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打架吗，谁怕谁

密码锁开门后，灯亮了，两排圆形小射灯，关掉暖色调，留下冷色调的一排。

冬冬的家是个精致的小复式。

在餐桌边椅的软垫上坐了下来，桌上的百合花散发这好闻的的清香，花瓶旁边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奖杯--绿色酒店行业贡献奖   杨小松。

看到奖杯上的名字，冬冬的脸色缓和了下来，这次她可能不再是一个人。

应该吃点什么吧。看了看冰箱，有半盒金陵烧鹅，一包香葱鱼丸子，半包豆苗，可以做碗面条。然而并不觉得饿，拿出来的食物又放了回去。

手机震动起来，是杨小松的视频电话，“老婆啊，你吃饭了吗”，看到杨小松的笑脸冬冬也笑了。只是前夫要打官司的事情，只字未提。

自己的这点破事，自己一个人糟心就够了。

看到冬冬有点疲惫倦怠的样子，杨晓松说，“老婆，你是不是今天工作太累了，工作上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有点累，有点饿。”

“你赶紧弄点东西吃，不想自己做，就楼下小街里吃点。吃好小河边散散步去。”

“嗯嗯”，冬冬连声应了。冬冬的老公是是做酒店管理咨询服务的，常常出差到外地几个月。他们结婚几年了，似乎彼此都算满意对方的。

冬冬不想给他带来什么不好的体验。他在云南经手几个酒店项目颇费心力，还有酒店协会的事情要忙，何必去添乱。自己能解决的事情最好能自己解决掉。

手指头按住嘴唇，甜甜地笑了一个。关掉视频电话，到百度上搜索答案--房产证上的产权份额是具有法律效力的；手写没有经过民政局的离婚协议只要双方签字也是有效的。

这哪里是度娘能解决的事情哦，冬冬撑着脸颊，叹了口气。

这档子破事儿，前因后果自己都觉得混沌，糊涂，像碗水不开，且没有搅拌匀的西湖藕粉，不仅黏答答还夹着生，岂是简单的搜索结果能够泾渭分明的。好在，页面的最底下，有个“律师咨询”的按钮。

一会儿咨询的律师电话过来，简单了解之后，说你的事情还挺复杂的，带上你的材料来律所面谈，他们是资深的婚姻律师。

下班时间里，公司群里静悄悄的，@部门领导，“家中有事，明天调休一天”发了出去。后天到公司后还需要在公司内网提交请假申请的。部门里大家都有项目协作，请假的人不能单单给领导说，必须要让大家都知晓。

上楼到卧室，打开衣柜下面的抽屉，资料整整齐齐，分门别类装在一个个透明的文件夹里，一眼兜底，清清楚楚，坦坦荡荡。

冬冬抽出有绿色产证的那个文件袋，果然产证和几份协议都在里面，禁不住脸上微微一笑。冬冬自己，并不是一个擅长整理的人，觉得有用的东西就往这个抽屉里放，层层叠叠，需要的时候一张张去翻，总是找的到的。他，不愧是酒店行业的人，总有很多细节让她觉得温暖踏实又细致妥帖。

将文件袋和小挎包里的车钥匙，身份证一起放进一个大的单肩包包里，挂在一楼楼梯转角的挂钩上。

洗澡睡觉，浴室镜子里的冬冬皮肤光洁，面儿薄薄，眼儿水水的，似乎刚刚30岁的样子。公司刚刚毕业的小同事以为冬冬才毕业几年，谁也不会相信她已经38岁，孩子18已经读大学了。大概四川人的皮肤都比较好。

眼角已经有些细纹了了，手指上下抚摸着眼角的小皱纹，先把它们拉平，然后涂上一层薄薄的眼霜。流光轻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流光也可以轻易把人抛下深渊，再也无法上岸。比如眼下这个“石头下坡，一骨碌滚到底”的王柏川。

就算时光如九曲回肠的河流，牵牵绊绊，终究是不会再回来了。

20年前，四川东部的大山里，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上，一辆长途客车在缓慢爬行。车上有说有笑的人们都是去深圳打工的年轻男女。有两个并肩坐在一起的姑娘与整车氛围有点不同，多了一份干净清爽沉静温柔的气息，刚刚师范学校毕业的她们一个18岁，一个20岁。窗外起伏连绵的群山，沟壑与丛林快速的飞过，两人轻轻的说话，脸上都有藏不住的兴奋。

路上需要两天两夜。出四川，山峦叠嶂；过湖南，丘陵起伏；到深圳，地势平缓，万家灯火。

“冬冬，看，马路越来越宽阔了，路灯也很漂亮。”师姐感叹。

“好多灯火啊，璀璨斑斓的画面，我好喜欢”，冬冬点头应和，“我希望十年之后，28岁，能在这个繁华的地方，有一扇窗户，有一盏灯火是我的。”

“也有我的，我们的。呵呵呵...城市的夜晚好美啊。”两个人笑着，感叹着。

乡下的夜晚总是嘿咻咻的，就算有月光的夜晚，也是暗影重重。偶尔几盏灯光，稀疏散落在黑暗之中；偶尔几声犬吠，点缀着寂静的夜晚。

”我不喜欢老家的晚上，从来不敢走夜路。“

”我也是，我家屋后有坟墓，晚上好怕的“

”我们要留在大城市。“

”嗯嗯！“一双手握在一起。

冬冬和师姐找的第一份工作，是个幼儿园，幼儿园的的院长对冬冬很感兴趣，让她第二天来上班，提供住宿。瘦瘦高高的带着眼镜的师姐，院长没有看上。

冬冬没有去，她想和师姐一起。

第二份工作是一个集团公司的电脑部文员，招聘的人是电脑部的经理，他在冬冬的名字上画了一圈又一圈，让冬冬第二天来上班。

冬冬迟疑的看着师姐，师姐豁达的笑着点点头。

”...电脑部不是谁都可以进的，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你好好的学，学会了了教我，我不给你学费哦“

”师姐...“冬冬不知道说什么好，师姐真的就像姐姐一样。

经理成熟儒雅，30岁的样子，高高的鼻子，十分英俊。

”那个经理有点像那个巨星叫什么来着...”

"黎明~"

真的有点像黎明诶，他就是王柏川。

那个时候的冬冬，也是个美丽的女孩。入职要拍照片，相馆老板把她的黑白照片放大，挂在沿街的玻璃橱窗里面；店里吃饭，有人悄悄为她买单。

“唉~”，冬冬又重重的叹了口气，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睡觉吧，兵来将挡，谁来土掩。

睡不着，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直到开了个空调，辗转着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