打即骂。

可现在少爷不要她的服侍，还开口道谢，这让春芽心有揣揣。

“……”

宁书成有点无语，眼见着春芽惧怕的模样，他就是再蠢也清楚这小子以前的做派。

按照原来的行动，宁书成定会心安理得的接受春芽的服侍，然后大笑着在春芽发育良好的翘臀上抹上一把，如果能看到自家侍女脸红的模样，就会嚣张的大笑离去。

只是宁书成抬了抬手，实在是有点下不去手。

春芽才十七啊。

造孽。

宁书成叹了口气，胡乱的将身上的衣服穿好，丢下一句我没生气便抬脚出了门。

宁家是伯爵，所以宅邸很大，哪怕是在开国大典上宁家借着老子宁冈的功劳侥幸封了个有名无实的爵位，但这并不妨碍在小小的蓝田里，宁家的财富与日俱增。

七进七出的宅院里，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极尽奢华。

正房，厢房，下房。

无数的仆役丫鬟们鱼贯而出，琉璃金瓦，池塘院墙，看的宁书成目瞪口呆。

说实话，宁书成在电视里的确看过古时候大户人家的做派。

但那毕竟是根据史书上杜撰而出的假象，真正置身于这个时代中，哪怕只是冰山一角，宁书成才真正感受到即将迎来的盛唐究竟繁荣到了何等地步。

宁书成漫步在宅院里，他背着手对着一切啧啧有声。

史书上的记载经过千年的变革早已跟现实知晓的有着显著的差距，他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活脱脱的像个土包子。

就在宁书成前脚踏进前厅的时候，身后陡然传来一声呵斥。

宁书成扭头一瞧，便见到厅中一个人影坐在里头。

走近一瞧，宁书成缩了缩脖子，便见到昨日挥舞着木棒的壮硕老人阴沉着面孔正在品茶。

这老头儿……

说实话，宁书成很想装作没看见扭头绕回去。

只是瞧着端坐在太师椅的宁老爷子脸上黑的跟黑锅底儿差不多，他识趣的没有做出什么作死的动作来。

“醒了？”

宁老太爷虎着脸，抿了口茶水，哼道。“即是醒了还不起来见礼，莫不是老朽未曾教过你礼仪规矩二字？见到老朽，还不给老夫请安？”

“不孝孙儿参见阿翁。”

宁书成一个激灵，连忙缩了缩脖子，乖巧道。

他这一礼行的不伦不类，若是放在平日宁老爷子早就破口大骂了，不过念及昨日一时失手，宁老太爷倒是捏了把胡子，没多在意。

“哼，还算懂些规矩！老朽且问你，昨日在祠堂之言是否属实？你当真愿意娶那韩氏女子为妾，为我宁家开枝散叶，不后悔？”

“实话实说，若有半点不实，休怪老朽棍棒无情。”

砰。

茶盏猛的拍在了桌案上。

宁老太爷中气十足，声音如雷，周围的杂役缩了缩脖子，噤若寒蝉。

就连一旁的婢女也低着头不敢去看老太爷的表情。

“属实，孙儿不敢欺瞒！”

宁书成毫不迟疑道。

“当真？”

宁老太爷身子前倾。

“当真！”

宁书成咬牙道。

都说节操诚可贵，名声价更高，若为性命累，两者皆可抛。

宁书成不清楚为什么会穿越回到现在这个混账小子身上，可他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要是再被拉回去鞭尸，那可就太不应该了。

“如此，甚好！”

宁老太爷满意的点点头，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太过严肃，宁老太爷叹了口气，道。“成儿，别怪阿翁如此逼你，实在是迫不得已。我宁家好歹也算的上一代忠良，万不能出如此丑事，否则老朽实在愧对列祖列宗。”

“韩家娘子虽然是白身，但也算忠良之后，我宁家虽然空有爵位却不能时代承袭。韩家娘子给你做妾，刀爷配的，也并非辱没了你。”

“只是老朽实在好奇，为何你之前誓死不从，现在却改了主意？”

宁老太爷挥了挥手，杂役们如蒙大赦，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宁家人丁不旺，自从老爷数年前为国捐躯之后，老太爷重掌大权。

这些年声威日重，一干仆役怕到了骨子里。如果说得罪了少爷兴许还有一条活路，若是不小心得罪了老太爷，恐怕只能在臭水沟里找脑袋了。

老太爷和少爷的私房话，下人们可没胆子偷听。只是宁老太爷语重心长的话落在宁书成的耳中，后者却是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还不是您老逼的？

不过事实如此，宁书成却不敢如此说出来。

现如今，额头上的红印隐隐作痛，昨日老爷子下了死力气要弄死自己。他好不容易急中生智，侥幸逃过一劫，如何会想再来一次？

“回阿翁，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孙儿自知昔年莽撞，幼年荒唐，此番的确是诚心悔过。”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孙儿自知有错，万不该强抢民女，让我宁家列祖列宗蒙羞，甘愿认罚，求取那女子为妻为妾。”

宁书成低头道。

谁知，他话音儿刚落，宁老爷子却是愣住了。

他眼珠子猛的瞪得老大，死死的盯住宁书成看的后者汗毛都竖了起来，宁书成低着头，仔细的琢磨着自己话里的漏洞。

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好，好，好，好一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没想到我孙儿竟然有如此觉悟，实在老朽老怀开慰。我儿宁冈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