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一无所有

“没事啦，只要我知道你心里有我那就行啦……”

“可是……”

“依然，昨天你怎么没有来？我找了你整天，你家里也没有，电话也不通。”

云子浩一放学就跟在了柳依然的后面。

柳依然因为前天晚上的事，心里也是很不好受，所以就放慢了脚步，但是直到行人渐少的地方，云子浩才跟了上来。

“晚天有点……”柳依然本来准备随口搪塞一下的，但是看到云子浩满脸的关切，顿时失去了说谎的勇气。“我去陪姐姐逛店了，她这个月十九号就要结婚了……”

虽然柳依然的声音很小，但是云子浩仍是如同被一道晴天霹雳给霹中了一样张大了嘴巴。“结……结婚？我看她是昏了头吧，她到了法定年龄了吗？切，不好好地学习，为自己的将来加油充电，没事玩儿什么结婚，可真有她的。”

本来柳依然想为杨梦晰解释一下原因，还是忍住了没说。这件事，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她既然这么着急，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云子浩这句话倒是显得他稍稍有点儿善解人意。柳依然心头一暖，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我说，那人不会是沈问吧。”

看着云子浩一脸的惊诧和凝重，柳依然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又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的高的，还真是他啊。那么，那么，嘻嘻，咱俩什么时候也结婚啊……”

柳依然没想到云子浩感叹了半天，到最后居然说了这么一句让人吐槽的话，顿时脸色红光闪闪，脚下虚步连连。

紧接着她一跺脚，转身飞跑而去。

“喂，等等，我只是开玩笑嘛。你别跑啊。依然，依然，你慢点，我有事找你的。”

云子浩毕竟是个男生，平时又爱好运动，所以跑动的速度绝对是比柳依然要快得多。然后他在追上柳依然的时候，闪身挡在她的身前。

“哼！”柳依然瞄了云子浩一眼，假嗔道：“你可不要忘了，我虽然说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是你也就仅仅有这一次机会。如果表现不好，那可别怪我了。”

“那是当然了，你的话现在对我来说那就是圣旨，我哪里还敢不听啊。”云子浩脸上那种微笑的含义突然又变了。他忽然间脸色一变，然后看向柳依然的身后。

柳依然也觉得背后似乎是有什么不对，急忙回过头去。结果，却是什么也没有。

“哼，那我就打死你算了。”柳依然粉拳又起，轻轻地捶在云子浩的肩上。“哎哟……疼死我了……”云子浩顿时一脸痛苦状。

“你就装吧，我明明打的是你的右边，你也疼？”

“嘻嘻，我是怕你疼啊，呵呵，心疼嘛！”

两人闹了一阵，然后一起找了个小饭店坐了进去。这一个显然没有那一次遇到齐小飞时的那个好，但是服务员的态度确是不错。只是这个明显已经二十多岁的服务员大姐一门地往云子浩的脸上看，而且表现竟是过了份的“友好”，这让柳依然多多少少产生了一点醋意。

“嗯！不错，不错，这里的冷面还真地道，我好久没到这样的地方来了，你还别说，你还挺会挑地方的。

那个服务员听到云子浩的夸奖，居然抿嘴笑了起来。柳依然心头醋意刚动，却见那大姐也向自己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忙活去了。柳依然突然间觉得，这个大姐应该是在赞赏自己的眼光吧。一想这到里，顿时醋意全无。

云子浩看见柳依然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不禁问道：“依然，你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柳依然笑了笑，“只有你不对，哪里有我不对的？哦，你不是说找我有事么，倒底是什么事啊！”柳依然一边问，也一边吃起了冷面。

“是这样的。”云子浩咽下了嘴里的食物，说道：“我昨天通过三条途径，去咨询了三位在省城都比较有名的律师。把杨氏现在的所有情况也都进行了对比，并把你最可能担心的几种事情统统地总结了出来。”

“我最担心的就是齐占元一下子倒台，以至梦晰无法在这之前把欠下的余款还上。”柳依然知道云子浩绝对是在尽力地帮助自己，所以也不想和他打哑迷了。

显然云子浩没有想到柳依然这次会如此真接，不由得愣了一下，但是下一刻，脸上就写满了“幸福”这两个字。

他点点头说：“这是我总结出的几个理由之一，同时也是很关健的问题之一。那三位大律师在这个问题上结出了同样的答案，那就是一旦齐占元出事，杨氏绝对逃不了干系。”

“是吗？”柳依然听到这个肯定的答案，心跳立时就直超二百，脸色也变得极为苍白起来。“那，那，那梦晰，梦晰可怎么办呢？”

“好吧，言归正传。其实呢，你说我在背后捣鬼，那倒是有的，不过不是捣鬼，而是真的想帮你。毕竟我们之前没有任何形式的协议，杨梦晰走的又是正规程序，所以在法律上讲，你们的权益绝对没有任何能够侵犯得了。”

“而且，杨氏贷款的抵押仅仅是那几个超市而已。但是就算市中的那个，总价值也不会多于一千万。所以，既然是到期还不上款，杨氏的损失也极小的。其实算起来也根本不是损失，反而是赚大了。当然，前提是齐占元不倒才行。”

云子浩又吃了一口冷面，然后喝了口汤，“嗯，不错不错，这汤的味道也正宗，下次还来啊。”

“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问题？”柳依然想起云子浩刚才说自己的担心只是诸多问题之一那句话，忙不迭地问。

