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小蛮出手

　　很快，一个时辰便飞快过去了。

　　殷浩然坐在床榻上，目光平淡沉静地望着小蛮翩然起舞。

　　舞姿略有几分怪异，时不时还会停顿一下。

　　她小脸上也露出一抹吃痛的神色。

　　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毕竟小蛮才炼体二重筋骨境。

　　此前也未曾接触过如此高深的炼体法，自然有所不适。

　　待到熟练起来，并且领悟外式第一招的皮毛的时候，小蛮就是真正在起舞了。

　　谁都不会想到，这柔美轻灵的舞姿，蕴含着杀机，比军伍最恐怖的杀人手法还要可怕。

　　短短一个时辰，小蛮清丽脱俗的小脸上已经大汗淋漓。

　　她却充满了倔强和执拗，依然要坚持练下去。

　　“小蛮果然还是有些天赋，如果家族能供养小蛮进入学院进行正规修炼，恐怕此时已经是炼体四重了吧。”

　　殷浩然心中默默想道。

　　小蛮的修炼天赋是颇高的，这一点他很早就知道。

　　小蛮从未接受过学院教员的正式教导，只是秦伯教过她启蒙，自己这样的半桶水偶尔传授，她自己平日也会抽空去修炼，如今都已经是炼体二重了，可见小蛮天赋还是很不错的。

　　而自己，虽然入学院学了四年，如今却还卡在炼体三重气血境。

　　哦不，又掉落到炼体二重筋骨境。

　　因为常年营养供应不足，前段时间还被气到了，晕厥了那么多天，气血亏损的不少，境界已经倒退。

　　炼体九重，前三层分别为皮毛、筋骨、气血。

　　皮毛和筋骨都不算什么，需要的营养不多，只要四个字就可做到：坚持苦练，捶打筋骨。

　　可从气血境开始，需要的营养就多了。

　　需要天天吃营养丰富的肉类，最好还是荒兽肉。

　　可近年来殷氏家族那边爷爷似乎支撑不住了，家族克扣的银钱越来越多，根本不足以提供气血境所需营养。

　　以至于自己活活从炼体三重，居然跌落到炼体二重。

　　好在现在还不是学院测试的时候，否则测出自己境界不进反退，恐怕又要成为整个学院的笑柄。

　　这也是殷浩然不亲示范，教授小蛮《樱花舞》炼体法的原因。

　　想要顺利舞动出《樱花舞》的内外招式，至少也要炼体三重气血境的实力，殷浩然现在的身体太勉强。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饿了。

　　饿的发慌，动都不想动，更别提这种状态下还炼体了，那是找死的行为。

　　“他们应该快来了吧……”

　　随着时间推移，殷浩然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清晰，慢慢忆起了。

　　他记得很清楚。

　　学院中有不少人都惦记着自己身边这个小小婢女，但只有一个沈氏大族子弟做的最过分，也最肆无忌惮。

　　记忆中，自己就是被这人言语激昏的。

　　而在今日，那个人恐怕还会再来。

　　一念及此。

　　殷浩然目光看向仍在苦练的小蛮，此时她已经小脸微白，手脚轻颤，却还在强行坚持着。

　　殷浩然目光柔和了一些，道：“好，停下歇歇一下，喝口水。”

　　小蛮闻言再也支撑不住，容颜清丽的小脸一片发苦。

　　她从来没想过，舞技也能如此累人。

　　简直比爬山，比挑水来回奔行十几里都累。

　　她刚喝一口水。

　　殷浩然的声音再度响起：“外式学的差不多了，开始学里式第一招。最好能内外融会贯通。”

