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救父路坎坷

刘稷的法子已经一传十、十传百，现在所有人都如法炮制以此牵扯贼军。

李虎混乱中抢了一匹马，径直奔着鞠胜去了。

鞠胜见状不禁冷笑：“来得好！你们害我兄弟在先，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在后了。”

刚要拍马应战李虎，不料一支羽箭横空传来正中眉心。

李虎也是一惊，但战场变局稍纵即逝，他先后参加了几场战斗，自然清楚这种好机会可不长有。

二话不说，上去就削平了鞠胜的脑袋。

“住手！鞠胜已死，尔等还要再战？”

马贼面面相觑，但碍于这些人的厉害，只好无条件投降。

刘稷原本没打算收留这些人，只是转念一想，留着他们迟早为祸乡野，还不如趁早收编于麾下的紧凑。

“留下八十人跟着周波清理战场，其余的就地挑选兵器，上马，火速赶往陈仓。”

不待周波说话，刘稷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做事比李虎细心，有你打扫战场，我很放心。”

周波虎目流转，眼瞅就要出来泪花。

但刘稷已经策马带着一队骑兵朝着陈仓方向远去了。

这一场仗打下来，刘稷这一支破破烂烂的军队，算是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虽然此战折损不少，但也让这群人，从步卒变成了骑兵，且都换上了更好的刀。

甚至还有了少量的皮甲。

老父亲转个眼的功夫，已经跑得没影子了，刘稷不敢在这里多做耽搁。

剩下的事情，只好交给周波去完成。

此后两天，刘稷所过之处依旧遇到了不少的乡野流民，以及匪寇。

这一道走的，几乎是边走边打。

乱世，基本上就是这个样子了，走哪都好像不存在什么安全感。

愿意跟着去支援陈仓的，则择吧择吧，充入行位。

不愿意的或者刘稷压根看不上眼的，刘稷也给他们指明了条去路——祖厉县。

只有最初跟着刘稷从祖厉县出来的那些人，真正清楚刘稷的真实目的。

他就是单纯的来救父亲一命的。

至于现在的抢粮、运粮、分粮，到最后自己这也就勉强留一顿最后的晚餐，完全是意料之外的变数。

从祖厉县出去的时候，谁也没想过就他们那临时拉起来的两百人队伍，现在，竟然几经周折壮大到了足足两千人马。

望着前面不远处的陈仓大营，刘稷总算是长吁了口气。

先一步派出去的斥候伍六子前来禀报，刘隽已经成功将粮食运送到了陈仓。

这么说来，自己的使命似乎也算是完成了。

刘稷也随之松了一口气，考虑着等会见过老父亲，就一同回去了。

这乱糟糟的世道，还是别在外面瞎混了，太危险。

这一路到底打了多少的仗，刘稷现在自己都快记不清楚了。

可消停没过多久，伍六子又火急火燎前来禀报：“公子，我刚才在去的路上遇到一伙从陈仓逃出来的流民，据他们所说韩遂就在这几天会对陈仓进行大规模的进攻。您看这粮食也送到了，咱们要不进城劝劝县令一起回去？”

刘稷刚刚也是这么想的，但其实却有些拿不定主意。

单从救父这个层面讲，如果刘隽就此肯跟自己回去，那是最好不过的结果。

但是刘隽这个老古董，真的会轻易跟自己回去吗？

久久思量之下，刘稷黯然一笑：“你去喊周波和李虎过来，我这边有事情吩咐他们。”

周波刚刚跟上大队人马，安营扎寨，安置好自己的部下。

听到刘稷召唤，会同李虎急匆匆钻进了刘稷的大帐。

刘稷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之后，随之问道：“你们也说说自己的意见，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就不要拘束太多。”

李虎是个没啥主意的人，平时打仗冲锋还行。

可一遇到动脑子的事情，他就随风倒，谁说的话多就支持谁。

因为在他眼里，话少的人跟自己这种没啥话的一个球样。

“公子刚才说的第一条主意太急了点，眼下陈仓的情势咱们还没有分清楚，如果贸然进城，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周波说话的时候，指了指自己人穿的粗布衣服。