云子浩放下冷面碗，然后点了颗烟，若有所思地吐出几口烟雾。“杨梦晰今年是不是还没到十八周岁？”他问。

“是啊，这个也有问题？可是贷款不是已经下来了吗？”柳依然想了想，说道：“是不是还款的时候还有什么说道。可是梦晰已经还上四千万了呀，最后这一千万怕是不会有什么差错吧？”

“哦？居然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还上四千万，嗯，你别说，我现在真有点开始佩服沈问了。”云子浩又使劲地抽了一口烟，“可是问题就是出在这里，不过呢，现在又好像不是问题了。”

“倒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呀。”柳依然确是有些着急了，她隐隐地觉得这件事跟沈问绝对有着极大的关系。

云子浩叹了口气，说道：“杨梦晰既然未满十八周岁，那么她绝没有机会成为杨氏集团的法人代表。所以整个这些所有的事情，其实根她本人连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你的意思是，杨氏虽然还是杨氏，但是其实完全和梦晰没有关系？也就是说，真正能左右杨氏命运的，其实就是沈问？”柳依然是何等的冰雪聪明，一点就透。

“对啊，哇，依然，你真是太聪明了，我想不佩服都不行啊。”云子浩拍了个巴掌，又对柳依然坚起了大拇指。

“可是，我明明亲眼看到是梦晰在那份卷宗的各个项目上签了名字，而且按了手印啊。而且，就算是后来她也签了一份什么委托书给沈问，但我想，如果没有梦晰的同意，他也是很难从中作梗的吧。毕竟，如果再有什么文书上的变动，那也是必须要梦晰签字并按押才行啊。”

“是啊，所以，根据那三位律师提供的思路，就是怕沈问会在暗中操控着梦晰。可是现在，梦晰就要嫁给沈问了，如今两家并一家，无论怎样，那也都是他们自己的事了。所以说，这个问题现在又好像不是问题了。”

“而且呢，据我找到帮忙的一个人跟我说，这三位律师中的一位，倒是和沈问挺熟。而且就在昨天晚上突然约好了要今天见面，只不过沈问为什么要跑那么远去找一位律师商量什么事呢？我总觉得这里头还是有些问题的，可就是想不出问题倒低出在哪。也许，我有些神经质了也说不定。嗨……”

门外进来一个人，柳依然本来并没注意到，但是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脸色立时就变得很难看。

“天哥，原来你在这里啊。”

云子浩猛回头，原来竟是齐小飞。

“我是来专程谢谢你的。明天我就要走了，所以只能今晚上来，希望没有打搅到你们。”齐小飞的态度极为恭谨，这和以前的他，完全就是两个人。

“这个，哈哈，那就不用谢了。嘿嘿，都是……朋友嘛！”云子浩这句话说出来，估计柳依然能掉一屋子。

“这个送给你们两个，同时也祝福你们两个。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我，我走了。”齐小飞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然后恋恋不舍地看了柳依然最后一眼，再抱以一个祝福的微笑，推门走了出去。

“他的东西我不要。”柳依然见云子浩正在打开那个盒子，再回想起那天在车上的危险一幕。

“就看看……”

盒子打开，里面居然是两颗闪闪发亮的钻戒。标签上写着：价格：212，1314，000.00元。

这价格，换成汉语居然是：爱你俩，一生一世。

“我靠……”云子浩说。

六月十九号，杨梦晰的婚礼如期举行。

洁白的婚沙很是漂亮，是在省城的最大一家婚沙店定制的，而且是特制的。设计师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婚沙的某些装饰遮挡住了杨梦晰三个月大的肚子。

婚礼有很多人参加，现场十分的热闹。看着身穿洁白婚沙，脸上满是幸福笑容的杨梦晰，柳依然却是心里有些发堵。

因为，沈问的笑容，不但依然十分职业，甚至还有些僵硬。但是当她看到杨梦晰看向沈问的眼神时，又是那样的欣慰和心疼，柳依然不权也有些释然。

也许，沈问这人也是太职业化了，而且，也的确很累了。

作为女方亲属的唯一代表，柳依然在一开始就被众多的目光所关注，而且，一直到婚礼结束为止。若不是有云子浩在场陪着她，她恐怕早就已经暴走。

就是在这热热闹闹的大好日子结束之后，柳依然在极想离开却又恋恋不舍的的矛盾心情之下，离开了杨梦晰。

杨梦晰在柳依然离开之时，不仅失声痛哭，说什么也不放手。柳依然一边劝她，一边自己也流了不少眼泪。一想到从今以后，那个诺大的别墅里只有自己和张妈两个人居住，柳依然心中更是惆怅万分。

“依然，你的分数下来了吗？”在柳依然刚刚转身的下一刻，杨梦晰又拉住了她，然后关心地问。

“嗯，是的，我都告诉过你的，可是你太忙了，居然给忘了。”柳依然假嗔道。

“哎呀，是啊。我真的忙晕了。你看看我这记性……不过，我却是记得另外一件事呢。本来是想你回之后再电话给你的，但是我现在却是急不得去说了。”

柳依然见杨梦晰一门地眨着眼睛，不由得好奇的问道：“什么事呀，你可把我给弄糊涂了。”

“呵呵，回去到我的房间里看一下吧，床头的那个整理箱，是我留给你的礼物。”杨梦晰还是卖了个关子，然后像燕子一样飞回到了沈问的身边。

是沈问叫她过去的，去给男方的亲朋们敬酒。柳依然能看见沈问在那一瞬间看了自己一眼，并点头着送过一丝微笑。

“走吧，我的头有些晕，你送我回家吧。”柳依然对云子浩说。其实她的头并不很晕，但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云子浩在身边，自己可能更安全一些。

