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心魔

法技是对真力的种种运用，有趋身法和御力法等。

武林界将法技当做专门的功法对待，称趋身法为轻功，称御力法为内功。

修炼法技是将真力凝结压缩为法符形态，各种法技所呈现的法符不尽相同，这需要浑厚的真力和意念的精细操控，真力境初期修为都无法做到。

真力境后期的真力流经上丹田，打上了元魂烙印，能精细入微的驱使，且真力流转任督二脉，进行武学上的“周天小循环”，得以不断壮大。

纵然如此，徒手技和驭兵技若附上真力使出，威力相当可观，虽比不得石破天惊的法技，对付巨力境修士却绰绰有余。

秦悍川笑道：“饭当一口口吃，修炼更是急不得，真力境初期到后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目前最要紧的，是巩固修为。”

所谓巩固修为，就是用意念驱使真力，沿任脉和六阴经游走，否则空有一身浓郁真力，却无法调动使用，一切都白搭。

余震已能如意驱使真力，倒不用刻意去巩固，当下道：“徒儿知道了。”

虽然无法修炼法技，但有些驭兵技的招式需要凝练法符，属于法技的范畴。

《匕杀技》的招数有六六三十六式，其中“五言杀”的所有招式，以及“六合杀”的“无量式”，都需要凝练法符，余震就可以提前修炼了。

接下来的日子，余震白昼练习青古刃，夜间凝练法符。

得益于《控力咒》之功，余震只用半个月时间就将其练成，十二枚小法符形态各异，相互衔接，形成一枚雪花状的大法符，在下丹田飘浮不定。

余震隐隐觉得，若真力足够供应，自己能修炼单纯的法技，但没有尝试。

……

这一晚，余震没有修炼，师徒俩秉烛夜谈。

秦悍川道：“余震，你恐怕要出山历练一段时间。”

余震疑问：“这是为何？”

秦悍川解释：“修真一途，不仅积累修为，还要锤炼心性。进阶罡力境时，天地二魂苏醒，与外界灵气相融，魔魂就趁机兴风作浪，酝酿心魔，一旦得逞，修为将功亏一篑。魔魂存于元魂，心魔如地底岩浆，随时可能爆发，但可通过历练，降低心魔影响，即‘炼心’，用俗世红尘锤炼道心，使得意志坚定，无懈可击。”

余震低语一声：“心魔？”

秦悍川续道：“‘心魔’一说出自道法，武林界称之为‘走火入魔’，并非单纯指善与恶，刻骨仇恨、天大冤屈、痛苦往事、未了执念、七情六欲，都会造成心魔，使人迷失自我，沉沦魔障。心魔对修士毒害甚深，驱除心魔的秘方，无非念头通达。炼神先炼心，红尘似流水，我心若磬石，巍然不动。”

余震问：“炼心可有讲究？”

秦悍川声音朗朗：“芸芸众生，熙熙攘攘，你出山后，多去见见世面，也不必清心寡欲，秉持本心即可，若能做到明心见性，那就无惧于心魔了。道宗修士、家族子弟、散修传人，都需要历练。真力境初期是最佳历练时期，因为到了中期，真力破开上丹田，元魂不再封闭，魔魂就开始蠢蠢欲动。”

余震似懂非懂，表面还是点点头。

秦悍川续道：“炼心的第一关，就是杀心。修真一途，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难免要搏命，倘若没有杀心，只会身陨道消。杀人极其容易，白刃进，红刃出，但敢不敢杀，是否犹豫不决，那才是关键。”

“确实如此。”余震给师父倒茶水，“徒儿记得首次杀鸡时，烈日当空，一刀子下去，鲜血迸溅，当时几欲晕眩，缓了好些日子，才抚平心绪。”

“杀心是一道坎。”秦悍川端起茶杯，轻饮了一口，“杀人先杀兽，道宗弟子通常先在宗内猎场狩猎，能做到杀伐果断，才会出山历练。当然了，凡事都有两面，杀心太重，杀气过剩，修道只会适得其反。”

余震恍然点头：“师父当初要徒儿去狩猎，真是用心良苦。”

“对于你的杀心，为师一直都不担心。这次历练，你且去涂家的地盘转转。”

秦悍川话锋一转，将涂家的实力和盘托出。

“……，对你而言，涂家就是庞然大物，涂远山毕竟是罡力境后期修为，与为师相当，当初他闭关，多半是为了冲击法力境，想要覆灭涂家，任重而道远啊。”

余震埋头思量少顷，缓缓出声：“据师父所言，涂家在世俗界的势力更大。针对这一部分的势力，可以借力打力，徒儿没必要亲自动手，花心思即可。至于涂家那些修士，徒儿当设法一一剪除，最后亲自手刃涂远山，为师父和大哥报仇。”

“以你的心智，为师相信你能做到。”秦悍川深深望了余震一眼，“为师只担心你在罡力境的修炼……这两年来，你的灵根潜质并没有提升，依然是下等潜质……罢了，各人自有缘法，或许你会有另外的奇遇。”

余震神色一动：“徒儿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师父的寿元……”

“为师纵然缺失罡力，七魄难以续命，但还能吸收天灵气，温养命魂。”秦悍川释然一笑，“再活个二十年，不在话下。”

“二十年？”余震听出师父话语中的萧索，眉头略微一皱，“二十年时间，徒儿都不知能否进阶罡力境……”

“无妨。”秦悍川摆摆手，“有你这个传承，为师死而无憾了。”

余震点下头，忽然问：“暴血丹不是毒药吧？”

“被你看出来了。”秦悍川微微一笑，“暴血丹是破开中丹田后的一种辅助修炼丹药，凡人服用后，确实有血气过剩，爆体而亡的危险，但你当时的身体脱胎换骨，完全可以承受暴血丹的蓬勃丹力，而你每半年服用一次的解毒丹，却是无垢丹了。”

余震恍然：“清除体内杂质的那种丹药？”

“对。”秦悍川拿着剪刀，剪断一截烛芯，“在尘世生活，无论三餐膳食，还是呼吸的外气，都含有许多杂质，十几年积累沉淀下来，体内的污垢可想而知，无垢丹能净化污垢，使躯体犹如先天胚胎般纯净，提升炼体速度。”

余震郑重道：“师父，多余的话，徒儿就不多说了，就算徒儿什么也没做，也会努力修炼到法力境，到了那时，覆灭涂家应当易如反掌。”

秦悍川欣慰道：“当初遇到你，也是为师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