刘稷当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了救便宜老爹，打了一路的流民和贼寇，到最后才发现自己现在好像也成了流寇。

而且按兵力声势来算，好像还是一路上势力还算不错的那一股贼寇。

陈仓城中驻扎的是官军，老爹也能算是个芝麻官。

可自己在别人眼里现在恐怕是流寇。

这样贸然进城，甭说会不会让老爹汗颜有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

就是官军和自己这伙人能不能顺利相处，都是个难说的事情。

“你继续说，我听着了。”

周波点头继续往下说他的见解：“至于您那第二条主意，不但不会救到县令，很可能会让他送了粮食还送命。”

天寒地冻，刘稷自己动手舀了碗牛肉汤递给周波：“慢慢说！”

周波甚是感动，这一路行来，他已经完全把刘稷当成了自己的主子，因为只有刘稷懂得怎么支配自己，能让自己绽放出更多的优点。

“公子现在送信进城，信笺肯定要经过官军的手中，届时如果传到那几位将军的手中，恐怕......”

刘稷舀汤的手抖了抖，两块牛肉就这么抖进了锅里。

李虎很是憋屈地接过这碗牛肉汤，苦笑道：“公子，周波说的很对。”

周波没有停下，接着说道：“公子，依小人之见，现在不如让李虎率人在此待命，你我一同进城，公子找空去见老爷。我则乔装打扮刺探军情，然后咱们在约定碰面的地方，详谈下一步打算。”

刘稷苦笑：“你没听伍六子说韩遂的兵马马上就要攻城了？”

周波点了点头：“黄昏时分进城，次日晌午不论得不得手，咱们都撤出去。”

毕竟外面都是自己人，周波也不想刘稷冒险留在陈仓。

刘稷将一碗牛肉汤递给伍六子，忽地抬头问道：“李巧云喝没喝？”

伍六子忽然脸色一紧：“没有，要不我把我这碗送过去？”

刘稷将仅剩的最后一碗牛肉汤递给伍六子：“将这碗送去吧，速去速回，等会还有差事给你。”

周波见刘稷都没喝上一口牛肉汤，不禁动容，将自己的半碗递了上去，却被刘稷拒绝：“你们打仗辛苦了，咱说好了要犒赏你们，不能说话不算话。快点吃，吃完随我进城！”

黄昏时分，刘稷将大小事务给李虎和伍六子交代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见那伍六子都能倒背如流，这才安心离开。

李巧云一身红衣从营帐中走出，默默相送。

马背上的刘稷有些动容，但想起她那句“圆过”瞬间咬牙切齿。

战事紧张，陈仓城本应该是直接关闭的。

但凉州大规模战乱，每天都有大量的流民涌入三辅。

陈仓城的守军不得已，这城门每日间还是会开那么一两个时辰，放流民入城。

有此善举，应该归功于陈仓此时的守将皇甫嵩。

刘稷算是占了流民的一点便宜，顺利的趁机进了城。

进城后，周波指了指一处破荒的废园，道：“公子且去，明日晌午时分咱们在此相会。”

刘稷“嗯”了一声，但刚在空旷的街头策马奔驰没多久就被人逮了个现行。

“你是何人？不知道全城现在戒严吗？如何敢策马而行？”

两名官军拦住了刘稷的去路，在他们身后还有一帮无精打采的士兵。

“军爷，这匹马是我从韩遂手上抢来的，正要准备献给军爷。”

刘稷故意放出话，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冲破万难再次见到父亲。

可他没想到，这句话竟让眼前所有的军卒都笑弯了腰。

“放你娘的狗臭屁！油嘴滑舌，分明是个贪生怕死的刁民，我们都没跟韩遂正面硬拼过，你哪来的底气说这话？快快下马受缚，这节骨眼不参军的男人都不是好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