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力接三掌

茅屋之下竟有一条长长地道。莫小易随浦生穿过地道，重回到地面时，人已在吉溪村之外。

莫小易松了一口气，不禁赞叹茅屋之中的机关设计。浦生紧张的小脸掩盖不住一丝得色，嘿嘿一笑道：“牛刀小试。纪氏这位申屠虎我早有耳闻，向来飞扬跋扈，这回也让他知道知道厉害，只是要是能让他陷入粪坑里就更妙了。”

二人哈哈大笑。浦生向村头望了一眼道：“那张渔网只怕也困不住申屠虎太久，咱们得赶紧暂避一下。对了，还没请教兄台大名？”

“莫小易。”莫小易道，“浦生兄弟，我叔叔深受重伤，急需找到华神医，你有办法找到他吗？”

浦生想了想道：“左右不能回家了，小易哥，我与你同去安陵邑吧，我自有办法找到家师。”

莫小易心中一喜，随浦生上路。一路上浦生和莫小易滔滔不绝讲着各种江湖见闻。他年纪虽小，却见识不凡，令莫小易大开眼界，二人甚是投缘。走了一日，来到一座小镇，眼见天色已晚，浦生预计离安陵邑还有大半日路程，决定先在镇上投店住一晚，明早起来赶路。

客店掌柜将二人让入店中。浦生身上没带银子，莫小易包袱中银两也所剩无几，二人就只要了一间最小的店房同住。店小二正要引二人到房间，莫小易忽听身后粗鲁的声音喊道：“店家，六间上房！”

莫小易和浦生心中同时一凛。

申屠虎！

与此同时，申屠虎也看见二人，大喝一声：“你们俩给我站住！”

浦生和莫小易转身，申屠虎和五个随从就站在面前，除了申屠虎，其余几人身上还隐隐散发臭气，一人右足受伤不敢落地，由同僚架着，都对二人怒目而视。

申屠虎狞笑一声道：“我倒要看看，在这里，你们俩还有什么花招。给我拿下！”

左右随从就要上前。莫小易急忙抢先一步挡在浦生身前对浦生道：“浦生兄弟，你快走，我来挡住他们。”

一旁掌柜吓得面如土色，眼见两拨人就要在店中动起手来，连忙对申屠虎道：“这位爷，咱们这是小买卖，您手下留情啊。”

一名随从一把推开掌柜，喝道：“奉纪上卿之命捉拿要犯，识相的躲远点，不然连你一同拿下。”

掌柜被推的一屁股坐在地下。他知道纪氏的厉害，再不敢多话，只得心里叨念上千遍神佛菩萨保佑，不要把店砸了。

申屠虎在茅屋着了道，一路心情愤懑无处发泄，见到这两个小鬼正想狠狠折磨一番，恶狠狠道：“动手！”

两名高大魁梧的随从上前就要抓人。客店空间狭窄，对方五六人又堵住了门口，莫小易和浦生既无法逃脱，又无处闪避。莫小易来不及多想，下意识抓起两张木凳，分别向两个随从掷去，两个随从显然没将飞来木凳放在眼里，脚下不停，挥臂一挡。

只听咔嚓一声，接着两声哀嚎——

手臂与木凳相撞，两个随从倏忽感到一股强劲而绵长的力道自木凳传来，木凳不仅没有被挡开，反而重重砸到身上，整个人飞出店去，两人的手臂应声而断。

这一下不仅申屠虎大惊失色，浦生和莫小易也是面面相觑。莫小易随即想到荒庙之中自己正是如此击退丁一枭，登时心里有了些底气。

申屠虎瞪着莫小易，心里纳罕这个小鬼怎么会有如此神力？随即对另外两个随从使两个眼色。另外两人抢步上前，莫小易如法炮制，又掷出两只木凳，两个随从不敢硬接，身形一闪让过，那两只木凳重重砸到地上，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随从伸手抓向莫小易和浦生，莫小易手边已经无木凳可掷，挺身挡在浦生身前，双臂被两个随从同时抓住。

申屠虎见手下擒住一人，正要捉另一人，却见莫小易双臂用力一抖，两个随从突然脱手，人又飞了出去，各自跌落在一张桌子上，大叫一声，重重摔下。

“废物！”申屠虎怒喝道。眼前这个少年不会武功，却凭一股奇怪之力，转瞬之间就将四个随从莫名击倒，余下一个本就脚上有伤。只有自己亲自出手将其擒住。

莫小易骤然击退四人，有些茫然，心道回去之后一定得问问叔叔这是怎么回事。浦生也有些瞠目结舌，他从莫小易出手中隐隐看出些什么，却又一时难以置信，见申屠虎已然怒极，如铁塔般矗立眼前，拔刀在手，心念一转，对申屠虎道：“申将军，不如我们打个赌吧。”

