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姐妹不情深

云袅袅好不容易在丫头们的伺候下收拾好，便立刻带去了祖母的寿喜堂。

“孙女给祖母问安。”云袅袅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毫无心理负担的就给跪了下来，万分乖巧的给老人家行礼问安。

因着平日里郁娉婷给老夫人请安皆是福一福身便罢了的，今日如此不同，倒引得老夫人呵呵一笑，“今日可是知礼数了。乖了，起来吧。”说罢，让丫头扶娉婷起身。

云袅袅起身后，被丫头领到自己母亲身旁。沈丹薇早早就来伺候自己婆婆，今日见着自己女儿乖顺有礼的样子，甚是欣慰，笑笑让娉婷站自己面前。

“娉婷姐姐好。”早早来请安的庶次女郁妍姝乖巧的给郁娉婷福身行礼。才八岁的小女孩行礼起来乖柔可爱，云袅袅一下子就笑了起来，赶忙要过去扶她。

郁妍姝略一惊，小鹿一样的大眼睛闪过一丝诧异，被郁娉婷扶着站直身子却又慢慢挪回了自己姨娘的身后，拽着姨娘的衣裙，从一旁探出小小的脑袋，好奇望着自己嫡姐。

郁妍姝的生身母亲为郑姨娘，原本是老夫人亲自挑选调教送到儿子身边做一等丫鬟，唤作书心。书心容貌虽不胜，但做事勤勉周到，言语不多却事事妥帖。等到郁元秉和沈丹薇成婚后，由老夫人提点、沈丹薇点头，抬成姨娘，她本姓郑，就唤作郑姨娘。

“真是要恭喜妹妹了，以后可不是要唤妹妹一声王妃娘娘了。”

银铃般的笑声从门口传来，郁妘妡端着茶盘，从茶室里出来。她身穿一身浅糯黄色襦裙，梳着双刀髻，发饰虽然不多，却个个精巧，淡淡的妆容掩藏不住风韵姿色。她端着茶盘款款走来，一双丹凤眼瞧着郁娉婷，像是故意般的眨眨眼。

云袅袅心里一顿，这边是原书中的大女主，果然身姿风/流，那丹凤眼像是会说话般。呵呵，王妃娘娘，她怕是不知道沈丹薇根本不喜这番赐婚？云袅袅瞧着沈丹薇的脸色已经略有些难看了。

“真是调皮，你妹妹昨日才赐婚，婚事未成，可不许你这丫头胡诌，”老太太看着郁妘妡过来，在罗汉床上直起半个身子，笑道，“若真嫁了，有的是你姐妹们喊娉婷丫头一声王妃娘娘！还不快些过来给你母亲、妹妹们斟茶。”

“祖母万安，妡儿只是听人说那乐王爷不仅医术高明，而且还气度高华、姿容非凡与咱们的娉婷妹妹更是相配，堪称良缘。这好容易咱们丞相府要有喜事了，孙女这不是要贺一贺娉婷妹妹嘛。”郁妘妡娇笑着给老夫人捧茶过去，嗔道，“这姐妹还能这般相处个几年，孙女还不是想着逗您乐一乐。”

“不知道姐姐听说了乐王爷医术高明、气度高华之外，还有没有听说乐王府子嗣凋零，乐王更是身体孱弱不可享常人之寿？”

还良缘？她去她的狗屁良缘，给她郁妘妡要不要啊？

云袅袅可不惯着郁妘妡在老夫人面前讨巧卖乖，直接在老太太床前跪下道，“且不说这乐王到底是否良缘，只是太后娘娘赐婚，孙女不敢推拒。但咱姐妹情深，要是只随了外人以为嫁入皇家便是良缘，只怕这姐妹情分也是有少许不真了。”去他的姐妹情深，要是郁妘妡敢说这都是良缘，她还是真的好姐妹么？

云袅袅抬起头，骄傲的小脸上写满委屈眼眶里顿时盈满泪水，嫣红的小嘴一字一顿道，“祖母您可知道太后为何要为我赐婚乐王？”

老夫人十多年前被接到京都时，老乐王也已经去世，乐王府的前尘往事老夫人并不清楚，更别提小乐王赵玉瑾的流言蜚语不可能在沈丹薇管家之下流言进耳。老夫人乍一听太后赐婚，加之郁妘妡一旁鼓吹乐王生平，还真以为是一桩金玉良缘。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些弯弯绕绕，老夫人带着质问的眼神落在了沈丹薇身上。

郁妘妡听着郁娉婷这一番话，心中暗道不好，正要开口解释，只听到沈丹薇一声叹息，“你们几个都下去，我和母亲您说说吧。”