云子浩把柳依然送到楼下，柳依然下车之后说，“你先回去吧。这两天通知书就要下来了。我想我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如果你那边有什么进展，就给我打电话吧。”

“嗯，依然，我看得出，你今天的心情很不好。不如……你看我在你身边陪陪你怎么样啊！”云子浩一脸期待。

“我真的很累。”柳依然怎能听不出云子浩话里的含义，但是她只能装不懂，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如果总去做那样让自己害羞的事情，心里就会更看不起自己。而对于今后的事，她也要做一个打算。

毕竟，最后一次考试，云子浩的分数比柳依然要低了起码三十分。这样的差距，两个人恐怕很难考到同一个学校去的。

其实这件事对于柳依然来说，多少有些痛苦和不公，但是，这也是每个人都有可能面临的最重要的抉择。

“依然，如果我没有考上财经的话，你能……你能到我的学样来吗？”云子浩想了半天，终于说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结果。

而事实上，这个结果在他的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总还是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柳依然明显愣住了。如果说想让她放弃云子浩，她的确很会痛心。但是如果为了云子浩而放弃自己的最终理想，那更会是不甘心。

这个问题很让人纠结。

柳依然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出一个几乎是所有女孩子都问过自己男友的一个问题：“如果我和我妈一起掉进了河里，你会先救哪个？”

“你！”

很显然云子浩对这个问题已经早有研究，所以根本毫不犹豫地回答出来。

“也许吧。可也没办法验证了，我妈妈……她希望我能考上自己理想中的学府。嗨……虽然她已经去世了，但是还有我在，我，就是她生命的延续。所以，对不起……”

“呵呵，你真是个小傻瓜。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么？如果你真的为了我而放弃自己的梦想，我可能会看不起你的哟。所以，我会一直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就会去哪里，我就是你一生的追随者，永不放弃。”

看着云子浩坚毅的神情，柳依然不禁痴了，不禁流泪了。她一下子扑到了云子浩的怀里，然后放声大哭。

云子浩轻轻地拍着柳依然的香肩，轻轻地抚着柳依然的秀发，轻轻地闭上眼睛。

云子浩没有再提出任何进一步的要求，甚至是到客厅里去喝杯茶也没有提，他就这样在柳依然的注视下转身走去。

“你的车呢？”

“上次被你打坏之后，就再没有修过。因为我想就把它那样放在那里，这也会时时提醒我，从今以后，再也不能让你受到任何委屈了。”

柳依然的耳朵里一直回响着云子浩这几句话，她的心，就算是铁石所铸，也会被云子浩那种火山般的热情和爱恋所融化了。

“如果不是妈妈不在了，我绝对会跟着你走的。无论你考上哪个学校，无论你能不能考上大学，我都会。”

但是云子浩的一番话却是令柳依然很是轻松，毕竟，能有一个人这样对待自己，怎么也算是一幸福的事，至少，是一件值庆贺的事，或者是一件值得怀念的事。

杨梦晰的房间是一如既往的脏乱差，唯独她的床上是整整齐齐的。不知道是张妈给收拾的，还是她自己收拾的。

那个只有一个方凳大小的整理箱就静静地放在床头边上。它的颜色明显与众不同，和房间里的其他摆设绝对的不搭调。

“她是特意新买的一个？”柳依然有点诧异，但是杨梦晰倒底是什么时候买的，什么时候拿回来的，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柳依然轻轻走到床边，坐下，然后打开了箱盖。

“啊，这是……”

“依然，等你接到通知书的时候，我会在家里专门为你准备一次美妙的舞会……那是在我的新家噢！爱你的……梦晰！”

柳依然笑了，笑着哭了。

转眼间，第一批通知书已经发下来了。没有任何悬念，柳依然榜上有名。在去取通知书的那一天，郑姗专门请她去了吃了顿饭。

地点，是兰香饭庄。

云子浩陪着，但是云子楠却没有来。

“我哥呢？”云子浩有点儿没什么心情，和两个女人吃饭本来是件美好的事情。可是，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嫂子兼老师，那是只有教训他的心，没有安慰他的话。

而另一个，虽然是名花有主主为我的俏佳人，但是毕竟自己这一次考得一蹋糊涂。你说他在柳依然面前，那能抬得起头吗？

“你哥他有一个课题接近尾声了，正在点灯熬油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干活呢，那可真是累人啊。我看着都心疼死啦。”

云子浩不提云子楠还好，一提他，那是又可怜又可气，谁知道他这样下去，脑细胞的再生功能是否会有无法赶得上消耗的情况发生。

“依然，那边我也有几个不错的铁哥们儿，你把电话号码留一下，说不定到时候是能够用得着的。毕竟在那里人生地不熟，我也挺担心你。”

“我也是啊，嫂子你把电话号码也给我吧。我没事儿从你哥们儿那里就能了解到依然的情况了。不然她要是哪天不理我，我还真没地儿找人去。”云子浩一脸的期盼，却是被郑姗和柳依然同时用眼睛狠狠地剜了一下。

“我的哥们儿，都是女子地好不好？”郑姗摇摇头，不再理他。然后转向柳依然，“依然，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你老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我就是不想学理科，不然的话，通知书没准儿也就到了呢……”

