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警示

不到半日，明公子落水的消息就传得满宫皆知。

齐安宫，慕城南正在看这个月的后宫用度情况。

白墨坐在旁边，一边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一边说道：“这宫中用度每月都差不多，你用得着看得这么仔细么？”

慕城南：“陛下之前才说了要裁减宫中用度，我自然得仔细看看哪里需要裁减，哪里可以裁减，好拟个方案出来呈报户部。”

白墨冷笑了一声：“活你都做了，可陛下的心思全花在别人那里了，你说你这么任劳任怨的为了什么？”

“陛下既允我暂代帝君之权，这些都是我分内之事。”

正说着，有宫女进来禀报：“陛下刚刚已经离开拾翠院了。”

慕城南：“知道了，你下去吧。”

白墨：“这顾念心机深沉，为了吸引陛下注意竟不惜以自己的安危做筹码。”

慕城南笑了笑：“你怎知他是故意落水的？”

白墨冷哼了一声：“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伎俩拙劣，只有李鸿那蠢货才会着了他的道。李鸿的母亲是晏曦的门生，现任翰林院学士，所以李鸿一向自恃过高。他们同住一院时李鸿就看不起顾念，经常找顾念麻烦，没想到顾念竟能得陛下青睐，晋升公子。想必这李鸿早憋了一肚子气，只要顾念轻轻一撩拨，他可不就上道了。”

慕城南皱了皱眉：“顾念今日用这种手段来争宠，明日就有其他人效仿，长此以往，后宫此等风气盛行……”

白墨：“按照宫规，后宫有事，应先向你禀报。今日拾翠院宫女雁儿却越过了你跑到紫宸殿向陛下越级禀报，此风如果不杀，将来后宫之中人人视宫规如无物，你这后宫可不好管咯！”

慕城南沉默了片刻，然后叫来若柳，吩咐道：“着人去将雁儿带来。”

……

雁儿见齐安宫来传她，不知何事，明公子刚洗完澡睡下，又不便去打扰，只得硬着头皮跟着来人过去。

来到齐安宫，雁儿见齐安郡君和平乐郡君都在，忙跪下行礼。

慕城南也不叫她起来，只问道：“今日可是你去紫宸殿向陛下禀报明公子落水一事？”

雁儿心道不好，此番是兴师问罪来了，于是叩首答道：“公子落水，奴婢一时心急，忘了宫规，请郡君开恩！”

慕城南：“你认罪到快，今日明公子落水究竟是怎么回事？”

雁儿小心翼翼地答道：“公子一直念叨着因前日落水将陛下赏赐的簪子弄丢了，丢失御赐之物乃大不敬，一定要去寻回。奴婢们都劝他此事乃是意外，想来陛下也不会责怪于他，可是公子都听不进去。”

“公子寻到芙蓉池边，着人到他落水之处打捞，一时心急不慎落入水中。好在打捞之人都在水里，及时将公子救起。可公子由于连续落水，呛入肺里的水太多，一直未醒转，奴婢怕公子有生命危险，顾不得多想……”

白墨冷笑：“找簪子？”

雁儿俯首在地，继续说道：“是，陛下听闻之后，也没有怪罪公子……”

白墨：“你的意思是陛下没有怪罪你们，郡君就不能治你们的罪了吗？大胆！你一介小小宫女，也敢拿陛下来压齐安郡君！”

雁儿被白墨吓得浑身发抖，不停地磕头道：“奴婢不敢，还望郡君开恩！”

慕城南目光一凛：“按照宫规，后宫之事理应先呈报帝君，由帝君视情况再呈报陛下。如今陛下令我暂代帝君之权，如果不罚你，将来后宫诸多公子，个个有事都直接跑到紫宸殿去叨扰陛下，成何体统！来人，将雁儿带到掖庭宫交由掌宫责罚。”

雁儿哭喊着被侍卫拖了下去，慕城南：“传令后宫，以今日之事为鉴，今后如再有人违犯宫规，一定从重处罚，绝不姑息。”

白墨：“顾念如今颇受陛下宠爱，这事恐怕不会轻易罢休。”

慕城南冷哼了一声：“不过是给他个警示，如果他收敛便罢，如若他还一门心思地用旁门左道来争宠，也容不得他。”

……

正说着，就听见宫女前来传话：“明公子请见。”

白墨笑道：“来得可真快。”

慕城南扬了扬眉：“传。”

顾念一身青衣，缓步走进正厅，跪下行礼道：“明公子顾念前来向齐安郡君请罪，请郡君责罚！”

慕城南：“何罪之有？”

顾念：“臣君管教宫人无力，宫女雁儿违犯宫规，所以自请责罚。还望郡君念在雁儿初犯，从轻处罚。”

白墨笑道：“只是不知公子今日落水是无意还是有意？”

顾念：“平乐郡君此话何意？”

白墨收起笑意，脸色一凝：“你自己心里明白。”

顾念：“臣君不明白平乐郡君的意思，还望郡君详解。”

白墨：“你的那些伎俩以为旁人都看不出来吗？”

顾念反而笑了：“平乐郡君此话好像是在说臣君的落水是刻意为之？”

白墨冷笑：“接连落水，哪有这么巧的事，公子为了圣宠，还真是豁得出去了。”

顾念：“郡君可有证据，如若没有实证，郡君如此无中生有，臣君虽然位份低微，也不能任由你们诬蔑。”

白墨：“如果有证据，还容得你在此放肆。”

顾念笑道：“一直听闻齐安郡君执法严明，今日还真是大开眼见了。”

白墨正欲反驳，被慕城南用眼神制止：“今日公子落水，诸事不知，无罪可罚。至于管束宫女，等雁儿受罚回去公子再慢慢管教吧。”

顾念：“雁儿也只是护主心切，杖责四十，未免也太重了些。”

慕城南：“处罚自有宫规裁定，不能因公子一句求情就枉顾法纪吧。”

顾念：“臣君管束宫人不利，自请替罚一半，杖责二十，还望郡君成全。如若郡君不肯应允，臣君就去面见陛下，求陛下开恩。”

白墨怒道：“顾念！你以为将此事闹到陛下面前，陛下就会偏心于你么？你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顾念：“臣君不敢，臣君只想求齐安郡君责罚。”

慕城南：“来人，去请陛下。”

白墨：“城南，你……”

慕城南笑道：“既然明公子心中早有成算，本君何不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