　　闻言，小蛮眸光盈盈，幽幽望向殷浩然。

　　看到殷浩然一幅淡漠如冰，不为所动的模样，想到不久前少爷凶凶的模样，不敢耽误，再次舞动起来。

　　外式炼体，需配合皮毛、筋骨、气血等同时运转，才能起到锤炼之效。

　　里式杀敌，看似更加翩然出尘，柔美无方，其实暗蕴杀机，招招毙命。

　　配合筋骨血肉运转爆发，炼体九重任何一个境界都难以匹敌《樱花舞》，可怕到令人心颤。

　　至少，殷浩然找不出炼体期层次可以匹敌《樱花舞》的传承来。可惜，这功法只适合女子用。

　　现在，敌人即将到来。

　　自然要小蛮先熟悉熟悉里式，否则一会儿该如何对敌？

　　此时，小蛮满心的委屈，按照殷浩然的要求，开始练习起里式第一招。

　　泫然欲泣的模样，让殷浩然一阵哭笑不得。

　　但很快，小蛮神色就变了。

　　她震惊的发现，刚刚修炼过外式炼体法，导致浑身疲惫，气血衰弱的情况，竟然有所好转。

　　纤细却并不光滑的小手舞动，撤步、扭身、下腰、起跃……

　　随着一式又一式反复修炼，融合修炼外式的经验，不时加快速度或减慢速度。

　　小蛮发现，竟从血肉中凭空滋生出了一股股暖流，很微弱，却大大缓解了身躯的疲惫。

　　反之，气血竟灼热起来，盈沸如滚水，令她浑身如煮熟的大虾般，通红一片。

　　“不知，里式加外式炼体法的血肉、筋骨运转爆发法门，一起施展起来会如何？”

　　小蛮心中突发奇想。

　　想到就做。

　　下一刻，小蛮一式“落樱纷舞，蝶震空”拍出，皮肤、筋骨，齐齐运转震动，一股磅礴大力若决堤洪水，轰然爆发开来。

　　小蛮双手拈花，嗖嗖打出一片若神蝶舞动的虚影，连绵成片，竟是引发了气爆。

　　身前一阵噼里啪啦乱响，如银瓶乍破，震撼人心。

　　“啊——”

　　小蛮陡然痛呼一声，舞姿刹那而止，傻傻的看着已经发红的手腕、手掌、手指，不知所措。

　　“内外兼用，需要炼体三重巅峰才能施展，你用早了。一招一招施展！”

　　殷浩然淡淡道。

　　虽然小蛮受了点损伤。

　　但无碍，因此殷浩然没有提前提醒。

　　小蛮毕竟是野路子，很多常识和规则需要知晓，容易冲动，而亲身实践将会成为最好的记忆。

　　小蛮点点头，随即笑颜展开道：“少爷，这炼体武技好神奇啊。比我之前修炼的好太多了！”

　　“本来小蛮浑身疲惫，没想到修炼外式后，竟有一股暖流流转身躯，驱逐疲惫，气血都似乎强盛了些呢。”

　　殷浩然淡淡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这套《樱花舞》里式、外式配合修炼，的确有很大的相辅相成之效。

　　但这种效果绝非完全好事。

　　人的身躯是消耗大户，修炼就是不断消耗，增强自身的消化能力。

　　无法单纯靠武技来提升气血。

　　没有足够的营养提供，怎么可能无端生出能量来，这是在消耗自身潜能、命能！

　　小蛮是把体内浪费的储能激发出来了，所以感觉自己气血更强。

　　不过殷浩然并不担心。

　　他很快就要给自己找些事情做了，要想修炼，没物资可不行。

　　他需要到处去找资源，到时候预备小蛮一份，自然能把损失的那点命能补回来。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一个嚣张无比的叫喊声：“姓殷的，死了没有？”

　　殷浩然眉头一挑。

　　“又是他们！”

　　小蛮愤愤，小脸上满是怒意。

　　“出去会一会他们。”

　　殷浩然当先迈步，打开有些朽坏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响，大步走了出去。

　　小蛮脸色微变。

　　想要阻止，却没能阻止住。

　　秀足一跺，跟着殷浩然身后出了小屋。

　　“咦？你这个废物还没死啊？还以为你活活气死了呢。”

　　屋外是四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身穿深青仆从衣衫，个个精气神饱满。

　　这四人都是青衫仆从。

　　他们的主子没来，或许是觉得根本没有必要。

　　“沈家都死光了我都不会死，你们想太多了。”

　　殷浩然随意扫视了四个青年仆从一眼，便撇过头说了一句。

　　“姓殷的废物，嫌自己活的太久了是不是？竟敢骂我们沈家。”

　　四个青年听到殷浩然的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怒气勃发，猖狂大叫。

　　他们的主子就是沈家天才少年沈青云，这已经不是主人被骂了，而是整个主人家族都被骂了个遍，让他们这些当走狗的如何能不怒。

　　“嘿嘿，小蛮，你看看你这个少爷，都气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不知自己是什么东西了，跟在他身边有什么好处，不如做我们少爷的暖床丫鬟，比跟这个废物好多了。”

　　又一个青年开口，却是对小蛮好声相劝。

　　“老三，不用费口舌了，这个小子已经是个死人，到时候这个小小婢女，谁会管？还不是少爷的。”