“噗……”云子浩一口饮料喷在桌旁，还用大拇指直往上挑，意思明显是说：“没想到你吹牛的本事也是一顶一的。”

柳依然瞄了他一眼，然后直接无视。

“梦晰，我准备提前走的，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看看你呀。”

“今天呀……”柳依然看了看郑姗，看到她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道：“好，那就一言为定，我走上就到。”

挂了电话，柳依然一脸期待地看向郑姗，“柳老师，我们一起去吧。梦晰早就想请你过去看看呢，据说她的家布置得相当不错呢。”

“不了……”郑姗摇摇头，“我们家那口子这两天一直没白天没黑夜的，如果我不在身边，他还只不定得什么时候休息呢。所以我一会儿就要回去了，然后催着他睡觉休息。这人，一工作上，连命都不要了。”

“那么……好吧！”柳依然一脸的不情愿，“本来，我是想让梦晰借这个机会好好谢谢你呢。你看她一真都忙，结果也没有这样的时间……”

郑姗笑了笑，“那算什么呀。只要你们心里有我，那就行了。什么谢谢不谢谢的，我需要你们怎么谢谢啊。只要她把杨氏撑起来，而且你也考上自己理想的学校，那我就满足了。”

“柳老师，真的，我可是在心里……您这么帮我们，让我们怎么过意得去呢？”柳依然说着，差点又哭出来。

“哦，我听梦晰说已经还完了。不然她也没心情出去玩儿的。”柳依然说。

“这个沈问还是很有能力的，居然这么快就把钱就全都还上了，看样子果然是章界奇才啊。怪不得杨天耀当年力排重议，非要让他身居要职不可。”郑姗点点头，若有所思。

“这小子虽然有点儿能力，可是我总觉得他人品可不怎地。”云子浩半天没说话，一说话就是损人。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郑姗问。柳依然也把目光移了过去，不知为什么竟是心里一跳。

云子浩却是嘿嘿一笑，拿着红酒喝了一口，“我是感觉的，也没什么证据。”

“切……”两个美女同时瞥了他一眼。

云子浩看了一眼郑姗，然后笑着喝酒，却没再说话。

郑姗怎么不知道云子浩心里想什么，其实在上次云子浩受伤回去之后，郑姗就已经给云子浩分晰得很透沏了。

“其实在她的心里，你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确切地说，你这个人跟她心中的白齐王子形象似乎要差了那么一点点。”

“所以，我还是建议，你可以顺应她的想法，离她稍远一些，少给她一点压力。然后再通过你常用的方式来与她进行沟通，或者是说‘重新’进行追求。然后再一步步地靠近。”

“毕竟，在她心里还是有你的。只不过，你将来是成为她心中的过客，还是成为真正的住客，就要看你以后的表现和运气了。”

云子浩当然不服气，他只说了一句。“她是我的，她是我的一次，就永远是我的。”

郑姗当然也没有再劝下去，这种事情，不是劝的事。

但是今天，云子浩突然间觉得，自己居然没有那么大的信心了。

云子浩没有陪着柳依然一起到杨梦晰家里去，但是他仍坚持要亲自开车去送。

“你喝了酒的，又要酒驾，这样会出事的。”柳依然并非不愿意要他去送，但是这句话说得确实有些让人容易产生误会。特别是，在柳依然刚刚说出不想让云子浩与他在同一个学校之后。

云子浩只是咧嘴笑了笑，但是这个时候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云子浩的这个笑，那是多么的苦。他笑完之后，又拿起了一瓶拉菲红酒，当先走出去。

柳依然现在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出那么两句话。虽然她仅仅是不想有太多压力而已，但是相对的，云子浩的压力也凭白地上升了N多。

况且，这样的说法之中，包含了太过明了直接的意思。柳依然固然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她现在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解释不清的。

就算是云子浩现在极想听她的解释，可是柳依然却是没办法放下自己高傲的面子。虽然云子浩一直以来都未因为得到柳依然的身体而对她有所看低。但是在柳依然看来，自己给的，还是太快了些。

如果一个人觉得自己突然间变得科矮了，那么很难一下子又会认为自己高了的。

“这瓶酒我不会现在喝的，这酒没劲儿，也没意思。我一会儿在楼下等你，晚上八点之前你就要下来，然后我再送你回家，好吗？”

云子浩的话里虽然还有些听似命令的成份，但是柳依然也听得出，这其实是在恳求而已。她不由得心里一暖。

“子浩，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吧。”

云子浩又是咧嘴笑笑，然后叹了口气，“依然，虽然我把你看得比我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但是我不想要那种，那种，那种怜悯的爱情。”他连着说了三个“那种”，显然也是想了又想，才把“怜悯”两字说出来的。

柳依然心里一疼，她只是咬着嘴唇，直咬到苍白无血。

之后，两人全都沉默。

杨梦晰的家并不远，也正如她自己所说，这里虽然是在整个商业小区里，但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仍是独门独院，不但采光良好，视野开阔，而且还有花园和水池。

一条蜿蜒的，较双车道稍宽的沥青路穿过一片足有一公顷大小的绿地，直接连在别墅小楼前的停车场。别墅是纯欧式风格，所有的外部装饰显然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协调和美丽。

车子停下来，柳依然并没有下车，她的意思很明显。

云子浩看看表，现在已经是五点，天还没有黑下来的意思，只有慢落的夕阳洒下金黄色的无数光线，把云子浩的脸映得竟是有些苍桑。

“你也知道我很讨厌沈问这小子，如果让我们见面了，很有可能会让你和杨梦晰都不会高兴的。所以我去办点儿事，然后回来等你。”

