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炼体和炼气

　　讲台上，罗教员浑浊的眼睛看着殷浩然，深处有光芒在闪动，心中说不震撼惊喜是假的。

　　殷浩然在今天给他的惊喜太多，也太大了。

　　李耀三番两次挑衅才成功，足以说明殷浩然的定性和豁达的心性与耐性。

　　其后表现出来的知识底蕴，也说明殷浩然胸有万象，沟壑深深，却并不张扬，是个低调的性格，低调的人，总能活的长远，这是真理。

　　当然，殷浩然不张扬显露而已，一旦显露出来，就连骂人损人都不弱于人，着实有些出乎人的意料。

　　其间，殷浩然表现出来的尊重与敬意，也让罗教员感到十分舒泰，身为教员，谁会喜欢眼高于顶，自视甚高，不将自己放在眼中的学员？

　　最后，殷浩然又十分知进退，懂得审时度势，知道奈何不得李耀，便以退为进，反倒给自己留了后路，搏了一个胸襟宽广的声名，着实了不得。

　　“也许……他从一开始，就没将打赌当一回事，只是作为出手的理由而已。”

　　罗教员深深思量，觉得眼前的殷浩然愈发陌生了。

　　如此老道的行事手段，真真不像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人啊，简直像活了几十几百年的老狐狸、老怪物。

　　尤其殷浩然掌握的武道知识，更是如此，底蕴太深厚了，他这个教员都不如。

　　想到这里，罗教员即便已经八十多岁，还是感觉老脸一红，大感丢脸。

　　虽然殷浩然妖孽这不假，可他堂堂教员，知识底蕴不如一个学员，这也是事实啊。

　　下方，那一群群少年少女，已经完全被殷浩然渊博广阔的知识底蕴折服了，小小年纪就如此了得，即便武道真的无所成，成为探险学者，那也是足以引得许多强者争相聘请的学者人才啊。

　　李耀脸色难看，瞪着殷浩然半晌，一时有些发愣，不知道该如何做。

　　难道要舍下脸面毁约？还是让家族出面压迫殷浩然，让其放弃赌约？

　　怎么做都有些无耻，他一个少年，终究脸薄，哪里能做出如此无耻的决定。

　　殷浩然坐下一会儿，发现李耀还愣愣地站在那里，小脸满是不忿和憋屈，不禁纳闷：这确定是大家族、大豪门出来的子弟？自己姿态那么明显了，还如此苦大仇深的模样做什么？

　　“坐下吧，同窗切磋而已，赌约不过起兴之举，哪能当真。”

　　殷浩然无奈，只能直接言明了。

　　这是……放过自己了？

　　李耀愣了一下，此前他被整懵了，满脑子混乱，才没意识到这一层，现在冷静下来，才反应过来，殷浩然姿态已经太明显了，根本没提赌约，这是没计较这一层了。

　　“原来是怕了我李家，算你识相，真要敢揪着不放，看你怎么死。”

　　李耀顿时放下心来，刚输了人，也没敢放狠话，放狠姿态，面无表情地坐了回去，心中已经在想着该怎么阴殷浩然一次。

　　武道知识上为难肯定是不行了，虽然说这一次只问了探险学者这一项，可他娘的谁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对妖学者、魔学者也这么了解，难道还要丢一次人？

　　不可行不可行！

　　这么一来，就只有武道方面了。

　　可是，殷浩然武道上是废物，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能怎么为难？

　　要不……找一个更小的小辈去和殷浩然比斗，羞辱一番？

　　这似乎痛快是痛快了，可毕竟不是自己出手，总觉得不舒心。

　　不如在创武学者知识上整一次？

　　这是真正的武道知识，许多相关知识，不是修炼过武道，亲身有着体会，根本不可能有了解，光凭想象，怎么可能想象的到武道的玄妙深奥？

　　事实上，真正的武道知识大系，一直有争论。

　　有人认为，探险学者一系就是武道知识的正统。

　　也有人觉得，创武学者这个与武者切身相关的武道知识系，才是正统且唯一的大系，探险什么的，终归只是辅助小道。

　　要说对武道知识的了解，他们这些专攻武道的少年人，显然是对创武学者一系了解更多，对武道知识的了解，大部分都在创武学者一系上。

　　而殷浩然这家伙，出身太差，武道又差，听说在家族里也不受待见，没有一个强者每日面授机宜，时刻提点指导，对武道修炼能有什么了解？

　　越想，李耀便越是兴奋，觉得自己把握巨大，能让殷浩然真正灰头土脸一次，把面子找回来。

　　更让他惊喜无限的是，不知罗教员抽的什么疯，居然还就此讲起创武知识来了，还是大讲特讲的样子。

　　罗教员自然没有抽疯，而是觉得自己在武道探险知识上丢了教员的脸，想在“真正”的武道创武知识上找回教员的面子来。

　　要知道，他可是炼脉境，号称武侯的老牌教员，以炼脉境的修为，对炼体层次的了解，教导这群炼体层次的小家伙，还不是简简单单？

　　殷浩然再逆天，总不能在武道上的见解比他这个炼脉境强者还强吧？要真是这样，他就要怀疑，殷浩然是不是被妖魔附体上身了。

　　炼体层次，尤其低层次，要做的不多，多在刻苦修炼，对自身的了解、对武道的了解，还处在蒙昧阶段。

　　真正要开启对武道的真实理解，要到炼体六重以后，踏入炼体后期，有资格接触到登堂入室的炼气阶段，才开始了解人体奥秘。

　　当然，大家族出身的子弟，或是对这方面有兴趣的少年，才会有更多的了解，也了解的更早。

　　“好了，殷浩然对探险知识的了解的确深厚，这些知识也是很有必要掌握的，今天本教员就不讲探险知识了，殷浩然讲的那些，足够你们慢慢消化理解了。”

