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身份再次暴露

“我不像你，冷面冷血，冷心肠。我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你早就知道，我跟你们不一样。”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别哭着求我。招惹了姑奶奶我的人，以后都可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之前你因为十年的寿命跟我耍心计，现在你只能活十年了，我就看你这只秋后的蚂蚱，还能蹦跶到什么时候？”

孟婆的倩影迅速消失，而走廊中来来往往的人似乎没有注意到我身边发生的异常。

“小城啊！”张奶奶见到我，抑制不住悲痛的情绪哭倒在我的怀里。

“明明老头子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前几天他刚得了一瓶好酒，想等你有时间的时候和你喝两盅，可是没想到短短几个小时，就！他怎么这么狠心，居然丢下我，就这样走了。”

张奶奶悲痛欲绝，我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两位老人在这个陌生人的城市，给予了我最大程度的帮助与温暖。

我们虽然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张爷爷已经去世。如果今天我连张奶奶也失去了。

用不着阎王追究我这冒牌货的责任，恐怕我已经迫不及待找根麻绳上吊自尽，亲自到阎王面前领罪了。

“孩子们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些邻居年老体迈，不中用了。张爷爷的身后事儿，恐怕还得麻烦你帮忙料理一番。”

张奶奶强忍悲痛，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她已年迈，突闻噩耗，受到了重大打击，身体也有些支撑不住。

说了几句话，就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我连忙和护士一起，七手八脚将人抬到了病床上。

虽然张奶奶眼下并无大碍，但是我的脑海中一直盘旋着孟婆离开前说的那句话。

手中那只小瓶子已经被我握的微微发烫，我十分清楚此时此刻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是面对曾与自己朝夕相处亲如一家的张爷爷，我还是下不去手。

就在数不清的犹豫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夜幕已经降临，张奶奶还没有醒来。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把我吓了一跳，也换来护士小姐一个有些嫌弃的白眼儿。

我连忙快走几步，找到一个偏僻的位置，按下了通话键。

“小城，可喜可贺，捷报频传，我真是为你感到开心。抓紧时间完成任务，我已经为你准备好庆功宴了。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一番希望！”

“对了，那个老头不是已经去世了吗？你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给他喝下孟婆汤？是有人在阻挠你办事儿吗？需不需要我帮你一下？”

崔府君越是热情似火，越让我心里没底儿。

此时此刻，我确实需要有人推我一把，但是崔府君越催，我越不想给张爷爷喂下孟婆汤。

我是亲眼见过喝了婆汤的人的样子的，如果我不给他喝下这东西，没准儿张爷爷还有回转的余地，喝完后连魂都飘出去了，张爷爷可就半点生机也没有了。

更何况，直到现在，张奶奶还未曾与张爷爷告告别，他的孩子们都在外地，总不能让人带着遗憾走吧。

我给自己的迟疑，找了诸多借口。

“别罗里吧嗦的了，赶紧的，速战速决。”

“你是怎么了？变得越来越不像你了。”

“之前遇上这种事儿，你巴不得第一个冲出去现在，反而变得娘们儿唧唧的了，赶紧办完事儿，抓紧时间回来，等着你吃火锅呢。”

一个面白如纸的年轻男子突然将摄像头对准了自己的脸，我见他十分眼生，刚刚想询问他的姓名，就被摆在他面前咕咚咕咚的那一口铜锅吸引了视线。

只见浓郁汤色中翻滚着一些筋头巴脑之类的东西，一个人埋头往自己的碗里夹着什么东西，时不时端起放在一旁的杯子，品尝里面鲜红的液体。

“你们在吃什么呀？”

饿了一整天，突然见到两人狂放的吃相，我的馋虫也被勾了出来。

“人肉火锅呀，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东西。你怎么了？失忆了？”

“白无常，注意你的说话态度！”

一直没露过正脸的男人，抬起头来。

俩人仿佛照镜子一般，白无常左眼下方有一颗小痣，另外一位皮肤略黑一些的，右眼下方有一颗小痣，俩人活脱脱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

黑白无常，居然长得白净俊秀，换个服装，抓个发型，直接可以送上韩国爱豆打歌舞台。

地府公务员，长得都这么好看吗？

不过，他们吃的东西未免有些太让人倒胃口了。

“那些死掉的人不会都被你们拿来做。呃……”

说到这里，我情不自禁的干呕了一声。

“奇怪，奇怪，真奇怪。之前你也没少吃呀，怎么去了人间一趟？口味大变！”

“我！”辩解的话还没有开口，眼前突然出现一阵黑雾。

等我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已经置身于冰冷的太平间内。

哗啦啦，哗啦啦，伴随着铁链与地面摩擦声，出现的东西走到了惨白的灯光下

只见他一身黑袍长发拖地，漆黑的没有一点眼白的大眼睛占据了一张脸的大半面积。

一条血红的舌头拖到了地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鲜血。

手上拖着一条足有成年人腿骨粗细的铁链，行动之间发出的噪音极大。

我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东西，直到发现他眼底下那个熟悉的小痣，才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黑无常？”

“没错，你是？”

他歪了歪头，倒显出几分俏皮可爱来，阴森恐怖的气氛顿时被冲淡了几分。

“我是卞，卞城王。”

“不对，你不是！”

白无常突然从黑暗中冲了出来，他绕着我转了两圈，仿佛在打量自己领地的小狗一般。

“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是一个大活人，而且是一个寿命只剩下不到十年的大活人。”

“活人怎么会和地府的人打交道呢？阎王难道不知道他雇佣了一个活人为地府办事儿吗？乱了，乱了，天下大乱，这世界都乱了！”

白无常夸张又抓马，仿佛被综艺明星附体，手舞足蹈的在狭小的空间中转了几圈，直到差点撞上墙才停下。

呵呵，我的嘴角抽动。

眼见自己身份暴露，瞒是瞒不下去了，只好将一切和盘托出。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及时自首，没准还能保住我的小命。

更何况，他们比我想象的更聪明，就算是想瞒，恐怕也瞒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