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刁蛮丫头

“又说胡话！”朱秀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伸手在女儿腰间轻轻拧了一下道，“当年你的命就是荀乾的爷爷救回来的，人家此时有求于我，我又怎能不知恩图报？”

“那也不行！”吴玥揉了揉腰间的软肉，随后委屈地说道，“刚刚他摸了我的……我的……”

话说到一半，吴玥似乎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没有继续说下去，朱秀见状，只好接过女儿的话茬劝道：“荀乾他眼睛看不见，本来就不是故意的。再说你们俩都还小，就算摸一下胸又能怎么样？”

此话一出，我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僵硬无比。

原来，方才那温热且柔软的手感原来是……想到这里，我急忙摇了摇头，将脑海中那些不三不四的想法甩了出去，随后立刻朝吴玥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同时大声解释：“吴玥，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刚才摸了你的胸！”

我本以为自己这诚恳的道歉会换来对方的原谅，没成想她听到我的话后反而更加生气，最后狠狠地一跺脚便转身跑开了。

事情变成这样，我也十分尴尬，愣在原地许久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幸好朱秀似乎并不在乎方才的争执，她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对我解释道：“荀乾，不好意思，我一直惯着玥儿，结果造成了她如今的刁蛮性格，希望你不要介意。”

“朱阿姨，这事不怪您。”我摇了摇头道。

见我没有介意，朱秀总算是松了口气，随后便带着我离开车站，朝停车场方向走去。

我疑惑地听了听周围的声音，随后问道：“朱阿姨，吴玥呢？”

“不用管她，她自己会回来的。”朱秀说道，“玥儿和你不一样，她从小就生活在隋阳，不会走丢的。”

言下之意，就是我一个从未来过隋阳的瞎眼之人，若是没了朱秀的陪伴，很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

实际上，我能听出她语气中其实带着些对女儿的担忧，只是介于我而不好说出口罢了。

虽然心中有些不服气，也有一种想要告诉她“我没事，你去找吴玥吧”的冲动。但我也清楚，爷爷之所以将我托付给朱秀，正是因为以我如今的状态，若是自己一个人在从未来过的城市，就必定无法生活下去。

无奈之下，我只好先跟随朱秀上了车，从上车时触摸到的手感来看，车座椅并没有使用皮革，而是很便宜的织布材料，比起父亲那辆雷克萨斯差了不少。

由此推断，朱秀的家境也不过只是一般，绝非什么大富大贵之家。

而事实也正如我所料，在回家的路上，朱秀和我介绍了她的家庭，她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公司白领，后来嫁给了单位里的一个同事。

婚后不久，她就怀上了吴玥，但不知为何，自打她怀孕之后，身子不但没有如正常孕妇那般日益发福，反而还消瘦了不少。

起初，朱秀并没有怀疑什么，只以为是自己营养补充的不够，于是便让丈夫为她购买了大量的高营养食物用以进补。

但吃了个把月，她的体重仍旧没有任何好转，除了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浑身上下几近瘦的皮包骨头。

每当她在浴室照镜子时，心中就会想到那些在网络上曾看到过的，那些贫困国家因营养不良而十分消瘦，却又同时患有腹水症的可怜孩童，看起来十分瘆人。

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朱秀急忙四处奔忙，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个能够帮助她的人。

不久后，那个人出现了，便是我的爷爷荀子川。

爷爷的名字取自周易中的谦卦“谦谦君子，用涉大川，吉”中的子川二字。

至于我的名字，取自周易中的乾卦。听父母说起过，我出生时爷爷为我卜的那一卦，便是乾卦。

而乾卦的卦辞，正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便是爷爷不允我受人恩惠的原因。

“事情就是这样，那时我都快要绝望了，幸好遇到了你爷爷荀老先生。”

朱秀抓着方向盘的双手有些颤抖，掌心也已经被冷汗浸透。每每想起当初那件事，她就后怕不已，彻夜难眠。

“朱阿姨，爷爷当初是如何帮您的？”我立刻追问道。

虽然跟着爷爷学了很久的方术，但我毕竟没有替人施术推演的经验，自然是对这其中的故事十分好奇。

犹豫片刻，朱秀终于下定决心道：“荀老先生本不许我将此事说与旁人，但你是他的孙子，应当不算做旁人才对，加上这事压在心里十多年堵得慌，便借此机会与你说说吧。”

吞了口唾沫，朱秀组织了一下词汇，然后才继续说道：“在遇到荀老先生后，他立刻指出我腹中孩儿，也就是玥儿不对劲。我期初还以为他老人家只是为了骗钱，但当时我拜访了隋阳城的各大名医，却依旧没有找到疾患所在。走投无路之下，我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请荀老先生替我卜了一卦。”

“您还记得我爷爷当时是怎么帮您卜卦的吗？”我饶有兴趣地问道。

朱秀阿摇了摇头，继续边开车边对我说道：“当时荀老先生要求我闭上眼睛，绝对不可睁开，否则卦象不准，若是出了差池便后果自负。我胆子小，所以不敢违背他的话。”

“原来如此。”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心中顿时如明镜一般，便也不再追问了。

爷爷想必定是用了周天卦法，此法以雷诀做堤，罡风立根，并借助周天之力，凭大千星辰来推算命术。施术时需借助三支檀香，真火辅佐，以香灰落下时的规则和位置映照天象。

这一卦法是荀家秘传方术之一，施术时会有耀眼的金色火光，爷爷为了不让朱秀阿姨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所以才特意吩咐她闭上眼睛。

至于什么卦象不准，那只不过是吓唬她而已。

周天卦法和平日给人卜卦时常用的龟甲卦、天星卦不同，是一种卜鬼不卜人的特殊方术。想到这里，我便已将当初朱秀阿姨所经历的那场灾难猜了个大概，心中登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