云子浩笑了笑，然后在柳依然的脸上轻轻一吻，“你可以玩儿到任意时候，我都会等着你的。”说完，他竟然径自下车，沿着原路走了出去。

柳依然坐在车里仍然没有动，她现在有一种极想上去拉住云子浩的冲动。可是，她知道如果自己这样做了，也许会取得云子浩的原谅，但是，这一辈子，她也不会看得起自己的。

杨梦晰已经看到了云子浩的背影，但是她并没有打招呼，因为她也知道沈问其实也不想和云子浩见面。所以，直到云子浩走得不见了人，她这才风风火火地跑下楼梯，然后冲进了院子里。

“依然……”

“好啦，好啦，我就会变成干尸啦……”柳依然挣了好几次，居然都没有挣脱，但是她不好太大劲力，不想打消了杨梦晰这份热情。

“我是太高兴了，你知道吗，一个女人结婚之后，很多事都不像以前那样从容了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没有别人说什么，自己就拘谨了很多。”

杨梦晰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似乎是好久没和人这样说话了，这一肚子婚经，让柳依然听得头昏脑涨。

到了二楼客厅里，在和沈问打了招呼之后，柳依然才得到一个说话的空隙。“你什么时候开始管自己叫女人了？”柳依然白了杨梦晰一眼，抓了一把桌上的瓜子嗑了起来。

“不是我想把自己当作女人，可是我现在不就已经是一个女人了吗？”杨梦晰在笑，但是笑容里却是充满着一种无奈和期待相互混杂的东西。

两个人从夕阳西下，一直聊到月起东山，沈问时不时出没一下，送送茶水，饮料或者小零食，把两位小姐照顾得无微不至。

“嗯，你当家的还是不错的嘛，什么都想得到，连你最看吃什么喝什么都清楚得很，看来你想不幸福也难哦。”柳依然看着沈问忙里忙外的样子，也时不时地对他点点头，称个谢什么的，但是说实在的，她却是不太敢去看沈问的那双眼睛，因为她总觉得那双眼睛在停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竟是那么的热辣。

这种感觉让柳依然很不自在，她现在真的后悔为什么没有答应让云子浩一起进来，如果有他的话，自己一定会轻松得很多。而且，如果自己想要走的话，只要一个眼神，云子浩一定会配合得极为到位。

但是现在，柳依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去叫云子浩的。她虽然假装去看外面的风景而去瞧楼下的车，而且也看到了那辆车绝对还在。但是，车里却一直没有人影。

现在还不到八点，也许云子浩不到时间是绝不会回来的。而且，他后来也改口说过，时间不限了的。不知为什么，柳依然却非常地期盼云子浩快点回来，同时也感觉到时间怎么变得越来越慢了。

柳依然准备了好几次都要说出要走的话来，可是看见杨梦晰那种不但热情而且流露着真情的话语，柳依然这几次都没说出口来。

外面车灯一晃，柳依然的心里也是一跳“是云子浩回来了。”她一边和杨梦晰说着话，一边又靠近窗边。车子果然灯光亮着，无论外边，还是里面。可是，就是没看到云子浩在哪。

但是，柳依然还是准备要提出要走了。因为现在还有五分钟八点。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现在想要告辞离去的想法是那么的强烈。

“梦晰，天晚了，我……”柳依然为了这几个字整整准备了三分钟，但是她一开口，却被沈问的一声吆喝打断。

“来喽，你们两个尝尝的我的手艺，我忙了一个下午，终于新鲜出炉了。来来来，依然，让梦晰给你找酒，我知道你能喝一些啤酒或者红酒的。”

看着沈问戴着个厨师帽，腰里扎着个围裙，眼镜上还挂着两点明显的油花。柳依然的下半截话竟被她生生吞了回去。

尤其是杨梦晰那双期待的眼神，更是令她无法再接着说下去。很明显，杨梦晰已经听出她要走的意思。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不用猜，准是云子浩。他终于等得不耐烦了，柳依然看了看表，已经是九点十分了。但是云子浩即然来了，那正是一个绝好的脱身借口，她反倒不急了。

杨梦晰走到客厅门口，那里有一个可视的电子门控制器，从摄像头里就能看到来人是谁。

“呀……”杨梦晰惊呼一声，“原来是前楼的陈太太……对了，我今天本来打算到她家去看那个安胎的节目的，这都忘了。”

居然不是云子浩，柳依然一阵失望。她刚要再次开口说要回去，杨梦晰却是向她挥挥手，“依然，你稍等我一会儿啊，我到陈太太家里把光盘拿回来。而且陈太太听说你来了，还要我给你捎回点儿财经方面的书，她老公可是研究生呢，说是有些资料你可能会用得着，你等我啊。我去去就来。”

“可是……”柳依然还没说出话来，杨梦晰已经开门走了，然后就传来一阵两个女人寒喧的声音，然后是关门声。柳依然无奈，只得先离开桌子，然后坐到沙发上。

“依然，这瓶酒怎么样，是纯法国进口的呢。”

“嗯！”柳依然对于沈问一点也不感冒，说实话，在她的心里，也一直对这个男人戒备得很。所以回答他的话时，也有些流于形式。

“依然，你似乎是对我……有一些什么看法。”沈问的表情很是无奈，然后是一个苦笑。

“没有呀！你是我的姐夫，而且帮了梦晰那么的忙，我怎么……怎么会对你有……看法呢。”柳依然有些记不得自己刚才喝了多少酒了，这会儿居然有些头晕。纯法国的酒，看来有些后反劲。

