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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七 图穷匕见,安南局势扑朔迷离3

章十七 图穷匕见,安南局势扑朔迷离3

书名:建安秘史作者名:胡叶落风本章字数:4377更新时间:2021-12-27 16:47:23

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在虞戈将匕首刺进墙体之前,无论是他还是刀疤脸,都有想过致对方于死地。

临近天明时分,本就戒备森严的安南边塞突然传来阵阵沉闷悠长的钟声。

声音来自要塞内部的钟楼,自戍边营成立十年以来,这口青铜大钟从未被人敲响,平日里也不曾精心保养,大钟表面覆满了一层薄薄的青色苔藓。

钟声三短一长,重复了三次,这只代表一个意思:回纥人入侵!

护送灵虚山的戍边营百人队,于回纥国境内几乎全灭。次日清晨回纥人便不宣而战,并且大军已经通过了双方的国界,兵锋直指安南边塞。

现在,敌人的前锋,足足有上千人的马队已经抵达要塞门前。

“我想起第二条了。”在听到钟声后不久,刀疤脸突然说道。

虞戈早已和他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此时却恨不得上去给对方一拳。对方的语气就像是在玩一种即兴游戏,而虞戈就是游戏里的木偶,他拼了命的挣扎,却无法挣脱那背后操控他的丝线。

他没有回话,但此时沉默便代表默许。

“你现在就走出去,去要塞的城头看看,等到落月时,你再回来,这就是第二条规则。”刀疤脸道。

虞戈不明白对方这样做的用意,但此时他也不想问个明白,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停顿片刻,他反问道:“还会有第三个吗?”

“看你表现。”刀疤脸笑了笑,露出一拍整齐洁白却带着丝丝殷红血泽的牙齿,“记住,想知道答案就不能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虞戈一手紧攥衣领,强忍着脸颊与心口处的余痛,扭头一步步走出房门。

刚出房间不久,他又突然折身回来,弯腰在地上摸索片刻捡起一块木牌。

他食指摩挲着木牌上多出的一道刻痕,不由心如绞痛,这块木牌对他来说有些特别的意义,视如珍宝随身携带。

揣进怀里藏好,虞戈再次走出房间。

在他走后,刀疤脸终于绷不住伤势,向下缓缓滑落坐在地上。身子刚刚落地,他便低头吐出一口鲜血。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黑暗的房间中忽然有点点青芒涌现,就仿佛黑暗无光夜空中的点点繁星。

“灵虚山果然厉害…以命相搏么?也好,我忍了十年,也该向你讨债了。”幽暗中,刀疤脸看着地上的那滩血,喃喃自语。

地板冰凉潮气更重,却不及他此时阴冷的心境。复仇能让人无比冷静,同时,也会先让一个人疯狂。

天亮了,但安南边塞依旧愁云密布。终年笼罩在上空的铅云,即便是飞鸟途径此处,也会落下脚,面对方圆百里的铁幕收拢羽翼。

但总会有那么一两只向往天空的飞禽,意图张开双翅去追逐自由。

啪!

一只飞鸟坠落城头,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虞戈低头看了又看,方才,他正想迈步登上城墙,而这只从天上坠落的飞鸟,刚好掉在了他的落脚点上。

这摔得不成鸟样的尸体,隐约之中似乎是在提醒着虞戈,如果继续向前,这就是他的下场。

可飞鸟中尚有异类敢张开双翅与天搏命,只为窥探铅云背后真正的天空,因为那是它生来被赋予的翱翔天空的权利。

虞戈又何尝不敢向前迈出一步,只要能够接近身世谜底,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又有何畏惧?

他登上城头,此时城墙上到处都是来回奔波的士兵,各种城防器械以及物资成堆摆放。只要回纥人敢攻城,那么如铜墙铁壁般的安南要塞肯定会让对方付出非常惨痛的代价。

城头太过热闹,不少老兵淡定的教育着新兵蛋子,说要塞城墙坚固,区区几千人是破不了城的。

虞戈隐身于热闹之外,他绕到了一处人迹罕至却视角不错的地方,这是一处废弃的城楼,年久失修有坍塌的风险。

安南边塞十年来一直在向外扩建,这栋城楼就在新建的城墙内部,因此也失去了维护保养的意义,就这么搁置了三年。

这反而成全了虞戈,从刀疤脸的房间一路走到城头,他都没有想明白对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落月时再回来…莫非,是让自己看到天黑吗?

