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帝君晏初

在晏初不解的眼神中，风岚招来太医详细地询问了病情和用药，有宫女端上药来，风岚接过，亲手喂晏初吃药。

晏初的眼中闪烁着忽明忽暗的情绪，他从出生起就因为不是女子且体弱多病而备受家族冷落，长大后更是为了家族的利益而被送进宫中。入宫五年风岚只把他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控制家族的工具，从未对他有过一分真心的关怀。而现在风岚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也让他本来似一潭死水的心有了一丝涟漪。

在晏初的心中，风岚不愧是继风泽后最厉害的君主，她文武双全、有胆有谋、雷厉风行。入宫前，他就对她钦佩敬仰，听闻是风岚亲自选择他作为帝君时，他的内心是欣喜的。

从小体弱不能习武，他把大量的时间都花在了书上，虽然比不上慕城南满腹经纶，比不上曲凌风才华横溢，但至少也算博览群书。他希望入宫后可以改变他的人生，希望风岚能够喜欢他，希望能辅佐风岚一起建立盛世，希望能够与风岚琴瑟和鸣。可入宫后他才发现风岚从没有把心放在后宫、放在儿女情长上，她选择他也仅仅是因为他体弱多病好掌控。

作为一个帝王而言，风岚没有弱点，这很好。

至于他的那点希冀就让它埋在这深宫中吧……

晏初咽下风岚亲手喂的药，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风岚连忙放下碗，一边帮晏初轻轻地顺着背，一边说道：“慢点，别喝那么急。”

晏初看过无数的冷眼，在家时被轻视，在宫中也备受冷遇，他都已经习惯了。而此时风岚眼中的关切之情不像是装的。

晏初突然觉得冰冷的心里有一丝温暖蔓延开来，他咳了一阵，缓过气来，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说道：“无碍的，陛下不用担心。”

这一笑如春暖花开、冬雪消融般看得风岚都呆了。

风岚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想的，她就看不得这样的美人受折磨。接过宫女递上的丝帕，她轻轻地帮晏初擦拭着嘴角，又拿过药碗，轻吹后喂向晏初，说道：“还有一点点了，你慢慢来，不要急。”

一边喂一边对太和宫的宫女说道：“你们要好好伺候帝君，如若帝君有一点闪失，唯你们是问！”

宫女们慌忙跪下齐声道：“奴婢们一定尽心竭力伺候好帝君，不敢有半分懈怠！”

风岚慢悠悠地喂着药，并没有让她们起来的意思。

晏初喝完药，笑着求情：“陛下，她们一直都很尽心，让她们起来吧！”

风岚扶他躺下后，挑眉道：“尽心？我看未必吧！不过今日看在帝君的面上，我也不再追究，起来吧！”

……

正想着，抬轿已在太和宫前停下。走进内殿，只见帝君晏初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太医正在为他把脉。

风岚心里一紧，怒斥：“让你们好生照顾帝君，你们就是这样照顾的？！”

宫女们都慌忙跪倒，一个个瑟瑟发抖。

风岚指了指跪在前面的一名宫女：“怎么回事，你来说。”

那宫女颤抖着说道：“帝君这些时日比之前好了不少，连咳嗽都少些了，今晨更是喝了两碗粥。后来帝君的母亲前来探望，支开了我们，她走后，帝君就吐血了……我们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太医为晏初把完脉，回禀道：“陛下，帝君是气急攻心，待臣施以针灸之法，不多时便可醒转。但臣还是那句老话，帝君久病身体孱弱，如今刚刚有些好转，必须好生将养，半点刺激都受不得，不然，纵有灵丹妙药也难回天。”

风岚：“朕知道了，你们也都听到了？！”

跪在地上的宫女们大气都不敢出，颤抖地答道：“是。”

谢锦遇递上一杯茶，轻声道：“陛下先喝口茶，消消气。”

风岚接过茶，轻抿了一口。

谢锦遇：“太医准备施针了，陛下刚下早朝就匆忙赶来，想必也累了，不如先去前殿用些茶点，休息片刻。”

风岚点了点头。

谢锦遇：“她们服侍不周，惩罚是免不了的，但现在帝君还需要人照顾，不如先让她们起来，将功补过吧！”

风岚抬眼看了看跪倒在地畏畏缩缩的宫女们，觉得自己刚刚是有点气过了，她们也甚是可怜，十五六岁还在读书的年纪，放在现代都是父母手中的宝贝，可是在这古代深宫却要自己面对一切，哎！谁都不容易啊！

风岚语气缓和地说道：“都起来吧！”

宫女们：“多谢陛下开恩。”

……

到了前殿，风岚看向谢锦遇：“你有意避开众人，想必知道其中内情？”

谢锦遇：“锦遇大概能猜到一些。”

风岚：“那锦遇给朕说说吧。”

谢锦遇：“风朝向来以女子为尊，这朝堂的文官也尽是女子，男子地位低下，想要出头只有习武参军一途，只有武将才允许有军功的男子担任。不管是豪门贵族还是平民都希望自己产下的是女子，于是转胎丸应运而生。转胎丸能够扭转胎儿的性别，可效果很难预测，有成功的，更多的是胎儿在腹中就夭折或者生下来就带有胎毒，但很多人为了生女还是不惜铤而走险！”

“你的意思是帝君的病也是娘胎里落下的？”

“锦遇不敢随意揣测帝君！”

“你接着说。”

“晏家是四大家族之首，宁国公晏曦是三朝元老，现在虽已退下，但家族势力庞大，门生遍布朝野。晏家虽势力庞大，但在子嗣方面却一直稀疏，宁国公膝下只有一个儿子，最后娶了旁支的一个女儿。男子娶妻在风朝首开先例，还是先皇亲自下旨的。晏初是晏曦的嫡长孙，帝君的母亲也是现任户部侍郎晏欣瑜，晏侍郎之后所出的三人也皆为男子。帝君身体一直不好，想来今日晏侍郎来探视帝君的目的，无非是想送帝君的弟弟入宫罢了。”

风岚冷笑：“呵，她想送就送吗？也不问问朕要不要！”

正说着，有宫女出来禀报：“陛下，帝君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