“可是，你知道吗？”沈问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她直接冲到柳依然的身边，然后半跪着抓起苏清的手，顿时把柳依然给吓了蒙住了。

“你……你要干什么呀……”她想挥去沈问的手，可是却发现，自己居然一点儿劲也没有。

“梦晰不知道的，是我让陈太太这个时候来的。而且云子浩在第二次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我需要的时间不多，十分钟就可以。”

“子浩……”柳依然撕声力揭地喊着，但是云子浩能听得到吗？

“哗啦……砰……呀……”

三个不同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连串地响了起来了。柳依然只听到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

难道是云子浩真的来了？

杨梦晰三步并做两步，急忙上楼，眼前的一切更是让他几乎晕了过去。

此时的客厅里，早已狼藉一片，桌子倒了，椅子坏了，杯盘满地，到处油污。最惨的是沈问，他此时侧卧在地板上，已经晕了过去。

“不……”

云子浩一路飞车把柳依然送回了家，张妈见到两个人的样子，也不由得惊得说不出半句话。“张妈，帮我拿几瓶冰镇水来。”云子浩留下这一句话之后，就把柳依然真接抱起了她的房间。

不到一分钟，张妈就把水拿了过来。“这是，这倒底是什么回事啊。”张妈已急得快哭了出来，两只手直搓着。

“没什么大事，张妈，只是和沈问那混蛋有点儿冲突。妈的，我再晚去半分钟，依然就给他害了。”云子浩气得直咬牙，胸火怒火仍是难以熄平。

“倒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一家人还弄成这样子？”张妈准备给杨梦晰打电话，云子浩所说的太让人震惊了，张妈绝不相信。

“啊……”

在云子浩用了两瓶冰镇水冲过之后，她的人此时也清醒了许多。一看到云子浩和张妈在场，顿时手捂着脸大哭起来。

张妈连打了四五个电话，那边也没有人接。此时她见到柳依然已醒，忙过来哭道：“依然，这倒底是怎么事，你跟张妈说啊……”其实就连她自己也知道，就算是自己了解了情况，也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但是知道了，总比不知道强啊，柳依然和杨梦晰，都是她心头的肉啊。

柳依然哭了一会儿，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张妈，我的事一会儿再跟你说。总之没什么了，你不要担心，我现在，我，我想和子浩单独说几句话……”

张妈虽然拿柳依然当己孩子，但是主仆的身份她还是清楚的。但她还是不放心云子浩，但是见柳依然却是什么也不说，也只得抹了抹眼泪，长叹一口气，退了出去。

“依然，放下你的骄傲好吗？”

柳依然转过身子，看着云子浩的眼清。

“子浩，你真的不介意？”

“只要你不再那么执着，至少，不要那么固执。有些事，本来是可以不受到伤害的。但是现在有我，只要有我在，我就绝不会让你再受哪怕一点点委屈。”

“子浩……我，我，对不起……”

“子浩，你那么长时间去哪里了啊，我一直在等你出现就立刻就走的。可是直等到他……他们要我吃饭了，还没见你的影子……多亏你回来得及时，不然的话……”柳依然一想到沈问那张令人作呕的嘴脸，不禁感到一阵的头皮发麻。

云子浩听到原来柳依然在一直在关注着自己，心里不由得一阵自毫。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走，我就在附近来着……”云子浩笑着说道，只是停在了这里，多多少少地卖了个关子。

“那倒底在哪里了啊。”柳依然嗔道。

“那时我一直在想，我怎么能不这样在楼下像傻子一样地等着呢？而且，我一想到沈问那家伙站得比我高，而且很可能会用那种藐视的目光扫着我的车，我就打心眼儿里来气。”

“可是，我又不能离开那里，因为我实在是不放心，也怕你突然下楼找不到我，再自个儿打车回去。而且我的视线还要比他要高。所以，想要解决这下问题那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爬到他们家的楼顶上去。”

“什么？”柳依然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是说……你那么长时间，一直都呆在他们家的楼顶上？”柳依然对于这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大少爷还真是有点儿佩服了。

“那倒也不是……”云子浩捅了捅鼻子，“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在在努力之中。你要知道，爬楼和爬山还不一样，虽然这也难不倒我，但是想要偷偷地爬上去，并且还不被人发现，那就要下点儿功夫了。”

“而且，我还拿着瓶酒。”

“你到那个时候还不忘了酒，可真有你的。”柳依然轻轻地吻了一下云子浩的脸，那里有些胡荐挺扎人的。

“我爬楼的时候真是用了好大力气，而且还碰到了遥控器。车在前边一亮灯，吓得我差点儿没掉下答题来。”云子浩一想到那一幕，立刻又觉得手脚发软。

“可是你在房顶上怎么能看到……”柳依然的脸又红了，一想到当时的情节，她就一阵胃痉挛。

“我就坐在他家二楼的凉台上，从玻璃门外边正好看到里面的情景。如果不是那时候我刚好去抽了根烟，也不会让他的爪子碰到你身上。”云子浩恨恨地捏了捏拳头，他的手上还有好几道口子正在流着血。

“也不知道是不是把他那家伙给割掉了，如果真是让他修成正果，嘿嘿，可是对梦晰不是什么好事啊。毕竟人家可是刚结婚，后果严重啊。”

