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入宫

“你妹妹的事情，你就不必管了，宫里头虽然不催促，却也不好一直拖着。”姜之衍顿了顿，“宫里既然在遴选入宫侍奉皇上的人，在第一批入宫之后，便让你妹妹入宫吧，好在只是女官而已，想来不必等到人老珠黄，待得那些民间女子熟稔宫中规矩之后，她便可以出宫婚配了。”

姜熙予一时无语，半晌之后才是一声叹息。

一旬之后，姜墨予乘着一顶小轿入了宫，因着只是以教导后宫礼仪的名义入宫，便给了女史的名分，只是并不受宫正的约束，只需向太后禀报教习进程便可，倒也算得上自由。

“姜女史，太皇太后吩咐了，今日女史初入宫中，便不必去请安了，安置妥当之后便可安歇，明日自有宫人会领着女史去见新入宫的婉媛们。”

姜墨予只是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话，不一会儿，便与领路的小宫人一道到了安置的永巷。

一夜无话，姜墨予便早早起身梳妆打扮，只是那慢条斯理的样子，让身边服侍的人有些着急起来。

“女史，今日需先去拜见许婉媛。”

一个被安排来服侍姜墨予的小宫女带着几分微颤的声音说道。

姜墨予放下手中的梳子，抬眼看了眼这个说话的小宫女，倒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想来是刚刚入宫不久，便被安排过来了。

在入宫之前，姜之衍便将宫中的情势与姜墨予说过一些，这个许婉媛便是当今陛下在民间时迎娶的妻子，只道是两人感情甚笃，此番陛下一心想立许婉媛为后，只是许婉媛出身太低，不仅朝臣反对出身如此低的人成为皇后，连太皇太后都不同意。

姜墨予轻轻叹了一口气，宫里的意思让自己入宫教导婉媛们的礼仪，说到底只怕就是为了这个许婉媛吧。

戴上一支珍珠蝴蝶步摇之后，姜墨予才缓缓起身，看了眼方才说话的小宫女：“你唤做什么名字？”

“婢子翠柳。”

虽说幼年的时候，姜墨予也随父亲入宫参宴，可毕竟时隔多年，已然不熟悉宫中的环境。

不过是一盏茶之后，便到了许婉媛所居的合欢殿，一世合欢，倒是个不错的名字，想来对这位许婉媛，陛下是十分上心的吧。

翠柳上前与外头侍立的宫人说了一句，没过多久，便有人从内殿走了出来，瞧着步履匆匆，像是有什么急事一般，看到姜墨予和翠柳在门口站着，才松了一口气。

带着一丝尴尬的笑容，道：“想来这位便是齐国公府的姜二小姐吧，婉媛已在殿内候着了，请随我来。”

姜二小姐？翠柳抬头看了眼姜墨予，本想开口指正，可见姜墨予并没有说什么，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许萍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又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妆容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婉媛，姜二小姐到了。”

当姜墨予与许萍四目相对的时候，许萍倒是愣了一下，微微歪了歪脑袋，笑道：“我本以为会派一位年长望重的嬷嬷来教导我宫中的礼仪，没想到会是一位如此年轻身份又如此贵重的贵府千金。”

姜墨予只是勾了勾嘴角：“许是咱们年纪相近些，也不会让你觉得害怕。”

学习宫中的规矩本就是十分枯燥乏味的事情，许萍倒也不觉得无聊，只是对宫中的规矩似乎算不得排斥，却也真的并不怎么认真，仿佛是对她自己如今的处境还不是十分了解。

“你可会弹奏凤求凰？”

姜墨予愣了一下，没想到许萍会突然问这么一句话，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凤求凰自己自然是会的，毕竟自小就被教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就在姜墨予点了点头之后，方才出去请姜墨予入内的宫人便捧着一架琴出来，放在了姜墨予的面前。

琴是上好的焦尾琴，音色自然是上佳的，只是姜墨予拨了几下琴弦，却将琴推到了一旁。

“婉媛如今颇得陛下眷顾，已然是令众人侧目，不知是否觉得如同架于炭火之上，一旦有所偏颇便会万劫不复。”

许萍仿佛毫不在意一般，轻笑着：“姜二小姐前来，我满腹欢欣，这宫里什么都好，却处处都要规行矩步，着实是闷得慌。”

姜墨予不置可否，只是默默弹了一首凤求凰。

正当姜墨予打算起身的时候，许萍突然开口：“世人如何看我，我并不在乎，我只在意陛下是否还在意我。”

听了这话，姜墨予竟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默然良久：“婉媛早些歇息吧，宫中规矩一向繁琐，非一日之功。”

姜墨予未曾等许萍发话，便已然举步离开。

“这姜女史怎这样大的架子，不过是太皇太后看得起她。”

许萍歪着脑袋看着姜墨予离开的方向，微微叹了口气：“高门大户出身，自然带些傲气。”

翠柳一时间也不明白，怎么好好的，姜女史就突然离开了合欢殿，瞧着姜女史的脸色，好似也没有怒色。

“若我知晓的不错，许婉媛出身民间，似乎并未读书，想来宫规要理解起来并不容易，你去寻些如论语大学这类的典籍，过几日我便与许婉媛一道研读。”

不过两三日的功夫，宫里头便到处是传言，都说许婉媛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草包美人，也就是仗着和陛下昔日的一点情意才得以入宫，毫无学识修养，根本不配入宫。

“这姜家二小姐倒是个妙人，怎的就想得出这样一招来，虽说让许婉媛脸面上难看些，可到底让人少为难了她许多。”

太皇太后拨弄着手上的一支孔雀衔珠钗，道：“许氏越是浅薄，自然就越少了与她计较的人，宫里头都是些人精，谁愿意与一个无论身份还是学识都不及自己的人计较，免得失了身份，只消陛下耐得住性子就好。”

李嬷嬷点了点头，陛下是个性情中人，自然见不得心上人受委屈，只是这其中的关窍也要参得透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