云袅袅闻声不动，仍跪在床前。而郁妘妡却不敢再停留，跟着郁妍姝和郑姨娘及几个丫鬟退下了。

“新帝登基已有数年，这几年逐渐收拢帝权，咱们丞相府首当其冲，如若再违逆太后懿旨，那后果……”沈丹薇点到为止。只是一晚上的时间，沈丹薇便想明白了太后的旨意。

郁元秉乃百官之首，这几年惨淡经营门客遍布朝野早已经让皇帝有了忌惮之心。除了皇家贵女，这满京城还有哪个闺阁女子的身份及得上郁娉婷这般尊贵，父亲乃当朝一品大员，外祖父为前户部尚书，现虽已告老，那也是入得文渊阁的一品大学士，更有舅舅为现任兵部侍郎，自己亲哥哥弃文从武现为禁军副都尉……如此贵不可言的女子一旦入宫生下皇子那便是皇帝自己也无法控制之后的帝位传承，所以郁娉婷注定无法入宫。入宫不行，低嫁不可能，那么将这个贵女子塞给毫无实权又无法享常人之寿的乐王可谓是上上之选，而且这一嫁，不仅断了各皇子、臣子的攀附，更是给那些想或想插手后宫、或党羽勾结的臣子敲响警钟。

“只有将娉婷嫁给乐王，太后和陛下才能真正对丞相府放心。”沈丹薇将这些勾连仔细的告知郁老夫人，郁老夫人捻着珠串半晌半晌才理清头绪回过神来，只握着自己儿媳的手低低的叹气，又叫郁娉婷起身坐到自个身边。

“是祖母无知了。”

终究是自家骨肉，郁老夫人指挥沈丹薇将罗汉床头的一个柜子打开拿出一个黑檀木的小宝箱子，交到了郁娉婷手中。

“这原本是我嫁妆中最值钱的东西，婷儿，祖母现在知道你为了咱们郁家牺牲这么多，这些都给你也算是祖母的一番心意。”

“婷儿不敢。”虽说不敢，倒也没拒绝。

云袅袅瞅着那小宝箱子，想着郁老夫人这么些年肯定攒下不少，这么交给她，那原先书中说的老夫人给郁妘妡价值十多万两的陪嫁现在可都转移到了这儿？

“收下吧，婷儿委屈了。”

“是，娉婷谢过祖母。”云袅袅盈盈一拜。

沈丹薇要和老夫人商量郁娉婷和乐王的婚事，打发了云袅袅先出去。

云袅袅抱着宝盒领着丫头夏荷、冬雪才出了门，便碰上了在这儿等了许久的郁妘妡。

“妹妹，这盒子？”

“祖母怜惜我，说给我做陪嫁。”云袅袅巧笑嫣然，故意道，“姐姐你随侍祖母身边，知道这个盒子装了些什么吗？”

“妹妹想知道有什么，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郁妘妡咬牙，说不出的酸涩，这宝盒她见过多次，老夫人明明说等她出嫁，给她做添妆的，现在却交给了郁娉婷这个傻女人！

郁妘妡握紧了双拳，恨不得此刻将黑檀木盒子夺过来。

“姐姐说的有道理。”

云袅袅笑的一脸天真，缓缓打开盒子，宝盒有两层，上一层中一颗如鸽子蛋般大小的夜明珠在盒子打开一瞬间就发出了流光溢彩的光辉，也是这一颗夜明珠，彻底让郁妘妡阴沉了整张脸。其他都是老夫人收藏多年的翡翠珠玉金器，唯独这可颗夜明珠那可是无价之宝。

“好美的夜明珠呀！”云袅袅夸张的说道，看着郁妘妡黑成墨的脸，心里好不畅快，脸上却仍旧天真的笑道，“姐姐你看，这么大的夜明珠，一定很值钱吧！”你算计我婚事，没想到转眼你自己的嫁妆都落到了我手上吧？

废话，这夜明珠可是陛下赏赐给相爷的，相爷给了老夫人。老夫人原说沈丹薇手中也有一颗，这颗便给她做陪嫁的，现在呢！

都落在了这个贱女人手中。

“呀！”

那旁的郁娉婷又发出一声惊呼，原来除了金银首饰，那宝盒的第二居然层放了满满一盒银票，张张都是千两以上，这一盒银票只是现在粗略一看便有万两之多。老夫人怕是将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给了郁娉婷！

郁妘妡彻底失语，这个老贱皮子！居然这么容易的把这么大笔银子交给了这个死丫头！原本说好的都给她的，现在统统都没有了！都没有了！

郁妘妡握紧的拳头几乎要把手心抠出血来，脸上冷寒，转身欲走。

“对了庶姐，那个阿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