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煞风景

“洪拳其实最注重近身快打，你看到的那种大开大阖的招式，大多是迎合老外的表演，完全违背了技击的原理。”洪拳馆里，黄师傅脸色凝重，极为认真地给唐仁讲拳。

        “洪拳的腰马合一，练的是活桥、活马，讲究的是快桥快马、追身逼打不容情！”黄师傅一个分定寸式格开唐仁前手，斜身挤进内圈。单手逼住他后手，迅捷如风地以擂鼓式在他胸腹间连击了四五拳，“砰砰”有声！最后一击沉腰晃膀、开弓拉箭式，“嘿！”吐气发声，将唐仁偌大的身躯击出5米开外！

      唐仁长出一口气，胸腹间没有任何不适，黄师傅用的是柔劲，可发人于丈外而不伤；如果是刚劲，能让人摧筋折骨！

        “这就是洪拳黐桥粘连黐随的诀窍，是本门的不传之秘，你体悟到了么？”

        洪拳刚猛，发劲确实霸道！唐仁闭目体会黄师傅刚才的发力方式，暗自感叹道。

       “可是我还不算洪拳弟子，阿叔你这样会不会坏了规矩？”唐仁突然醒悟过来，关切地问道。中华武术最讲传承有序，黄师傅这样有教无类是犯了大忌。

       “这算什么坏规矩？我如果藏着掖着，敝帚自珍。让祖师爷传下来的好东西断了根，那才是坏了规矩！从今以后，不但是何桥他们师兄弟，就是老外来学，只要是人品端正，把我们华人当朋友的，我一样教他们真功夫！”

       黄师傅感叹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阿仁你能学西洋拳，得冠军，我干嘛怕老外学到真本事？到时候拳脚上分输赢就是了，中国人不比任何人差！”

          “说的对，阿叔！我还想学几招！”

          “嗯！再来！”

           俩人拉开架势，又斗在了一起。正当唐仁沉浸在洪拳看似简单其实变化多端、奥妙无穷的桥手技巧中时，一个娇美的声音打断了他：“哈啰！唐，你准备好了么？”

        唐仁闻声回头，眼睛一下子看直了！宝蓝色的夜礼服紧紧裹着凯瑟琳凹凸有致的身躯，露肩的设计使得雪白丰腻的肌肤在灯光下晶莹如玉。同色的头饰斜斜地别在波浪般的金色鬈发间，深嵌在沟壑中的蓝宝石项链熠熠夺目，却怎么也比不上她眼神流转间的波光动人。

        见唐仁仍是一身练功服模样，凯瑟琳轻轻一跺脚，娇嗔道：“唐，今天是你的大日子，你该不会忘了吧？”

        “咳咳…”黄师傅尴尬地轻咳几声。这个女娃子啥都好，可惜偏偏不是华人，唉！那天，凯瑟琳为了维护唐仁和一帮种族歧视者对骂的场景叫黄师傅刮目相看，她是真心对阿仁好啊。

        “那个…都怪我，只顾着叫阿仁练功，忘了时间了。阿仁你快收拾收拾跟凯瑟琳去，别耽误时间了。”黄师傅一连声地催促着唐仁。

         凯瑟琳身高足有1米75，再加上白种人丰满的体形，只有在唐仁这样高大的身材衬托下，才会显得小鸟依人。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黄师傅不禁嘀咕：这女娃子骨骼宽大，倒也是个练武的好坯子，不知道他们生出来的孩子会不会也是个习武的天才？

        舞会地点设在学校的大礼堂里，这里已经被布置得华光溢彩、典雅堂皇，像是一个盛大的婚礼晚会。在西方社会的风俗中，高中毕业舞会是一个重大的场合，确是有无数的少男少女把它当做求偶脱单的好机会，实在没有舞伴的同学不乏有让自己的父母陪伴的例子。

        唐仁和凯瑟琳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下，却还是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唐仁现在俨然成了学校的大明星，黑色西装衬托出他的高大挺拔。而凯瑟琳在一群青春靓丽的少女间，更显得风姿绰约、艳光四射，男孩们面对这样成熟妩媚的御姐魅力，根本没有抵抗能力。他们暗暗嫉妒唐仁的好运，却不敢上前搭讪。

        音乐响起，是典雅的华尔兹，唐仁彬彬有礼地伸出手：“小姐，能赏光跳一只舞么？”。

         “非常乐意”。凯瑟琳矜持地点头，将手交到唐仁的大手中。

        轻轻将手搭在凯瑟琳丰腴的腰间，唐仁随着音乐节拍和凯瑟琳滑进了舞池。俩人舞步轻盈飘逸，如行云流水。音乐变换，伦巴、爵士、探戈的舞曲接连奏响，唐仁虽然只会简单的舞步，可凯瑟琳却是舞技了得，她熟练地引导着唐仁，在舞池中旋转游走，如入无人之境。

        俩人不知疲倦地跳了一曲又一曲，现在成了唐仁有力地托举着凯瑟琳起舞，凯瑟琳柔如无骨的挂在唐仁的臂膊间，嘴角噙笑，一脸的沉醉。他们紧紧贴在一起，彼此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但愿这舞曲永远都不要结束。

        音乐停歇，俩人仍搂抱在一起不愿分开。良久，凯瑟琳抬起头来，红唇微张，像是在邀请，唐仁毫不迟疑地低下头，俩人嘴唇将碰未碰之际，有人却轻轻地、不容置疑地拍了拍唐仁的肩膀。

       是谁这么煞风景？不管它！唐仁略一停顿，又继续探下头去。“啪啪啪！”那只手拍得更用力了。

        唐仁一脸愠怒地转过身，一个高大的白人少年笑嘻嘻地说道：“嗨，伙计！能请你的舞伴跳个舞么？”

         这就有点恶心人了，唐仁冷冷地答道：“我拒绝！”

        “你为什么不问问这位小姐的意见呢？难道她是你的女奴？”   

        事情很明白了，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挑衅。“听着，杰克。”唐仁警告道：“我不管你是喝多了还是脑子糊涂了，总之，离我们远点！”

       “呵呵，伟大的冠军却那么的小气。你别忘了，这里是美国，美丽的白人小姐不是你这个黄种人能消受得起的！”

        “嘿！别让自己做一个小丑，快离开这儿！”凯瑟琳忍不住开口道，心里恨得牙痒痒，这个可恶的小鬼胆敢坏老娘的好事！

       杰克原本也是校园里的明星，小小年纪已经取得了松涛馆空手道的黑带，被称为难得的武术天才。他早就看唐仁不顺眼，一个木讷的华人白痴居然抢了他的风头，还带了这样一个尤物来参加舞会。不过是个业余的拳击冠军罢了，今晚就要把他踩在脚下，剥去他的荣誉光环！

      “唐！你只会躲在女人的身后么？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吧！”

         轻轻地但坚决地将凯瑟琳拨到身后，“我接受你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