　　另一个青年炽热淫.秽的目光看了一眼小蛮，舔了舔嘴唇，冷笑声森森。

　　他们几个也是觊觎这个小娘子许久了。

　　如果说跟在别的少爷身边，最大的福利是狐假虎威、打赏多多的话。

　　沈青云小少爷这里可是多出了一项令无数世家豪门走狗眼热不已的福利。

　　那就是沈青云小少爷用过的女人，他们这几个贴身随从，都能享用一遍。

　　因为沈青云从不会睡一个女人超过两次。

　　此前有一次，沈青云少爷还睡了一个穷苦出身的女学员，容貌是算得上中上的，也让他们四个好生享受了一顿。

　　那胭脂马，可是烈的紧啊。

　　这个小娘皮，看起来似乎也学过两手把式，就是不知道劲道和性格如何。

　　若还是匹性子猛烈如火的胭脂马，这一次非要好好玩耍个够不可。

　　“暖床丫鬟？”

　　殷浩然扫净一个树墩，不急不缓地坐下，就听到这四个字，顿时，脸色阴沉如墨云。

　　暖床丫鬟这四个字，可是他心中的禁忌。

　　“小蛮。”

　　殷浩然叫了一声。

　　“少爷，我们回屋去吧。”

　　小蛮脸色也很不好看，却也不想多理会这些人。

　　殷浩然地摇了摇头，一指对面四个青年，淡淡道：“去跟他们过一招。”

　　“啊？”

　　小蛮张大了小嘴，差点忍不住咬了舌头。

　　她自己都才炼体二重，怎么打四个七、八尺高的魁梧青年啊，而且这几个青年也都是炼体二重，并不弱。

　　然而，那四个青年却是笑疯了。

　　更有一个，夸张的弯腰捶着地，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没听错吧？这个废物说要打残我们？”

　　“你们没听错，我也听到了，而且还是让一个小娘皮打残我们。他这是在装？”

　　“他自己都未必能打得过我们呢，咋想的这脑子，不会坏了吧。”

　　“完了完了，你们说少爷会不会被学院惩罚？”

　　“老三你瞎说什么啊。”

　　“没瞎说啊，谁知道学院有没有‘不得把学员气傻’的规矩，要是有的话，少爷可不得被罚么。”

　　“噗！”

　　几个人笑作一团。

　　殷浩然神色淡然，目光却冷冽如刀，一动不动。

　　“去吧。”

　　殷浩然再次催促道。

　　少爷有令，小蛮虽然心有怯怯，但还是乖巧的遵从了。

　　她迈着小步子小心翼翼走上前。

　　“小娘皮，来来来，我们哥几个让你见识见识绝世‘枪’法。”

　　先前目露炽热淫.秽光芒的青年目光一亮，大步上来，大手一下就按在小蛮削瘦小巧的肩膀上。

　　看到小蛮娇躯狠狠一抖，青年愈发得意，咧嘴大笑。

　　“樱花冲！”

　　殷浩然此时开口道。

　　小蛮听到这个严肃的声音，本就紧绷的身躯再次一颤，下意识舞动出来。

　　肩膀一抖，筋骨噼里啪啦运转。

　　手拈樱花状成印，本能的按了出去。

　　嘭！

　　一声闷响，青年捂着腹部惨白无人色，踉跄后退。

　　“老四！”

　　几个青年愣了一瞬，满脸慌张地围了上去。

　　“我、我……的肾脏被她一指点爆了，打，打死他们！”

　　青年老四神色狰狞，后悔不迭，万万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有炼体二重的实力，武技爆发力还如此狂暴。

　　“兄弟为你报仇。”

　　剩下三个青年满腔怒火，几乎咬碎了一口钢牙。

　　阴沟里翻船啊！

　　“小娘皮受死吧！”

　　三个青年也知道这个小丫头不简单了，一起出手。

　　不过，嘴上这么叫着，其实没敢下死手，不然少爷那里无法交代。

　　嘭！

　　嘭！

　　嘭！

　　然而，又是三声闷响，三个人几乎不分先后飞了出去。

　　甚至，他们都没明白过来，自己几人是怎么败的，不由惊慌失措的落荒而逃。

　　反观小蛮，也呆呆的站立在那里，不明白发生了一些什么。

　　“少爷，是我打的？”

　　她有些茫然。

　　此时，殷浩然才从沉思遐想中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四个逃走的青年仆从，回了小屋。

　　四个青衫奴仆战斗力为一的废渣，他懒得多看一眼，更别说都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