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糕点

何氏也顿了下，有些意外，但还是很高兴她承认了自己。心想还是日久见人心的，她待清宁真诚，她该是感受到了。遂让夏初又去拿了两碟子糕点，给清宁带回去。

清宁这趟过来的突然，不是平时来请安的时辰。也没有等冬至一起，就带了杏儿和双喜。走的时候多了两样东西，就装了个小食盒，由双喜手里拎着。杏儿走一路就瞟一路，一直盯着那个食盒。

到了居柳园里，进门就遇到冬至迎上来：“小姐，您可要恕罪。奴婢按时辰来寻您，您却已经去了牡丹苑，奴婢还以为是奴婢今儿来迟了。担心了您好一阵子呢。”这一通话一方面暗示了今日是清宁临时起意没等她离开的，一方面又说自己的担心，说明自己是按时来的，是尽责的，推托了自己的责任。

清宁看了她一眼，轻笑道：“冬至姐姐这是怎么说的？我在自己家里还能跑丢了不成？那会子刚好闲来无事，又想着去跟母亲说说话，临时起意便去了。姐姐又不是我肚里的虫儿，难道还能随时知道我想什么不成？有什么恕不恕罪的？”

冬至闻言这才放下心来，看见双喜手里的食盒，因笑道：“哟，这是还得了太太的赏？”

双喜回道：“可不是，今日小姐喊了太太‘母亲’，太太可高兴了。立刻让夏初姐姐去厨房拿糕点赏了小姐呢！”

说话间几人已经进了屋子，清宁让双喜把食盒放在平日里用饭的桌子上。杏儿迫不及待地凑上来道：“小姐快尝尝，也不知道太太赏的糕点和咱们平日吃的有什么不一样。”

清宁知道她嘴馋，故意逗她道：“要不，你帮我尝尝？”

杏儿刚想伸手，又有点迟疑，小声问：“真，真的可以吗?”

几人被她想拿又不敢拿的样子逗得憋不住笑，在小姐面前又不敢放肆，只得拼命捂嘴。清宁笑着摸摸她的头说：“可以可以，你快吃吧！冬至，双喜，你们也尝尝。回头给红梅也留点。”

柳家孩子身边丫鬟的配置，是两个二等，两个三等，四个没等的小丫头子，四个洒扫干粗活的婆子。清宁院子里就冬至一个二等，双喜和红梅是三等。杏儿年纪小，还没分等，却因为是清宁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虽不是宁德昭的女儿，没有和清宁一样当小姐对待，却也没人把她当小丫头子使唤。大家心里都明白，等她长大了些，以清宁待她的亲厚，一个二等丫鬟的位置是少不了的。是以何氏只给清宁安排了冬至这一个二等丫鬟。

两碟子糕点，自然不够满院子分的。所以就只能她们几个尝尝鲜了。几人见清宁让得真诚，便重新拿了个碟子，一样取了两块给清宁留着。剩下每样还有四块，她们四人刚好都可以尝个鲜。

杏儿两块糕点下去，还没有尝出个味儿来。眼巴巴地看着清宁。清宁又把自己的那份推给她：“吃吧吃吧，这还有。”

“可，这是小姐的。”杏儿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饿，你吃吧！”清宁宠溺地看着她，杏儿就不客气地把四块点心都吃了。吃到最后一块的时候，杏儿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赶紧往净房跑。过了一会儿，冬至，双喜都开始往净房跑。把过来换班的红梅吓了一跳，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清宁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忙对红梅说：“快去禀告母亲，我这里出了点事，求她赶快请个郎中过来。”红梅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何氏赶到的时候，杏儿已经跑了好几趟茅房，肚子还是疼的想满地打滚了。其他几个比她略略好些，一是她们吃得少，二来是年龄大些，比杏儿受得住。何氏一看这情况，也有些打鼓，忙问：“这是怎么了？吃坏肚子了。”

清宁不知道该不该说是那两盘糕点的问题，可除了那个，她们又没有吃别的。

何氏见她不开口，转头看看屋子里，桌子上的糕点只剩下两块，顿时明白了。“可是吃了这糕点？”她问清宁。

清宁点点头：“其他的东西都没有碰。”

何氏的脸瞬间就黑了，第一次从她屋子端了两盘糕点赏给清宁，就出了这样的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容不下这养女，要害了她。

这时，郎中也被人请了过来。何氏忙收殓了情绪请郎中给几个丫鬟诊治。请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走路都低着头，眼睛看着鞋子尖，一点不敢乱瞟。到丫鬟们的耳房一一看过后，回禀道：“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误食了巴豆粉。在下开两剂方子，太太着人煎了给她们服下，两日便可见好。”

何氏点头，又指了指桌上还剩下的两块糕点：“请先生帮忙看看，可是这两块糕点里混入了巴豆粉？”

那郎中走到桌子边，拿起那碟子里的糕点闻了下，又各掰下一点，放在嘴里尝了尝。转身朝何氏作了各揖道：“回太太，正是。这两种糕点里都掺了巴豆，这几位姑娘是每人吃了两块，所以症状轻些。若是被一人吃了这些糕点，后果不堪设想啊！”

何氏再次点头道：“麻烦先生了，何妈妈，快带先生下去开方子。”何妈妈领命去了。何氏的脸再度黑沉了下来，她赏给清宁的糕点，被人下了大量的巴豆，这还得了。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夏初：“夏初，这糕点师你端来的。你说说？”

夏初闻言，扑通就给何氏跪下了，慌忙辩道：“太太，奴婢什么也不知道。您给二小姐赏糕点，那是临时起意的。奴婢得了差事就去大厨房里拿糕点，当时厨房里没有人，奴婢还当丫鬟婆子们躲懒，又跑哪里闲聊去了。也没有在意，直接去了里间。平日里放糕点的柜子里，柜门没有锁，里面正好有两盘子糕点，奴婢就端过来了。奴婢真的没有下毒啊！”

何氏问道:“你去拿糕点没有人看见？这糕点一路上也没有别人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