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二道门

同样是来自西岛，而且是同一个姓氏，这样的巧合让风平不得不警惕，虽然康少卿给他的印象不错，正直爽快，可他还是决定深究下去，

“这样说来，康队和康谣应该很熟才对。”

“平时没什么交集，也就是公开场合见过两次面。康谣他们家很早就离开西岛了，平时也不怎么回去，我记忆中，只有她母亲去世那年回去过一回。小心脚下。”康少卿提醒身侧的白杨。

“康谣母亲去世了？”白杨一怔，明明几天前还在殡仪馆见到了悲痛欲绝的康家老太太，怎么会死了呢。

“对啊，都十年了吧，在我上中学的时候。”

“十年，那现在的这位康老夫人……”

“她是康谣的继母。怎么，你不知道？”康少卿直言。

“我没在意。”白杨尴尬地应了一声。康谣的家庭背景他在报告中看过，但并未注意到康家是重组家庭，而且他脑海中总还是康家老太太声嘶力竭的画面，那像极了一个亲生母亲的呼嚎。果然，主观印象容易让人忽略掉细节。

“都十年了，他们相处得也确实跟一家人一样，你误会也情有可原。爆炸案发生后，那老夫人在面粉厂门口哭了足足两个小时，眼睛都要哭瞎了，谁看了都觉得可怜。”康少卿叹了口气。

白杨没应声，还是觉得丢人。他看向风平，风平倒是十分镇定，看来他是一早就知道这事的。

几人拐到面粉仓库的侧面，白杨突然注意到侧门边一扇上了锁的铁门，铁门看起来很厚实，几乎没受到爆炸的影响。

“那边是什么地方？”

“那是个废弃的地下防空洞，在建面粉厂之前就存在了，建面粉厂的时候，宋士孝想把那砸掉，是康谣力主留了下来。里面原本是能一直通往外街地下通道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大部分地方都塌了，他们就找人在入口焊了铁门，常年都锁着。”

“爆炸发生的时候，如果康谣能逃进防空洞，她就能活下来了吧。”白杨走近铁门，仔细检查了一下门上的铜锁，锁孔被大伙烧的乌黑，周边锈迹斑斑，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开。但白杨有种莫名的感觉，这个防空洞很可能就是整个案件的关键。

“哪有那么多如果，这么厚一扇铁门，就算她有钥匙开锁，一时半会也推不开，爆炸在一瞬间发生，想逃也逃不了。”

“如果防空洞的门原本就开着呢，或者出于某种原因，康谣让人事先打开了铁门，那么……”

“一个塌了大半的防空洞，连出口都堵死了，进去不等于找死嘛。”康少卿不以为然。

“能打开看看吗？”白杨态度坚决。

康少卿没立刻回答，打量了一眼白杨，随后转身去找身后的队员拿钥匙。

“你怀疑有人利用了防空洞，造成了康谣被烧死的假象？”风平低声问白杨。

“掉包案是一场乌龙，那康谣很可能还活着，附近的监控视频中没有发现她从大门口离开的影像，那就说明面粉厂还存在另一条和外界联通的暗道，帮助她安全撤离。而那具无名女尸，极有可能是她精心挑选的替死鬼。”

“你的推理中有个漏洞。爆炸发生时间极短，康谣怎么会有时间挑选出一个几乎完美的替死鬼呢？就像康队刚才说的，连开门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怎么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一系列复杂操作呢？”

“也许康谣事先就知道会发生爆炸，而且……她有个得力的帮手。”白杨茅塞顿开，原本他还在为自己有些不切实际的猜想担心，可经过风平的提点，他愈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想——康谣还活着。

“速度快点，过来开一下这边的门。”康少卿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又回身招呼拿钥匙的队员。

两名队员拿着两盘钥匙快速跑了过来，翻找了半天才找到钥匙打开铜锁，推开铁门。这铁门确实厚重，两名队员用尽全力也只推开三分之一，剩下的部分因铁门的地轮生锈，已经很难推动了。

白杨侧着身子往防空洞里看了一眼，正如康少卿所言，里面坍塌大半，已经被完全堵死了，出入口就只剩下这一扇铁门。洞内有细微的流水声，不知从哪里渗出的水沿着铁门后的墙壁流了下来，好在防空洞向下延伸，渗水并未流出洞口，而是顺着防空洞的缓坡流到了防空洞深处，所经之处泥泞不堪。乍看上去，这里确实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但白杨仍不甘心，他坚信，这个防空洞与爆炸案之间存在着必然的联系。因为有这个防空洞的存在，康谣诈死才成为可能。

“里面检查过吗？”白杨迈步踏入，泥水同时溅起。

“里面的路都堵上了，一眼就能看到头，除了泥水就是灰砖，这有什么好查的，之前都已经看过了。”一名队员说。

“只是看过？那就是说，还没进来过？”

队员没应声，稍稍侧脸，看了一眼康少卿。

“往里看看吧，当时上面催的紧，查的不仔细。”康少卿给白杨让开路，又招呼队员拿手电筒过来。

这防空洞看着不深，但往里五米便有岔路，岔路一分为二，左侧已经坍塌，右侧堆了些墙壁掉落的青砖，挡住了大半的路口，已经过不去人了。

但白杨也很快注意到，这些青砖并非是自然掉落堆在一起的，而是有人刻意将散落的青砖堆到了一处，挡住了路口。而且，青砖堆的两侧墙壁上还存在许多飞溅上去的泥点，这更加说明了，有人曾到过这里。

想到这点，白杨着手清理青砖，想继续往里走。

“两侧墙壁已经损坏，里面不安全。”康少卿拦住他。

“这里有人来过，里面很可能有新线索。”

“墙都塌了，里面损毁肯定更严重，随时有垮塌的可能。”

“可那道门都还好好的。”白杨指向防空洞深处。

十米之外，又有第二道铁门，森然伫立。

“这里怎么还有门呢，面粉厂人的人没说这里头还有一扇门呐。”拿钥匙的队员凑二人跟前。

“快找钥匙。”康少卿命令道。

队员拿出一盘钥匙又是一通翻找，可跟防空洞标签对应的位置，就只有一把钥匙。

康少卿面子上挂不住，直接打电话联系了面粉厂的仓库负责人，负责人告诉康少卿，那防空洞里的第二扇门，他们原本就没有钥匙，钥匙应该是在老板手里。他记得，宋士孝曾进去防空洞开过一回门，就在爆炸发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