　　“接下来，我们来讲一讲武道创武知识，也是武道的本质。”

　　罗教员面容刻板严肃，一丝不苟。

　　虽然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可这一刻，众多少年少女，却不由得都兴奋了起来。

　　他们是天地人三届学员中最小一届的人届学员，目前要做的只是打好武道基础，学习武道知识，太多的东西暂时不需要他们去了解。

　　而武道本质、起源等等，是地届学员才会接触到的知识。

　　至于天届学员，就开始接触人体奥秘，炼体炼气的根本了，为踏入炼脉境，登堂入室作准备。

　　神秘和未知，总是能激起人的求知、探知欲的，尤其还是他们最看重，最喜欢的武道。

　　“武道，是我们人族，乃至万族屹立天辰星，屹立于星空的根本。”

　　“武道，是强大自身的方法，也是一种蜕变与进化的手段，也是杀敌之技。”

　　“武道分为炼体武道和炼气武道，不过炼体武道太过艰难，所以当世九成九生灵都是走的炼气武道路子。”

　　“当然，不是说炼气就不如炼体，更不能说炼体就不如炼气，正如一柄利剑在凡夫俗子手中，和在一个武道高手的手中，其结果完全不同。”

　　“总而言之，没有最强的路，只有最强的人，所以没有必要纠结哪一个更强，只是难易程度不同。”

　　罗教员阐述的很清晰，条理清楚，泾渭分明，武道的本质跃然于脑海中，深深刻印，挥之不去。

　　下方，一众少年少女眼睛大亮，如同一颗颗明亮的星辰。

　　类似的说法他们不是没听到过，但都了解不多，因为没人会跟他们多说，这不是他们这个层次该了解的，好高骛远不是好事。

　　此时他们终于有所了解。

　　当然，也是因为他们都是炼体三层的学员，快进入炼体四层，步入地届班了，罗教员才敢跟他们说。

　　这时，那名为谢小倩的少女举手道：“罗教员，蜕凡五境中的第一个炼体境，是不是就是从炼体的境界里取来的？”

　　“是，也不是。”

　　罗教员微微点头，又摇头，说道：“它是取自炼体的五大境界，但稍有修改，变得更为适合之后的炼气之路，总的来说，两条路是不同的。”

　　“罗教员，通古学院有炼体的人吗？为什么我们都没见过？我们可以走炼体的路吗？”

　　李耀举手说道。

　　“我们通古学院……没有炼体的人，因为这一条路太艰难了，炼体武道是一条无比艰险的路，一步神界，一步地狱，无数天才折损在这上面，我不建议你们走这一条路。”

　　“但是，你们也要小心，如果以后遇到炼体的人，务必要谨慎以待，能在炼体上走出很远的，无不是极端恐怖之辈，堪比炼气武道的诸多绝世天才，圣体王体霸体神体圣体等。”

　　罗教员神情肃穆，讳莫如深。

　　下面一群少年少女一片愕然，而后炸锅，满是不敢相信，几乎要尖叫起来。

　　各种强大体质与血脉，他们自然很了解，关于这些体质和血脉的传说太多了，也太辉煌了，震古烁今。

　　可罗教员却说，炼体强者居然堪比这些盖世神体？

　　何其恐怖？

　　一时间，一群少年少女蠢蠢欲动，心思不禁活泛开来。

　　绝世体质和血脉绝大部分都只能天生而来，甚至成为某一族的独有体质，根本不可能外传，他们没有可能得到，可是炼体……

　　罗教员见到这些少年少女的神色，不由轻叹，当年他也是这般，想走炼体武道，走出一条辉煌武途来，最后不也放弃了？

　　“你们不要想太多了，可曾听过一句话？炼体之难，难于上青天，若想炼体踏神途，不若转世与轮回。”

　　“这是一个强大的天才因不甘屈于绝世体质之下，走炼体武道失败留下的话，得到历史上无数天才和强者的认同，可见此道艰难。”

　　“本教员也是如此奉劝你们，想要靠炼体武道成功，还不如自杀去转世轮回，说不定下一世能投胎到某个强大体质身上呢，这还靠谱些。”

　　罗教员泼了一盆透心凉的冰水，把这群少年从幻想中残忍地拉了回来。

　　也不管这些少年人如何想，罗教员继续道：“不管是炼体还是炼气，都需要一个强大的身体，肉身才是一切，世间如果是一个大苦海，肉身就是舟船，舟船越强大，越容易渡海，所以，即便是炼气武道，第一个境界，就是炼体。”

　　“体魄强大了，气血旺盛了，经脉丹田雄壮了，才能承受天地灵气的入体，功法的运转，武技的施展，一个强大的肉身是最重要的基础。”

　　“可惜，在前期，武道是有缺的，再强的武技，都无法改变这一点，只有武道通神，才能消弭这些命门和缺陷，也只有武道通神，踏入炼脉境，才能称得上武道强者，二者堪称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