虞戈暗自祈祷,期望对方今天不会立马攻城,虽说他不懂兵法,但十而围之、五而攻之的意思还是懂的。

安南边塞占据险要地形,周边全是高耸陡峭的山崖峭壁,上面常年附有积雪,别说是军队了,就连人都不敢尝试翻越山头。

可以说,这座要塞虽然守备兵力只有不到一千人,却扼住了进入安南郡的唯一入口,单凭这一点对方没有个上万军力,是啃不动安南边塞这块硬骨头的。

虞戈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安南边塞外回纥人的马队上,敌人只来了数千骑属于先头部队,这是历代兵家通用的基本兵法。

可怪就怪在既然是前锋,那么作为大部队的探路石,作用可不仅仅是充作一只眼睛。

他们要替大部队清扫障碍、排除危险,必要时也是随时可以抛弃的弃子,而眼前的回纥人马队在与安南边塞保持绝对安全的距离之后,便全体停在了原地。

要不是马儿时不时会动弹两下,虞戈还真以为是不是有人在他面前摆了一幅画。

“喂!”一只手突然的落在虞戈的肩头,“你在干嘛呢!”

虞戈被吓得原地一个激灵,险些直接一脑袋栽落城头,不等回纥人的马刀杀过来,自己就赴了那只坠地飞鸟的后路。

他转过身定睛一瞧,身后的卓姆正朝他吐了吐舌头,一副俏皮捣蛋的模样,偏偏又是个美人胚子,让人不忍心下手。

“你走路就没个声的吗?人吓人,吓死人啊!”虞戈拍了拍胸脯,却突然面色一紧。

心口处的灼伤就仿佛被一万根烧红的细针同时扎到一般,疼的他嘴角一咧。

“分明是你不理我,我叫了你三声,你都没回应,在鬼鬼祟祟的看啥呢!”卓姆突然发现了什么,凑到虞戈身前伸手触碰他的脸颊,问:“你的脸…”

虞戈疼的直咧嘴,连忙向后撤了一小步,伸手遮住脸上的伤疤,回道:“没事儿,是我不小心弄的。”

虞戈忍着灼痛感,刚想继续与卓姆说说话,却发现了一旁的回纥少年。后者不知何时起就立在一旁,一声不吭,一双鹰眼看向虞戈,其中仍带着几分敌意。

看到来自回纥少年的目光,虞戈也是心中暗自纳闷,方才还替他们二人解围,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又仇视上了?

“对了,你师尊…”虞戈突然想起,青阳道人还受了很严重的伤。

“她已经脱离危险了。”卓姆本想与虞戈分享这份喜悦,但现在看见他受伤,便感觉一阵心疼,“多亏了那名事务官,是他帮忙找来了最好的大夫。”

“人没事就好。”虞戈打心底里替卓姆松了一口气,“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卓姆突然走到一旁,将立在二人身后一言不吭的回纥少年给拉了过来,并介绍道:“认识一下,他叫阿萨,没啥别的本事,就是鼻子很灵,是他帮我找到你的!”

虞戈也是听的一愣,这怎么听起来不像是夸人,反而是在变着法的损人,说人家是狗鼻子呢?

他向对方点头示意,全当是打过招呼。二人语言不通,互相之间没办法正常交流,怎奈何阿萨根本不吃这一套,对自己仍抱有敌意。

这时,安南边塞内部又响起几道钟声,和之前的钟声不同,这一次虽同样是重复三次钟响,却一声比一声短促,毫无节奏感可言。

紧接着,阵阵铁蹄轰鸣的声音盖住了耳边所有的惊叫声,虞戈连忙贴在城头向远处张望,只见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了回纥人的先锋部队。

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敌人的数千前锋忽然极为亢奋,手中挥舞着马刀,催动战马一步步向前移动。

紧接着,那数千马队走过之后,竟又有成排的回纥骑手出现,乌压压的一片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一时旌旗蔽空铺天盖地而来声势浩大!

“是回纥人的大军!”

“他们要干什么!”

