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偷窥朱元璋

总共耗时七日，三人到安徽濠州。到时夜晚，开了客栈休息，醒来直奔皇觉寺。

来这一趟，时间又静悄悄过去几大天，所以途中施寻就有意无意地打预防针，表明今日皇觉寺去后，她就真的要离开了，等把他们送回常州老家，她就是立即消失，且不再相遇的那种。

不过看那两个少年听后的反应，也知道他们没抓住她说话的重心，一路都在好奇问，皇觉寺里有什么东西？到底住了什么大人物？为什么奔波几天只是为了看一眼？并且看后就要走了？

施寻无法言说，干脆不开腔了。带着他俩做贼似地到一围墙蹲下，王宾又问：“施寻，我们为什么不从大门进去？”

独闇也奇怪：“是啊施寻，寺庙是不会赶人的。”

施寻凌乱，这俩人的问号太多了！

“出发之时你们不是说，这是给我的践行礼么？那能不能按照我的心意来？”

她语气严厉，王宾缩头：“……能。”

独闇连呼吸都想禁了。

施寻闷了口气，抬头看围墙，墙约两米高，墙边无树无物，爬上去根本不可能。

独闇和王宾不约而同走到她前方，双双弓起背。

她犹豫小下，还是脚踩上去，一脚一个人的肩膀，自己身子再随着他们的起立慢慢向上升，两手趴在围墙顶端。

皇觉寺规模和建筑风格跟妙智庵差不多，在当时都不是属于远名的地方，因为当时庙院很多，几乎隔几座山就是。元末的出家，大多都是百姓为谋生存，朱元璋亦是如此。

朱元璋在皇觉寺属“行童”，“行童”就是供寺院役使的和尚，工作范围：给寺庙扫地、上香、打钟敲鼓、烧饭洗衣。

不知道他此时在干什么，施寻趴着的围墙上是厨房边，露天的，她守株待兔等。

等的时间久了，王宾还是忍不住开口：“施寻，等会儿我也要看看你看的那个人。”

施寻目光正死死锁着厨房的每个角落，本想随口应个“好”字，又听见独闇声音：“施寻，我能否也看看？”

她低头看一眼独闇求知的脸，想到他日后捣了人家老巢，还是不让二人因她见面的好。

“少儿不宜。”

王宾：“……”

独闇：“……”

巳时（上午十点），朱元璋抱着一堆柴火出现在厨房，点火烧饭。

终于有人来了，施寻激动地两腿使力，脚下两人身子跟着晃悠，她又立马食指比在嘴前，提醒自己和别人噤声。

也不知道厨房那人究竟是不是朱元璋，反正那人看着二十上下，一身素色僧衣，大雪冬日也是芒鞋，着装十分简陋，却隐隐透露着一股王者气质。

朱元璋将火升好后揭锅掺水，淘米洗菜。施寻虚眼，聚焦细看，那人的长相足以用“美男子”来形容。

她一直都不认同朱元璋是一个大长脸的说法。那都是清朝人好事，民间觉得他出身微寒，能得天下定是奇人奇相，就想象出猪龙长脸，画了一张相。要知道在明朝，朱元璋可是出了名的“美丈夫”。

米菜洗净后，朱元璋坐在灶台的小板凳上，盯着灶坑里的那堆火，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抽出灶坑里正燃烧着的一截小木棍，在地上慢慢写下一行字：“我本布衣，奈何天命加身。”

我本布衣，奈何天命加身？这不是朱元璋起义时喊的口号吗？

确定了，此人就是朱元璋！

“啧啧……”施寻摆头直叹，这距离红巾军起义还有两年，现在就在谋划口号了。果然成功不是随随便便的，瞧瞧人家，烧个饭都在搞事业！

“韬光养晦未雨绸缪啊！”施寻又禁不住咕噜，听得脚下两人稀里糊涂。

王宾：“施寻，你在说什么？”

施寻没理，还是紧盯着沉思的朱元璋看。话说高启的死就是源于朱元璋的忌恨多疑，他得才不能用，因几个字而将其连坐斩之。晚年的朱元璋更是杀了半个朝堂，功臣居多，这也是非常矛盾复杂的一个人！

正想着，突感觉有袭目光锁来，施寻定了定，见朱元璋脑袋朝围墙这边偏了点，但没正面看她，斜眼的样子又像是在沉思。片刻后，竟是撩起手中着火的小木棍，直接向她甩来！

“啊——”施寻骤地大叫。小木棍从她左脸擦过去，星散的火点进了她的两眼里。身子被惊吓到往后滚，独闇适时将她接住，也看到了那截小火棍，紧张问：“伤哪儿了？”

王宾也吓了一跳，杵在原地手足无措，一脸惊慌。

“眼睛……”施寻“嘶”了一声，疼得眼泪直冒，胡乱伸手：“独闇，你在哪儿？”

“我在这，在这！”独闇捏住她张丫的手指，她又叫：“独闇，疼！”

“先闭上眼睛。”独闇的另一手扶上她的肩膀，同时朝王宾唤，一个眼神紧急安排：“王宾！”

王宾愣神一下，遂醒过来，“哦”一声就跑。跑了两步又回来，摘掉施寻的头巾自己戴上，然后沿着寺庙门口方向跑。边跑边跳高，边跑边叫唤，试图引起墙内人注意。

施寻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全部希望都依赖在独闇身上，被他牵引着到一处可以藏身的地方，让她坐好。然后他去拿了什么东西，再过来一手扶上她的肩膀，让她靠到自己的肩头，一手朝她眼睛蒙去。很快施寻感觉眼上一股冰凉，湿润的手心在她眼周轻按。

“独闇，好疼啊！”

“忍一忍，一会儿就好。”

“独闇，我疼！”

“会没事的，施寻，不哭。”

独闇始终都是闷闷地说，紧张又沉稳。在她眼周按了几下就停止了，手掌一直捂在上面，有水不断地从他指缝间流出来。

他朝前看，一时辨不清是雪的融化还是眼泪，继续安慰：“施寻，你别怕，一会儿就好了。”

施寻确实没开始那么烫疼了，但是独闇的气息吹进耳朵，就迫使她就把脖子往后缩了缩，被烫伤后的生理反应还是让眼泪不断往下掉。

“你，你别哭……烫伤，冰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