云子浩虽然说着这些，但是语气里却丝毫没有一点儿同情的意思。

“是啊，梦晰才刚结婚，沈问就……这种人，把自己隐藏得太深了。”柳依然也感叹道，但她说的却是另外一码事。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这种人能做出这种事来，绝对不会是一时冲动，而且是预谋许久了。不然的话，梦晰只是出去几分钟而已，就算是他得逞，也绝对会被撞到的。而他既然能不怕梦晰的感受，那么绝对是有所倚仗。也说是说，他根本不在乎梦晰会有什么反应，而这种反应会是什么？用膝盖也是能想得出来的吧。”

柳依然经云子浩一提醒，立时出了一身冷汗。“那么……那么，他，他，他倒底是……怎么回事？”柳依然根本就不是玩政治的脑袋，无论她怎样去想，也是一万个想不明白。

“那么，我该怎么办呢……”柳依然的脑里没有一点儿去分析这些道理的意识，云子浩现在所说的，她几乎全部吸收，而这会儿，她也只在为杨梦晰的会运担心着。

“不过……”云子浩嘻嘻一笑，“我只是说我敢打赌，却没说会一定能赌得赢啊，所以，这只是假设而已。”

“哎呀，你这人每么这么无聊啊，没事就吓我。”柳依然白了他一眼。

“所以，我们现在为我们自己想想吧，何必为别人担心呢？”

其实，云子浩还想说的是：“没准儿这事就是杨梦晰和沈问一起商量好的呢。”但是，一来自己没有证据，二来又何必让柳依然伤心呢？

“是杨梦晰，我想她是想问你一些问题，你想好了怎么回答了吗？”电话音乐声不断，柳依然没有接，她被云子浩的这句话说得有点儿不知所措。

但是三秒钟之后，柳依然还是拿起了电话，按了接听键。这个时候，云子浩也在开始穿衣服，他低着头，穿得很慢。

“依然，我想知道现在你是什么想法和心情……我现在是糟透了……”杨梦晰说了两个半句话，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接着便哭了起来。

“我……我，你要我怎么说？我知道，这件事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柳依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杨梦晰毕竟是自己现在唯一的亲人了，听到她现在这个样子，除了难过，还能有什么？

“依然……我对不起你……”杨梦晰的哭声越来越大，下边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屋子里很静，云子浩虽然离得较远，但是也能把杨梦晰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是猜中了……”他想。

“梦晰……你？不会是……”看到云子浩的表情，柳依然似乎是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心里面的难过感觉立时被一种最不情原的疑问所代替。

但是很显然，杨梦晰没有听出柳依然语气中所包含的疑问。她只是自顾自地哭着，自顾自地说道：“依然，我……我请你原谅我……”

柳依然的心往下沉，云子浩的心，也往下沉，他似乎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而且这里是带声音的……我全都听到了……”云子浩的眉毛这时已拧在了一起，然后站了起来，向柳依然笑了笑，轻声说道：“我先走了……”

“原来是害怕张妈……”柳依然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把心思重新放到杨梦晰的电话里头来。

“依然，沈问成了这个样子，我当然会很伤心，也很生气。我一看到他的手，他的……都已经成了那个样子，我的心，我的心都完全地碎了……”

“原谅我，原谅我没有发现事情的真相就做了糊涂事，但是，我真的没想到这件事情会是这样啊。依然，依然，你能原谅我吗？”

柳依然刚才的注意力全都在云子浩身上，根本没听清杨梦晰说什么，现在听到杨梦晰这段莫名其妙的话，不禁愣住了。

“梦晰，你说什么，你怎么了，我原谅你什么？你既然不知道这件事，我当然不会怪你了……”柳依然听到杨梦晰的哭声越来越悲凉，也只得先稳住她在说，反正事情已经是这个事情，沈问被云子浩弄成这样，也算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你真的不怪我吗？”杨梦晰停止了哭声，“其实我当时也不太想，可是沈问坚持，我也没有办法，毕竟他伤成那个样子……我……”

“什么？你说的倒底是什么事情？”柳依然终于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了，杨梦晰说的和自己想的，好像完全根本就是两码事。

“就是我报警的事啊，你现在快告诉云子浩跑得远一点吧，不然的话，我的心里也不好受……”柳依然这时忽然间呆住了，因为这个时候，她突然听到了刺耳的警笛以及一阵叫骂嘈杂声。警察什么时候来的，她居然不知道……

“依然，我知道你绝对不会到别的地方去的，所以直接就告诉去咱们家里去抓捕云子浩……可是，现在我才知道……”

柳依然哪里有心情再听杨梦晰的解释，她披着被子跑下床，“砰”地一声推开窗子，然后就看见在相距这里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三四个强壮的警察正把云子浩按在地上，然后反背着手，戴上手拷。

“子浩……不要……”柳依然撕心烈肺地喊着，泪水迎风在飞。

柳依然使劲地伸着手，伸向警车离去的方向，她的哭声被完全闷在了心里。

直到警车再也见不到踪影，柳依然才软软地，跌坐在地板上。

“郑姗……”柳依然的脑中忽地闪过一丝灵光，急忙去拿手机。可是，那只手机却被她急急地奔向窗口之时，被掉在了地上，竟然已经摔坏了。

“张妈……”

柳依然真的急了，她一下子扔掉了手机，冲向了门口。

张妈自从云子浩走了之后，就一直在客厅门口向外张望着，此时听到柳依然的喊声，急忙回头去看。

“张妈，你的手机，快给我啊……”柳依然急得不行了，差一点儿从楼上直接跳下去。

但是张妈却是呆呆地一动不动，她此时，已被冲下楼来的柳依然给完全吓坏了。

一个月后。

“柳老师，子浩他……”

