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突生变异

翌日一早，母亲便如约而至。

自从与她见到最后一面，至今已经过去了十年时间，但她的脚步声我依旧记得。母亲刚刚踏进宅子，我便疯了似的冲出卧室，朝大门方向奔去。

这些年，我早就熟悉了家中的摆设，平日从不会再像小时候那般被绊倒的我，却不知为何连续撞到了好几样家具。

“你这孩子，还是和当年一样。”

母亲见到我时，我清晰地听到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石板路上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温暖而又熟悉的身躯将我拥入怀中。

我贪婪地紧紧拥抱着母亲，泪水瞬间湿透了脸上厚厚的纱布，口中也喃喃道：“妈妈……我好想您啊！”

“傻孩子，妈也想你呀！”母亲松开双臂，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又伸手过来打算帮我擦拭眼泪，但手刚伸到一般却停住了。

“你瞧妈这记性，你眼睛上有纱布，不用擦的。”母亲泪中带笑道，“十年了，你都长这么高了，妈妈都快认不出你啦！”

我听到母亲的话，下意识便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似乎在刻意向她展示我如今已不再是当年幼小的自己：“妈，我现在比你高了。”

“是，是。”母亲又擦了擦泪水，随后牵起我的手问道，“你爷爷呢？我还没向他请安……”

话音未落，爷爷的脚步声便远远传来，同事伴随着略显苍老的声音道：“阿秀，你来了。”

“爸。”母亲身体一震，急忙施了一福道，“阿秀向您请安了。”

看样子，即便十年过去，爷爷的余威却丝毫不减。

“不必多礼，你们母子二人分别这么多年，也苦了你了。”爷爷叹了口气，缓步来到我和母亲身边，随后继续道，“我差你去取的东西，拿来了吗？”

母亲愣了愣，随后伴随着一阵窸窣声，从包里取出了一个用油纸包着的物件道：“爸，东西在这呢。”

“好，你随身戴好，不要离身。”爷爷点了点头，随后说道，“陪陪乾儿吧，一个小时之后带他来我房间。”

言罢，爷爷不等我开口询问，便直接拄着拐杖转身离开。母亲也依照爷爷的吩咐，将纸包里的物件取出戴在颈上，随后便开始对我嘘寒问暖。

当时的我并没有多想，与母亲分别了十年后的再次重聚，早已让我内心充满了无法言表的喜悦，以至于对其他的任何事情都毫不关心。

但好景不长，一阵阵冰凉刺骨的寒气逐渐将我们母子二人包围，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同时朝母亲怀里拱了拱，希望能够取得一丝温暖。

要知道，现正处盛夏时节，晌午日头当空，直直照着院子，将整个老宅烤的如同烤箱一样炎热无比。我平时在家里都只穿着短裤和背心，即便如此也仍旧是满头大汗，但此时却似乎置身冰窖之中一般。

我摸索着抓住母亲的手，感觉到她掌心的一丝温热，总算是舒服了少许，随后便对她问道：“妈，你有没有察觉有些冷？”

“冷吗？”妈妈有些疑惑地反问了一句，随后便看了眼屋角的空调道，“不对呀，空调明明是关着的。乾儿，你是不是感冒了？”

说着，母亲便用掌心摸了摸我的额头，但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我刚要解释自己身子骨强健着呢，不可能感冒，可话还没说出口，我的脸色却霎时变得惨白，嗓子眼紧了紧，对母亲低声问道：“妈，你自己来的？”

“我和你爸一起来的。”母亲笑了笑道，“他在外面抽烟呢，要不要我把他叫进来跟你说话？”

这话顿时如五雷轰顶，将我震的浑身哆嗦。

因为，我方才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正逐渐朝这边走来。

对方似乎没有穿鞋，正光着脚踩在家中古旧的地板上，发出一声声吱吱呀呀的刺耳声音。声音中还夹杂着些水声，似乎对方脚下沾了水似的，听着十分瘆人。

“妈，快躲开！”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我推开母亲，对她喊道。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母亲凭借对儿子的信任，还是按照我的吩咐，急忙朝沙发另一侧退去。

就在母亲刚刚离开的瞬间，一阵带着腥臭气味的劲风，瞬间划过我的脸颊。我还来不及感受脸颊上的一抹刺痛，那劲风又狠狠刺向沙发靠垫。

伴随着噗嗤一声，我知道那靠垫已经寿终正寝了。

冷汗沿着鬓角留下，我此时心中后怕极了。若是方才晚了哪怕一秒钟时间，被刺穿的就不是靠垫，而是我的母亲。

“哪里来的妖孽！”我不顾脸上缓缓留下的鲜血，双手在胸前迅速捏了个驰风印，随后将驰风印蓄积的风灵之力捏在右手掌心，打算给对方点颜色看看。

但母亲立刻察觉到我的意图，立刻声音颤抖地对我喊道：“乾儿，不要出手！”

“妈？”我愣了片刻，手中的风灵之力缓缓散去，有些不解地对母亲问道，“不过是只道行不深的水妖而已，您为何不让我出手？”

“你爷爷说了，在遇到那个人之前，你的方术只能自保，绝不能为了其他人而出手。”母亲惨笑了一声，随后低下头，看了看脖子上挂着的咒物道，“孩子，这是你爷爷给你的试炼，你若是出手救了我，那你的命就……”

话音未落，那隐匿了身形的水妖猛然从房檐上朝母亲扑了过去，手中尖锐的利爪直直伸出，锁定了母亲的喉咙，作势便要取她性命。

不顾母亲的劝阻，我想也不想，双手再次在胸前捏了一个驰风印，然后一个闪身，挡在了母亲的面前，同时右手伸出，将手中的风灵之力朝水妖射了出去。

哗啦！水妖的身体被驰风印死得粉碎，化为了满地带着腥臭气息的污水。

也不只是被面前的污水恶心的，还是因为我违背了爷爷的叮嘱，逆了天命，一阵阵剧烈的眩晕感使我再也站不住脚，整个人直直地朝后倒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忽然将我扶住，在半昏半醒之间，我似乎听到了爷爷的声音：“阿秀，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