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中密会

浦生拉起莫小易，对申屠虎笑嘻嘻道：“申将军，借你的马一用，谢谢了，咱们就此别过了 。”

申屠虎从未连遭如此挫败，挣扎一下想要拦阻，却无力起身，其余随从各自有伤，兀自倒在地上，也只得眼睁睁看着二人扬长而去。客店掌柜一时傻眼，不知所措。申屠虎缓过一口气来对他怒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扶爷爷起来！”

浦生和莫小易急匆匆走出客店。与申屠虎这一番纠缠，再投店只怕会节外生枝，当下拉过申屠虎一众的两匹马，各自骑上。莫小易没骑过马，经浦生指点，没过多久也驾轻就熟，不多久，二人穿越小镇，冒着夜色继续向安陵邑赶路。

莫小易仍掩饰不住兴奋，荒庙战丁一枭，他一直以为是出于自己激愤之下的力量，今日硬接了申屠虎三掌，让他真正喜出望外。

浦生在马上瞧出莫小易的欣喜之色，笑道：“小易哥，你还说你自己不会武功，难道你不知自己修习了天鸣派的紫微功？”

莫小易听到天鸣派几个字，先是一怔，随即恍然，问道：“你是说，我刚才战胜申屠虎凭的是紫微功？你怎么知道的？”

浦生笑道：“我愧对家师名号，医术学的稀松平常，但对江湖各宗各派的逸闻掌故和武学一直颇感兴趣，看了不少各宗各派的秘笈经典。紫微功的秘笈我虽没看过，但也听人讲过。我见你掷出木凳击退那几个随从骑兵的力道，已猜出你有紫微功，而且已有小成，否则怎么会让你硬接申屠虎三掌。”

莫小易苦笑道：“我还以为浦生兄弟有别的办法，哪曾想是真的让我接他三掌。”

浦生道：“那几个随从败在猝不及防，可真要和申屠虎接战，我料你并无实战经验，时间长了恐怕不敌，但接他三掌却是不难。”

莫小易道：“亏得申屠虎不过如此，不然咱们恐怕就走不成了。”

浦生咦了一声道：“不过如此？小易哥，申屠虎前两掌虽没用尽全力，但你若不是有紫霞功，只怕一掌就要被打吐血了。”

莫小易一惊道：“可我毫无感觉啊。”

浦生道：“这全是紫微功之效了。天鸣派这紫微功分七境，一境吐纳、二境冥思，不过呼吸、静卧的粗浅法门，并无神奇之处，但自第三境通络起，经齐物、养生、逍遥最终达到至乐，修习越来越难。我见你手掷木凳的内力，竟已修成通络境了。有趣的是，你竟不知。真不知你是如何学到的？”

浦生的话为莫小易解开了心中一些疑惑。自己这些年跟叔叔修习的气功，想来正是天鸣派的紫微功，自己浑然不觉，竟然已经修到通络境？下次再见到丁一枭，定可打的他满地找牙。想到此，莫小易不禁心情畅快，一时忘却连日的忧愁，纵声大笑，拍马向前疾驰。

浦生急忙追赶，一边撇撇嘴道：“小易哥，可有紫微功的秘笈没有，借来看看啊！”

“等我找到了，一定借你看看——”莫小易头也不回，声音在旷野中回荡。

二人纵马，夜半时分已接近安陵邑。远远看到这座吴国都城煊赫矗立在夜色之中，此时城门俱已关闭，二人在树林之中歇息。这一路上不停赶路，走到这里二人肚子已经咕咕作响，莫小易自包袱中取出干粮与浦生分食，等待天亮后进城。

莫小易边吃边问道：“浦生兄弟，进城之后，咱们去哪里能找到华神医？”

浦生道：“咱们去尚贤馆拜访一位大人物。”

“墨家的尚贤馆？”

浦生奇道：“你也知道尚贤馆？”

莫小易点点头道：“不久前才听人说起。”

浦生不禁又上下打量莫小易：“小易哥，我更加怀疑你来头不小，只是我没有证据。”

莫小易摇摇头，哈哈一笑。短短一日，他已和浦生成为好友，但对叔叔是天鸣派弟子这件事，思量再三，还是不想吐露。浦生见他不想说，虽然好奇，倒也不追问。

既知叔叔传他的是紫微功，莫小易虽对此功的修习和运用仍然懵懂，仍依照此前叔叔教他的方法盘腿运息，片刻气息升腾。浦生知他在练功，便倚着一棵树小憩，渐渐昏昏睡去。

林中万籁俱静，偶有微风吹拂树叶，发出阵阵沙沙声响。莫小易初时想导引体内气息游走，却始终不得法，越着力，气息反而越发凝滞，胸中开始烦恶，只得任其自行运转。气息失去阻滞，信马由缰，劲道越来越强，正如荒庙之中一般，逐渐成波涛汹涌之势，莫小易脸上渐渐泛红，继而微微呈现金芒。气息运转数个周天，无声无息藏入丹田之内。

莫小易睁开眼睛，觉得浑身畅快，正想起身活动一下筋骨，忽听林中似有声音传来。他蹑手蹑脚起身，向声音传来方向看去。借着月光，只见远远一道黑影闪过，须臾，又一道黑影跟了过去。莫小易心中好奇，想去看个究竟，浦生也听到声响，醒了过来。莫小易冲浦生使了个眼色，二人慢慢向黑影方向靠去，走了几步，担心被对方发现，只能俯下身子远远观察。

林中依稀站着两个人，看不清面孔。只隐约间听到两人说话。

其中一人语气中有些不满，说道：“阁下不该在安陵邑现身的。”

另一人冷哼道：“在下也不想现身，只是盟主已有交待，阁下办事如此不力，只怕盟主会不高兴。”

莫小易听这人声音，心头一震，就要冲出去，浦生发觉莫小易的异样，急忙按住他。

“阁下这是哪里话来。在下与贵会只是合作，又非你们盟主属下，休拿你那盟主压人。”先一人续道。

“话虽如此，可阁下不要忘了，你所谋大事，若是没有盟主相助，万难实现。”

“……”先前说话那人一时语塞，顿了顿道：“非是我们办事不力，只是那人在府中，我们又不能泄露真实身份……”

“阁下一击不中，只怕再难有第二次了。”

“请阁下回复贵盟主，在下已有另有安排。”先一人忽然道，“咦，阁下的手臂受伤了？”

后一人怒道：“这与阁下无关。在下这就回天都复命，希望不日能得到阁下的好消息。”

说罢，后一人身形一闪，匆匆离去。先一人显然十分不悦，冲着那人背影呸了一声，转身离去。

莫小易此时更是确信无疑，不禁低呼：“果然是他！”

一旁浦生也同时脱口而出：“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