在云驰的家里，郑姗和云子楠相互对视一眼，目光中全是无奈与气愤。

“重伤害，对方拒不撤诉，所以……十年。”郑姗叹了口气。

“怎么判那么长时间……这，这，这都怪我……”柳依然听到“十年”这两个字，顿时眼前发黑，差一点儿就晕了过去。

“这也不能怪你……嗨……事情已经这个样子，说去怪谁那也是没有用了。”云子楠揉着额头，两道眉毛已拧成了一个疙瘩。“你现在还是好好地上学吧，这件事，我们家里会好好处理的。”

很显然，云子楠现在对柳依然的态度也发生了一些改变。其实想想也难怪，如果不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云子浩怎么可能三番五次地发生那些事，以至最后身陷囹圄？

虽然柳依然无数地道歉，也把这桩罪责全都放在了自己身上，可是，这有用吗？

“我……”只说出了一个字，柳依然就无语了。

“依然，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子浩做事太冲动了，这件事，也是给他一个教训。不然的话，就算是没有你，他也早晚出事的。”

看着郑姗那双目光里饱含着的理解与宽容，柳依然终于觉得这世界上还算是有一个能够让自己心灵有所依靠的人。

“哼……”云子楠却是重重用鼻子发了个音，“教训……这种教训的代价是不是也太大了？对于漂亮的女孩子，我看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还没等柳依然脆弱的心理做出什么反应，郑姗却是暴吼一声。

“啊，你说什么？”云子楠也愣住了。

“有什么关系？”郑姗上去就拍了云子楠肩膀一巴掌，但是劲力明显轻小，比拂下灰尘大不了哪去。“那你说我算不算美女？你是不是也想离我远点？”郑姗的声音仍是高八度，一点也没减小。

“我，我，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你也知道，我，我哪能让你离开我呢？”云子楠知道自己刚才绝对语误，此时看着郑姗双眼含泪，不由得对爱妻生出极为爱怜之情。

“你不想离我远点儿是不是？”郑姗泪水不干，急急追问一句。“那是当然了，我就是离开谁，这辈子也绝不会离开你。我这句话就像，就像一个原子核一样牢不可破。”毕竟是搞科学的，发个誓都跟数理化有关系。

“那么万一有其他粒子冲击，导致核裂变呢？”郑姗却是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那有那么万一，要是真核裂变了，我不也跟着玩完儿，你当我傻啊。”云子楠此时的笑容，果真就是有点傻乎乎的。

郑姗噗嗤一笑，随即又板起脸，“你不离开我，那么意思就是说我丑？好啊，你的眼光还是很高的嘛，既然这样，我现在就走，你自己一个人核裂变去吧。依然，我们走！”说着，拉起柳依然就往外去。

“哦，你没这个意思是吧？”郑姗问。

“是，我没这个意思。”云子楠答。

“你以后也不会有这个意思是吧？”郑姗又问。

“是，我以后绝对不会有这个意思。”云子楠又答。

“哼，算你实相，那我就不走啦……”

“是，是，是，那就是不要不走啦……”

“你说什么？”郑姗高音又起，双眉暴拧。

“啊，我说什么啦，嗨……老婆夫人，我都让你给绕糊涂了。”

“收回你刚才那句话，我就不绕你了。”郑姗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原来她是想给柳依然争面子。

“哪，哪句话，刚才说得也太多了，且乱！”云子楠真是有点儿蒙了。

“‘对于漂亮的女孩子，我看还是离得越远越好’那句。”

“好，好，好，我收回，我收回还不行吗？你们都是姑奶奶，我是惹不起啊。得了，我要走了，我先把自己给收回了吧，那边还有个课题，嗯，课题。”云子楠边走边说，差一点儿撞门框上。

柳依然也笑了，但是她还是追上云子楠，说：“大哥，我，我真也不想这样。我只是后悔那天没有让子浩陪我一起到梦晰里去，而是把他扔在了外面。如果，如果我最一点放下自己的骄傲，子浩他……”

“算了，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们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嗨……毕竟子浩现在已经这样子了，说什么也都没有用了。”云子楠一边摇头，一边钻进了车里。

“依然……”

看着云子楠远去的车影，郑姗也长叹了口气，说道：“依然，你现在任务就是好好去学习。这种事情，不是着急就能办得了的。而且，你一个孤单的女孩子家，本来就缺少背景，如果没有过硬的本领，以后怎么办？所以，你还是先忘了子浩，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妈妈，好好地学习，好好地活下去。”

“忘了云子浩……”

柳依然看着郑姗那双清澈的并带着些许鼓励和苍桑的眼睛，眼前一阵模糊。

“如果，这句话在半年前，我一定会听。可是现在，我怎么能忘了他呢？”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就是三年过去了。在这三年期间，柳依然只见到过云子浩两次。不是她不想去，而是云驰的限制。这位问天集团的掌门人，因为自己儿子的事情，一直奔波不停，明显苍白了许多。

而在他的心里，自然最恨的就是柳依然，如果不是这个女孩子，自己的宝贝儿子就算是再能胡混，也不至于被判入狱十年。

云驰为了不让柳依然见到云子浩，甚至特意叮嘱看守，如果柳依然前来探监，绝不许让这两个人见面。而如果云子浩问起的话，就一定要说柳依然没有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