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辽东犒军

乾清宫内，朱慈烺和崇祯分主次坐下。

"父皇，这次辽东军饷已经解决，全赖父皇英明决策，众位大臣鼎力相助。"朱慈烺不声不响的给崇祯拍了一个马屁，乐的崇祯很是得意。

"是啊，幸亏列为臣工还是能够与朝廷分忧，这次辽东的军饷才得以解决，朕这几天收起了银子，就要发往辽东，免得夜长梦多，滋生事端。"崇祯点点头说。

"父皇，儿臣有一事启奏父皇。"朱慈烺起身拱手道，"儿臣近期在操练东宫卫兵马发现，我大明军中，兵只识将，乃不知有朝廷，其原因是军饷每次都有统军将领发放，统军将领施个人恩惠于士卒，因此士卒感恩于将领。所以才造成士卒只识军将，不知朝廷。儿臣恳请父皇允许，本次辽东发饷由儿臣前往犒军，宣我天家恩惠于众将士。"朱慈烺严肃地说。

在这里他隐瞒了实情，四百万辆军饷到了辽东，能有一半发到士卒手里就不错了，经过各层级上下贪墨，层层剥削后，往往到了士卒手里只有二三成，所以明朝末年虽然朝廷拥有数量众多的军队，但战斗力都不强，很多战争中明军往往一哄而散，统军将领所能依靠的是自己数量不等的家丁，这样的军队打起顺风战还可以，但当战局处于胶着状态，往往率先崩盘的就是明军了。

"我儿言之有理。"崇祯皇帝自从登基后，废除了东厂，压制锦衣卫，自己封闭耳目，所以朝堂之上只有东林党一家之言，下面军中真实情况，崇祯并不了解。

"辽东诸军每年消耗几百万两银子，却不能抵抗建奴几万人马，我儿此去当鼓舞士卒，一振我军士气。不过君子不立危墙，你只须到山海关，不许前往宁远、锦州等地，严密封锁消息，以防建奴得到消息，与我儿不利。"崇祯的关心还让朱慈烺一阵感动，历史上都说崇祯天性凉薄，但实际接触下来，朱慈烺感觉并不完全是，至少崇祯在对自己还是很关心的。

"父皇放心，儿臣此去欲带东宫卫三千将士，安全无需担心。"朱慈烺想到，练兵千日，用兵一时，一支军队没有沾沾鲜血是无法成长为一支强军的。所以他打算带上东宫卫一起，让这支出身于京营的新军见识一下战场的残酷。

对于即将来临的松锦之战，朱慈烺在心中复盘过几次，松锦之战失败的主要原因。

第一，崇祯皇帝盲目催战，导致洪承畴只能轻进顿师，非常被动。不过崇祯皇帝确实也有难处。毕竟当时河南大旱，李自成、张献忠在中原兵势极旺。崇祯也确实拿不出银子供洪承畴稳扎稳打。

第二，洪承畴指挥失误。洪承畴虽然精通兵家权谋，但松锦大战指挥得确实有问题。在整个战争过程中，洪承畴都极为的犹豫，信心不够强。

第三，部分将官畏死。明军在松山被清军包围时，其实兵员和装备都好于清军，当时如果能整体撤回去，仍然有反攻的机会，不至于像后来那样元气大伤。然而王朴为了自己活命，竟然动摇了全军士气，导致一发不可收拾，明军再也无力与清军一战。

朱慈烺心中暗道，如今军饷问题已经解决，自己熟知松锦之战的全过程，此去辽东名为犒饷，实为监军，若是洪承畴识相也就罢了，如果老洪不识相，那就别怪他这个监军无情了，必要的时候夺了洪承畴的军权，无论如何也要避免前世松锦大战的溃败发生。

几日后，京郊出现了一支人马，朱慈烺率领东宫卫三千人马以及火器营三千兵马共同护送一个车队缓缓而行，车队所运乃是从朝廷各位大臣所募捐的二百万两白银。此时还在北直隶，虽然已经是深秋季节，但路上开始出现了三三两两的流民，明末小冰河气候，使得天灾频发，在农耕社会一家一户为经济基础的社会中，抵抗自然灾害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每当到了冬季和开春时节，都会有大量流民，吃不上饭，外出乞讨。

朱慈烺看着荒芜一片的农田，这都是崇祯十三年间，满清入关后，纵兵掠夺，京畿之地狼烟四起，最后鞑子一直攻打到山东，在山东攻破德州、济南等重镇，掠夺大量财富、人口物资后，从玉田、古北口等地撤出。此役后，满清试探出了明军的虚弱，开始战略性的进攻明军，在大明身上吸血。

"启禀太子殿下，前方即将到达玉田县城，请殿下明示，是否在玉田县城停驻？"随军的火器营千户郝山前来禀报，朱慈烺看了看天色已晚，如果不在玉田停留，恐怕今天就要野外露宿了。他对身边东宫卫参将周遇吉和火器营参将萧清说："今晚就驻扎在玉田吧，传令各军城外扎营。你们俩个一会陪我去城内走走。"

将令传达，大军便放缓了速度，不一会就到了玉田县城。只见那玉田县城城门半掩，城头不见一兵一卒，很是萧条。朱慈烺带着周遇吉、萧清以及徐盛、孟郊等一众护卫，骑着马进入了玉田县城。傍晚的县城内街道不见一个人影，这都是去年满清入关后，玉田县城遭到屠城，整个县城十室九空。

辽东松山城内，蓟辽总督洪承畴现在是一筹莫展。且不说关外细作得到的消息，建奴黄台吉最近动作频繁，大有来犯之势。

就算是部下将领，最近也是闹事不断，部下们的将领只有一个要求，发银子。

朝廷拖欠的军饷迟迟没有动静，就连以前打仗立过战功将士的奖赏，甚至于阵亡将士的抚恤金都没有发下来。

虽然朝廷是给予了奖励，可都是画饼充饥，将士们并没有得到实物。没有军饷，士兵们发牢骚者有之，闹事者更有之。让洪承畴担心的是，再这样下去别说是士气涣散，恐怕都有兵变的可能了。

如果说黄台吉此时派兵来犯，将士们如何抵抗？虽说是辽东一线有十几万大军，可如今士气低落，一旦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自从袁崇焕被崇祯皇帝处死后，到现在崇祯十三年，洪承畴担任蓟辽总督，历史上洪承畴是个汉奸，但此时洪承畴还心在大明，毕竟经过了儒家思想的洗礼，此人可说得上是文武双全，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若不是最后对明朝失去了信心才不可能投降满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