申屠虎一愣：“赌什么？”

浦生嘻嘻一笑道：“赌你三掌之内打不倒我这位小哥，三掌之内若是你胜了，我们就跟你走，若是你接不了，那我们要走你可不能拦阻了。”

申屠虎对华越人这个诡计百出的弟子有些忌惮，听说只拼掌力，心下暗忖，这小子瘦弱，力道有些邪门，但他不发力攻我，我三掌之内将他打倒，应该不在话下。哼，到时看你们还有何诡计。于是沉声喝道：“那就依你所说，三掌之后，乖乖随我去，不可再生诡计。”

莫小易一脸狐疑看看申屠虎，又看看浦生，心中画着大大的问号，暗道浦生兄弟啊，就剩申屠虎一人，咱们出其不意冲出去没准还跑的了，接他三掌，还有命吗？

浦生对他微微一笑，凑近对他低低声音说道：“小易哥，不必多想，放心，凝神静气接掌就是。”

莫小易仍是毫无把握，或许浦生另有智计也未可知，于是硬着头皮，迈步上前，双腿牢牢站定。申屠虎看他站立姿势，胸前门户大开，心中哈哈一笑，这小子简直是个蠢货，这么站着，我一掌下去还不把打个半死了么。

“来了！”申屠虎大喝一声，双掌拍向莫小易胸口，这一掌只用了他五成功力，但他自信足以打得莫小易鲜血狂喷。

莫小易见掌风迅猛而来，余光看向浦生，见他仍然神定气闲，心下大急，难不成自己真的要硬生生接这一掌吗？心里着急，又躲闪不能，只得深调一口气，站稳脚跟，眼睛一闭。

砰——

申屠虎双掌拍中莫小易，掌到力到，一股雄浑狠辣的力量如猛虎一般扑来，莫小易体内忽的一股气息聚集胸口，如同一条蛟龙咆哮瞬间将猛虎吞噬，化于无形。莫小易只感到胸中微微一窒，再无任何不妥，身体轻轻晃动，人都没有后退半步。他睁开眼睛，看到申屠虎狰狞的面孔和惊异的神情。

申屠虎大骇，他的掌力仿佛泥牛入海，了无踪迹。眼前这个少年是人是鬼？

浦生笑道：“一掌了。”

申屠虎不等莫小易再作准备，大叫一声第二掌拍出，这一次用了九成功力。猛虎盛怒一声吼叫，掌风如风暴袭来，跌坐一旁的掌柜吓得连忙闭眼，心中暗道，坏了坏了，这要出人命了。

砰——

莫小易受了这一掌，身形晃动几下，脚下仍是丝毫不动。体内那条蛟龙又一次吞噬猛虎，这次在体内游走片刻，归于平静。

“两掌了。”浦生道。

申屠虎双睛快要夺眶而出，他瞪着莫小易，百思不得其解。莫小易结结实实身中两掌，只是感到申屠虎掌风虽盛，架势虽猛，拍在身上却丝毫没有任何不适。“就这？”莫小易心中不再惊惧，脸上露出笑容，说道：“还有一掌，三掌之后，你可不要食言。”

申屠虎看出莫小易笑中的讥讽之色，身子向后退了退，运尽全身气力凝于掌上。他大喝一声：“这次要你死！——”

嗷的一声，申屠虎向前一纵，双掌再次拍出，掌中猛虎已经怒极，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要将莫小易吞噬，剧烈的掌风掀翻了几张桌子，吹动了浦生和莫小易的头发衣袂，恶狠狠扑向莫小易。莫小易这次丝毫不见惊慌之色，仍是稳稳站定。

人到掌到，砰——

莫小易退了半步，受了这一掌。他体内那条蛟龙终于不耐烦猛虎又一次的挑衅，吞噬猛虎之后迅疾反扑——

砰——又是一声。

申屠虎这一掌拍中，刚猛之力再次化入一股坚韧气息，那股气息卸掉自己掌力之后，顺双掌反噬，申屠虎立刻感到一阵剧痛袭至自己胸口，他庞大身躯向后飞去，胸口一阵大痛，一口鲜血再也遏制不住，自口中喷出。

浦生和莫小易相互看看，笑道：“三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