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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六 图穷匕见,安南局势扑朔迷离2

章十六 图穷匕见,安南局势扑朔迷离2

书名:建安秘史作者名:胡叶落风本章字数:4137更新时间:2021-12-27 16:47:23

刀疤脸一声轻咦,虽然匕首刺破虞戈的衣裳,却没有那种刺入血肉心脏时的酣畅感,而是发出哆的一声,似乎刀尖碰到了某个物件。

虞戈左手死死握住对方的利刃,哪怕锋利的刀锋割破手心,也浑然不觉。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活着。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物种,生物本能所赋予的强大求生欲,能让陷入绝境的人,做出足以惊人的举动。

比如说眼前的一幕,就让刀疤脸感觉很有趣。

哪怕刀疤脸身受重伤经脉受损,让他不敢轻易动用真元以防引火烧身。但即便他不动用真元,他出手的速度也不是普通人能够睥睨的。

可眼前的少年却能在他出刀的瞬间伸手握住,虽说少年的力量和他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即便少年握住了刀锋也不能阻止它刺破血肉洞穿胸膛。

但光凭少年能够抓住自己的刀,这一点就足以让刀疤脸欣赏。

只是可惜,少年怀中显然有什么东西替他挡了一劫,不然的话,他现在已经是躺在地上抽搐的将死之人了。

刺啦!

既然刺不透少年的胸口,刀疤脸便控制匕首继续向下劈落,这一刀下去虞戈就算不死,也会落得个皮开肉绽的下场。

所幸在求生欲的催动下,人的潜力不可估量。

虞戈早就看穿了刀疤脸想要治他于死地,提前松手身子向后撞四角桌子,一连退了三大步险些被绊倒,这才堪堪躲过对方的刀锋,但他的衣裳还是被匕首拉出一道口子。

这时,一块木牌从虞戈衣内滑落,掉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清响,方才正是它替虞戈挡了最致命的一刀。

又一击落空,刀疤脸却没有继续追击,而是静静地伫立在原地,那只散发着幽芒的眼睛看向虞戈,带着一丝凝重。

虞戈的去路依旧被封死,刀疤脸却迟迟没有继续痛下杀手,这没有让他感到一丝侥幸,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饱受折磨。

等待总是最折磨人的,尤其是对方手中有足以掌控自己生死的凶器,还要时刻被那只野兽般的眼睛注视。

一股寒意油然而生,从脚跟一路顺着脊髓向上直袭脑后。

虞戈突然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裳破了一道口子,甚至露出了胸膛,这才面色一红,连忙用手握住领口。

须臾,刀疤脸突然问:“你心口处有一道刺青?”

虞戈一愣,他本以为刀疤脸会威胁自己,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在这么严肃的时候,问起这么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没有回答,刀疤脸眉头微皱面露不悦,毫无血色的薄唇微启:“还记得吗,同一个问题,我不喜欢问第二遍!”

虞戈不争气的打了个哆嗦,咬了咬牙回道:“关你屁事!”

这也是他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骂人。反正今天能不能活下去都是未知数,所幸破例尝试一次骂人的快感。

“回答我,我让你死的痛快一些。”刀疤脸转了转匕首,自刀锋上折射的寒芒若隐若现,“或者不回答,那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虞戈扫了一眼周围,发现周边没有任何可用的物件,而刀疤脸不知对他的经脉做了什么手脚,他几次尝试凝聚灵气,却都失败了。

这种情况下,他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于是,他故意配合对方,说:“那不是刺青,是…”

“是?”刀疤脸向前挪了半步,手中匕首骤然反握,以此来威胁虞戈尽快说出答案。

“是…是胎记。”虞戈不动声色的将手背在身后,五指虚握,如第一次学习钻木取火的人,不断地尝试着凝聚灵气,“我爹说,我从娘胎里生下的时候,就有这玩意了!”

