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顶罪

赵氏哭哭啼啼的说：“妾身不知，这些都是慕容皓告诉妾身的，妾身当时一听就慌了，人直接晕了过去，醒来以后就慌不择乱的想要解决。慕容皓说，棠儿出的主意要李代桃僵，棠儿一向有主意，谁都拗不过她，我也就从了她的意思。谁能想到呀，这话竟然对不上了，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真不是棠儿的意思吗？”

这个女人在辩解的时候还在暗地里黑了慕容棠一把，说她性格执拗，不尊重长辈，凡事都要自个儿拿主意。

这对儿夫妻一唱一和，说的那叫一个动听。

外头不知情的百姓听了这些话，甚至有些被说动。

或许这两人都不知道，是有人从中作梗呢，话本子里都说世家后院里头的腌臜事多得很。

慕容棠看着他们两个心中升起淡淡的疑惑，如此唱念哭戏俱佳，怎么不去南曲班子唱戏呢？

他们两个的打算，她是看的一清二楚。

后宅里的老把戏，把罪责推给身边得力的亲信，让亲信认罪，把自个儿摘个干净。

这种手段，上一世赵氏就已经用过了，如今再瞧一次还是觉得有趣。

小手段骗一骗不知内情的百姓还行，想要骗一骗身在高门里都呆过的大人们就很困难。

大理寺卿：“你说是误会，那从事情发生到成亲出嫁，你一次都没见过慕容棠吗？”

嘴上说着看重，可若出嫁都没见上一面，那这看重又从何而来？

赵氏俯身叩拜，哽咽的泣不成声：“大人明鉴，我屡次想要见棠儿，都被慕容皓拦下，他说棠儿嫌弃嫁妆准备的不够丰厚，生了我的气，不愿意见我。孩子是我拉扯大的，这么说我难免会有些寒心，也没坚持要见。没想到一时的愚蠢，竟害了我儿。”

她泪盈盈地看着慕容棠，仿佛她不是一个伯母，而是慕容棠的亲生母亲，母女哪有隔夜仇，百姓们还是喜欢看皆大欢喜的场面。

大理寺卿再问：“慕容皓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慕容程道：“是二房的儿子，棠儿的弟弟。”

慕容棠冷笑：“是大伯的儿子，一个妾生子，过继到我父亲名下，但这么多年都是在长房养着。”

赵氏大哭：“家里孩子众多，也不知道是哪个孩子犯了错，我这个当娘的实在有责任。男孩调皮，不满被过继出去，我没能及时发现……”

不少人都说：“被过继出去的孩子离开了生母，心有怨恨才这么做的，也是有可能的。”

甚至有人不满慕容棠反应淡漠，没有和赵氏一起唱一出母女情深的戏。

慕容棠冷静道：“大人，既然大伯和伯母口口声声的说是慕容皓的错，能否带上来询问一下？”

大理寺卿道：“本官已派人去捉拿了。”

慕容皓被押了上来，看热闹的百姓往他身上扔石子，大声的骂他。

他整个人就像是没了魂儿一样，被推着上前，按着跪下，被石子儿打破了头擦也不擦，重重的磕了个头：“草民见过大老爷。”

大理寺卿：“你可认识堂上三人？”

慕容皓惨白着一张脸：“是大伯、伯母，还有……棠姐。”

“本官听人说你在安宁伯门口，一口咬定这是你大姐，可有此事？”

“……”慕容皓吓得直结巴，“草民只知道那花轿上坐的是的大姐，姐姐画着浓妆，本来长得就像，我分不清的。”

“还在说谎！就算是我提出要把你过继到二房，让你与生母分开，你也不该这么恨我，恨到了要毁了一家子。你匡骗我和你父亲说慕容棠想要出嫁，弄了代嫁替婚的把戏。还污蔑你姐姐的清白，你生母要是知道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会跟着蒙羞的。”赵氏一副慈母心肠被揉碎的模样。

慕容皓一听到生母两个字，就知道自个儿已经没有辩解的力气了。

他握紧拳头大声哭出来：“启禀大人，我想我娘，我怨恨自个被过继到了二房，见不着生母，所以才想着报复，毁了两个姐姐的婚事。都是我一人的过错，请大人责罚。”

慕容程听着眉头皱了起来，一言不发。这个儿子的前程算是被毁了，但是没有关系，他有很多的儿子。

慕容棠紧追不放：“你为了报复我们两个？那我问你，慕容雪嫁给七皇子高攀贵门何来报复一说？你报复的只是我一个人吧。”

慕容皓怯弱的说：“仓促之间想不了他周全的计划。”

慕容棠：“我看你计划的挺周全，还知道买药，药是你在哪儿买的？”

慕容皓回答不上来，吱吱呜呜的说：“我、我太害怕了，忘了，想不起来了。”

慕容棠：“你口口声声说是你自己一人所为，那你总该知道给我下的是什么药吧？”

慕容皓：“……迷药？”

慕容棠冷笑：“错了。”

慕容皓满头大汗：“那、那就是软骨散一类的药。”

赵氏突然放声大哭：“你这个糊涂的孩子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我和你父亲都是疼你的，只是因为二房无子，所以才将你过继过去。当初过继你也是看你品行端正，是不是谁在你身边胡乱撺弄，才做出这样的事情？”

慕容皓就像是找到了话可以说一样，忙不迭的点头：“是魏管家婆，都是她说的，事情也是她办的。她是大姐的乳娘，一向心疼大姐，说安宁伯世子强行娶妻，以势压人，大姐都上吊自杀了，她实在舍不得大姐嫁入老虎之窝，于是跟我合作。”

牺牲一个庶子，外加一个管家婆子，将这件事情揭过去，保全了他们夫妻二人，是无奈中的万幸，而且说不定能够利用舆论的力量逼着安宁伯将雪儿放回来。

这个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妙。

就是把人都当成傻子来糊弄了。

慕容棠讥讽一笑，看向大理寺卿，说一千道一万，还得要看人家怎么判。

大理寺卿心里门儿清，知晓庶子是被逼迫的，但眼下他已经认了罪名，而且这宅门里的家务事大多是笔糊涂账，他盘算了一番，有了计较，正当他要拍下惊堂木定罪结案时，安宁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