守军们指着突然出现在要塞面前的回纥人大军,个个脸上都写满了不安和惊恐。

先前还有老兵拍着胸脯保证,说敌人没个万把的兵力,根本不敢攻城。现在上万敌军突然出现在面前,就连那些老兵也没有了底气。

回纥人弓马娴熟,在马背上他们是武朝边军的噩梦,在马背之下,那成群结阵如暴风雨般的羽箭也足以让守军绝望。

看对方的意图,哪里有一丁点顾忌人疲马乏的架势,分明就是要一鼓作气攻下安南边塞啊!

“你快回去吧,这里不安全的。”虞戈脸色非常难看,扭头对卓姆说道。

卓姆与阿萨也在观察着安南边塞前突然出现的回纥人大军,二人时不时用回纥语交流几句。

见虞戈关心自己,卓姆摆摆手:“两国交兵,哪有什么安全的地方?

看对方所打的旗帜,应该是奉大昭寺调遣的部族,如此贸然率众围城,实在是太过鲁莽了,看来两国之间,到底还是免不了一场恶战。”

话音最后,卓姆脸上表情复杂万分,分明是个小丫头脸,却露出了一副忧国忧民的愁容。

“这也不是你我能决定的…”虞戈看着回纥人的大军步步紧逼安南边塞,突然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两国之间积怨已久,这一次的爆发绝对不是临时起意,背后肯定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阴谋与目的。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大势所趋,在历史的车轮之下,凡是站在它必经之处的人,都躲不过被碾压的命运。

虞戈几乎可以看到,不用一个时辰,这里就会变成第二个人间炼狱。

“快走吧,他们要动手了!”虞戈扭头催促着卓姆离开,战争一开始那便是刀剑无眼,最让人难防的不过一根不起眼却十分致命的流矢。

虞戈话音刚落,回纥人的骑兵之后又涌出大量攻城用的器械,看来这一仗对方是蓄谋已久,早就对要塞背后富饶的安南郡垂涎三尺了。

阿萨突然伸手攥住了卓姆,并拉着她的胳膊向后拽去,意思很明显,这里太过前卫,战争一但开始便会非常危险。

但卓姆并不想走,俩人还因为去留问题发生了争执,频繁用回纥语交流,语气激烈。

“那你呢?”卓姆也知此处不宜久留,即便修行者修为再高,也会被投石机抛射的巨石碾成肉沫。

她想带虞戈一起离开,可女人的知觉又告诉他,年前这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少年,应该有某种不能离开的原因,不然方才又怎会那般分神,就连向他打招呼都浑然不觉。

“我…”虞戈目光注视着敌人,“我必须留下!”

“那我也留下陪你!”卓姆撇了撇嘴,小脸上写满了倔强。

“我跟你非亲非故,你也没理由留下陪我。”虞戈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陌生,让卓姆心中一揪,“赶紧走,别在这妨碍我的大事!”

前者虽然与卓姆相处的时间很短,但他深知这个小丫头心中是非分明,是那种认定了一件事,即便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主。

眼下这种情况,还是尽快撇清关系,划好二人之间的距离,只要能把对方骂走,以后她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不过,经此一别还有没有以后,虞戈也不知道,更不敢去猜想。

“你,凶我干嘛!”卓姆气的甩开阿萨的手,恶狠狠的点了点小脑袋:“好,你就一个人呆在这吧!阿萨,我们走!”

阿萨自然听不懂卓姆方才说了什么,只是见对方气鼓鼓的扭头便走,便冷冷的扫了虞戈一眼,随后紧跟在卓姆身后。

“对了!”虞戈突然想到了什么,但他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跟卓姆说这件事。

“怎么,非亲非故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卓姆双手抱胸,背对着虞戈。

耐不住好奇,那一双大眼睛悄悄瞥了身后一眼,又只是匆匆一眼,便连忙转过身去。

“给你一个建议,赶紧离开这里吧…”虞戈犹豫许久,最终下定决心道:“离开安南边塞,这里…很危险!”

“切!”卓姆转过身,昂着小脑袋努力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伸手指了指自己,满不在乎的说:“我厉害着呢,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说完,她扭头便走,同时内心暗骂:这个木头脑袋啊,还以为温柔的男孩子,情商也会很高呢!

“我没开玩笑!”见对方不听,虞戈一时心急追了上来,伸手就要拍向卓姆的香肩。

卓姆暗自窃喜,心想对方总算开窍了,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对于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这个异邦男人已经让她有了人生第一次小鹿乱撞的感觉。

可没等虞戈的手落下,一旁的阿萨突然抽出腰中佩刀,并毫不犹豫的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