刀疤脸听后没有继续接话,虞戈呼吸逐渐急促,心想都怪自己说的太快了。既然刀疤脸感兴趣,那他应该多扯一些无关紧要的,分散对方的注意力才是。

须臾,刀疤脸突然向前迈出一大步,速度快到虞戈反应不及。

后者反应过来时,连忙一掌向前打出,掌心处凝聚的灵气极不稳定,仿若一缕轻烟随时都有消散可能。

刀疤脸却不给虞戈任何反抗的机会,他一手擒住虞戈的手臂,后者好不容易聚合的一缕灵气再次溃散。紧接着,那只反握凶器的手骤然落下。

要结束了吗…

一瞬间,虞戈心中如此想到。紧接着,他突然感觉左手一疼,却不是被利刃划破血肉的那种痛。

刀疤脸打落虞戈紧攥着衣领的左手,可以直接看到虞戈裸露的胸膛,在他心口的位置印有一道奇特胎记。

像刺青,类似于一把刀…

虞戈奋力挣扎,从刀疤脸闪身至他面前的那一刻他已经绝望了,但他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至少也要努力到最后一刻。

出乎意料的是,刀疤脸没有近距离补虞戈一刀,而是突然松开了手。

虞戈猝不及防,身子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地面上。地板很冷,但屁股更疼。

他不明白刀疤脸为何会这样反常,既然虞戈发现了胖头的阴谋,那么与胖头同流合污的刀疤脸选择杀人灭口,是在正常不过的路数了。

可要杀他的话,方才那么好的机会,刀疤脸竟然不好好把握?或者说,在他看来自己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动动手指就可以解决?

虞戈想不明白刀疤脸为何突然放开他,或许,这件事的背后并非自己想的那样简单,而是另有隐情?

这时,刀疤脸向后退了几步,给虞戈让出了一道安全距离,而那把匕首也被他随手丢了。

铁器落地发出当当当数声连响,然后又继续向前滑行了一小段距离,最后停在虞戈面前,只要他伸伸手就能够得到。

刀疤脸这是良心发现了,还是给把武器让自己死的有趣一些,以满足对方猫捉老鼠的心态?

不等虞戈胡乱猜测,刀疤脸只身靠在墙边,盯着虞戈唇角微动,喃喃自语道:“永安人…内务府…那个老女人…我早该想到的。

真是卑鄙的圣人啊,竟想看一出人手足相残的戏码,既然如此…”

他一连嘀咕了好几句,只是每句话都跟打哑谜似的,让人听不懂他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时,刀疤脸突然问:“你父亲的真名叫什么,他可曾对你说过,你心口处那块胎记的来历?”

虞戈眉头一皱,缓缓摇了摇头。他既不想说出父亲的名字连累对方,也间接回答了刀疤脸第二个问题。

“很好。”刀疤脸沉默片刻,突然嘴角微微上扬,“那么你想到知道,你心口处胎记的来历吗?

既然姓虞,那么你应该很想知道你母亲的名字吧?”

那毫无血色的薄唇,配合他此时略显狰狞的笑,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恶魔。

而此时此刻,这个恶魔正微笑着向虞戈丢出了一个致命的诱惑。

打虞戈记事时起,他从未见过生母一面,甚至就连对方的名字都不得而知。

每当他问起那不着调的老爹时,对方总会用各种理由搪塞他,并许诺一句:等你小子及冠,我就告诉你她是谁。

三年前,老爹丢下一句“有事,出趟远门”,自此音讯全无。至于他的承诺到底能不能兑现,虞戈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自从到了安南边塞,活着回家便是他唯一的目标。

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在心底尘封许久,让他十五年来朝思暮想的愿望,竟然会在今天被一个恶魔无情的挖掘出来。

“她是谁?还活着吗?你又是谁,和她什么关系?”虞戈豁然起身,双手捧着匕首指向刀疤脸:“告诉我,不然我…我杀了你!”

因为太过激动和恐惧,他持刀的手一直在颤抖,指向刀疤脸的刀尖上下乱颤,令后者眉头一皱面露不悦。

激动是因为十五年来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有关母亲的线索,恐惧不是因为害怕刀疤脸,而是害怕听到她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

生育之恩,无以为报,人生最忌…子欲养而亲不待!

