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落水

那边谢锦遇安排好一切事宜，见风岚跟前暂时无事，于是交待好女官随时注意着陛下所需，有事就来叫她，然后就到假山后面休息。

刚喝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就见曲凌风跟了过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曲凌风：“不知总管大人在此，是凌风造次了。”

谢锦遇：“既然来了，就请曲修仪坐下喝杯茶吧！”又把跟前的宫女支开：“去拿些果子点心来给曲修仪送茶。”

宫女走后，曲凌风看向谢锦遇：“婉儿，你近来可好？”

谢锦遇听到“婉儿”二字时颤了一下，然后马上就恢复冷静：“如今你我身份有别，旧时称呼不必再提。”

曲凌风打开扇子，自嘲地笑了笑：“瑶儿你现在是后宫炙手可热的总管大人，而我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公子，自然不敢阻你的大好前程。”

谢锦遇低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何必语带嘲讽。你从来就是这般盛气凌人，不知道低调行事才能明哲保身吗？像今日这样，你偏要挑头，风头太盛容易树敌的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曲凌风无奈地笑道：“原来你也认为我错，那我就算是错了吧！这宫中四面宫墙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笼子，而我就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才华横溢又如何，每日只能作些诗来自娱自乐，可作诗抒情，作完后却更觉空虚，还不如不作。一年四季只得院里看花开花落，更可怕的是这辈子可能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再没有翱翔天际、展翅高飞的机会了。总管大人是陛下眼前的红人，根本理解不了……”

谢锦遇抬头看向他，有些动情：“我明白你的痛苦，我何尝不是一样……那年滕王阁诗会，我正好休沐去游玩，你一首《滕王阁序》惊艳世人，也惊艳了我：‘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那是多么美的景致，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那展翅高飞的雄鹰，而不是笼中低婉歌唱的黄莺。可事已至此，我们能做的只有认命。”

曲凌风：“认命？即使撞个头破血流，我也要撞烂这个笼子飞出去，不然就是死在这个笼子里我也绝不会认命的！”

谢锦遇心里一恸，哽咽道：“你这又是何苦……”

话未说完，就见宫女提着食盒走过来。

曲凌风笑了笑：“不打扰总管大人休息了”，随即转身离去。

谢锦遇低头抿了一口茶，再抬头时，脸上已看不出任何异样，好似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隐约听见有人喊：“落水了……”

谢锦遇连忙起身，快步向前走去，路上拉住迎面跑来的宫女问道：“怎么回事？”

“芙蓉池那边有位公子落水了……”

谢锦遇连忙向芙蓉池走去，还未走近，只见萧易行一跃而起，施展轻功飞到湖上，拎起落水之人后，一个漂亮地蜻蜓点水，转身回到池边。

谢锦遇看见风岚被慕城南护在外围，快步走上去：“陛下，你没事吧？”

风岚：“朕没事，你快过去看看。”

谢锦遇挤开围着的人进到里面，见顾念双目紧闭，脸色青紫地躺在地上，萧易行正在帮他按压胸部。旁边围着的宫女们好似被吓懵了，一动不动。

谢锦遇骂道：“一个个杵在那干嘛？还不赶紧去传太医！你、还有你，去拿干净的毛巾和衣物，你们去准备抬轿！”

顾念“噗”地一声吐出一口水，呛咳了几声，慢慢睁开了眼。

宫女们拿回毛巾给顾念包上，挡住了他湿透的衣服，谢锦遇忙命人将他放上抬轿，抬到百花楼内室的卧榻上，暂时安置。

……

出了这样的事情，众人也不好再游玩了，都汇集在百花楼旁等着看事态的发展。

太医帮顾念把脉后，向陛下禀报：“回禀陛下，明公子无碍，就是呛了点水，如今天气未暖，池水寒冷，待我开几副药给他压惊驱寒即可。”

太医告退后，风岚看着顾念脸色青紫，嘴唇发白，水汪汪的大眼睛却像兔子一样红，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忍不住母爱泛滥。她接过宫女手中的帕子，一边帮顾念擦拭脸上的水珠，一边轻声问道：“没事吧？”

顾念艰难地摇了摇头：“臣君没事，让陛下担心了。”

风岚：“没事就好，太医刚刚开了个方子，你按时服药，好好休息几日便可恢复了。”

顾念：“谢陛下关心。”

风岚又问：“你怎么会突然落水了？”

顾念的双目更红了，仿佛所有的委屈都在里面，却说道：“都怪我太不小心了，一时脚滑……”

风岚轻拍了拍他：“没事。”又转身对谢锦遇说道：“着人将明公子送回去，让她们准备好热水，水里放些姜片给公子泡澡。”

顾念终于落下泪来，愈见可怜可爱，他哽咽道：“陛下……”

风岚换过一条干净的帕子帮顾念轻拭着眼泪：“乖，回去泡个澡，睡一觉就没事了，朕明日再去看你。”

顾念点了点头，上了抬轿，出门后仍依依不舍地看着风岚，那我见犹怜的样子让风岚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跟着他去。

顾念刚出门，就有宫女进来传话：“齐安郡君请陛下到前厅，有事禀报。”

来到前厅，风岚见慕城南坐在上面，下面站着萧易行，还有另外两位公子跪在地上。

慕城南见风岚出来了，行礼道：“陛下，刚刚刘官人向臣君禀报，说他看见是李官人推了明公子一把，明公子才落水的……”

李官人打断慕城南的话，喊道：“陛下，是刘官人含血喷人，我没有……”

慕城南大声呵斥：“大胆，陛下面前也这么没规没矩！让你回话了吗！来人，掌嘴！”

说着，就有侍卫将他拖了出去，楼外响起声声惨叫。

风岚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有点吓懵了：来真的吗！这如何是好？往常在电视里、书里看到这样的情节还觉得蛮爽的，可真发生在自己身边，就没那么容易接受了，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慕城南见风岚没有说话，于是继续说道：“臣君管束后宫不力，以至于出了这样违犯宫规的事情，待查明真相后再向陛下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