刀疤脸没有回应他,而是伸手默默抄起了一旁的烛台,整个过程中,他的眼睛一直紧盯着虞戈裸露的心口。

忽明忽暗的烛火再次照亮他的半张脸,他在笑,笑的阴森可怖。仿佛一个卑鄙的复仇者,看到了最伟大的复仇计划。

虞戈突然有种莫名的恐慌,虽然不知道刀疤脸抄起烛台要干什么,但他本能的感觉肯定跟自己脱不了关系。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连忙丢下匕首,朝着大门跑去。

虞戈还没跑几步,便有一道黑影破空袭来,并一把掐住了他的脖颈。

紧接着,不等虞戈反抗,他突然感觉后背一疼,原来是被黑影顶在了身后的墙体上。

直到此时,黑影手中那几乎要被扑灭的烛火重新昂起脑袋,照亮周围一切,连同着刀疤脸那张近乎疯狂的半边脸。

滋滋滋!

被火苗灼烧至炽热的烛台,突然抵在了虞戈的心口处,发出阵阵诡异声响。

先是火焰灼烧血肉,紧接着,炽热的烛台连带着里面滚烫的热油全都一股脑儿的贴在了虞戈的心口处,似是不放心,刀疤脸还用力的转了转手腕。

“啊…”

虞戈本能的失声尖,却被刀疤脸一记膝撞给顶了回去。小腹处传来的剧痛险些让虞戈休克,可心口处火辣辣的疼又将他的意识从昏迷的边缘扯了回来。

他想伸手反抗,却被刀疤脸一手捏住双拳,狠狠地钉在墙体上。

他想用牙拼个你死我活,至少撕下对方一块脸皮,来发泄自己心口处的灼痛,却突然感觉鼻头一痛,就连视觉都出现了刹那间的模糊,是刀疤脸用额头给他狠狠地上了一课。

皮肉烧焦的糊味被吸进肺里,让他有种想吐的冲动,同时也越来越清醒。

反抗无果,虞戈只能在半空徒劳的狂蹬双腿,不知过了多久,刀疤脸这才松开了手,而虞戈也被榨干了所有气力,砰的一声跌倒在地。

整个过程也许只持续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但对虞戈来说,却犹如一个世纪那般漫长。今天注定会成为他永生难忘的一天,一个可怕的噩梦。

刀疤脸随手丢了烛台,整个人再次贴在墙边隐身于黑暗中。他的胸膛剧烈的上下起伏,也不知是因为奸计得逞,还是因为旧伤复发。

倒在地上的虞戈动了动手指,在确定自己还活着之后,他艰难的爬起身来。

他突然感觉胸口一痛,伸手一摸,心口处皱巴巴的一片,带着血肉模糊的触感,仿佛一块正在腐烂的老树皮。

虞戈再也忍不住了,他低头大口大口的吐了出来,房间内又多了一种难闻的味道,就连刀疤脸也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须臾,二人同时止住窘态,虞戈艰难的站起身,背后冷汗丛生。

他重新拿起匕首,刀尖于黑暗中吞吐着隐晦的寒芒,不知为何他很确定眼前的刀疤脸也用光了力气,此时是他杀刀疤脸的唯一机会。

“为什么这么做?”虞戈将匕首对准刀疤脸,这一次,刀尖不在乱颤,“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黑暗中,看不清刀疤脸的表情,只是忽然听到有人在笑。

“你不是想知道她是谁,是否还活着吗?”刀疤脸止住笑,眼眸中吞吐着阴晴不定的寒芒,看向虞戈,继续说:“想知道答案,第一,先让我帮你毁了它。”

虞戈知道,刀疤脸说的是自己心口处的奇怪胎记,现在胎记已经被对方烫毁了。

“还有第二?”虞戈缓步靠近刀疤脸,将匕首抵在对方软弱的喉咙上,“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不然我就杀了你!”

喉咙是人类众多软肋之一,即便是修行者,不论修为多高,被一刀割开了喉咙,也只有等死的份。

面对虞戈的威胁,刀疤脸露出嘲讽的表情,仿佛在指着虞戈说:你不敢!

他突然冷笑一声:“杀了我,你永远不会知道她是谁!

至于第二嘛,让我想想…等我想起来具体应该怎么玩才有趣,就告诉你第二条规则!”

“你!”

虞戈目眦尽裂,举刀狠狠地向前扎去,却听咚的一声,刀尖没入墙体,随后便是刀疤脸那肆无忌惮越发猖獗的诡笑。

刀疤脸说的对,他的确不敢杀他。因为杀了刀疤脸,虞戈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揭开这困扰了他十五年的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