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许萍

“庄妃娘娘，难道真的就任由姜承徽如此放肆吗？”

庄妃低头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碧玉手镯，这会子，庄妃也已经从方才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她若真是那么容易屈服，那就不是她了。”庄妃抬头看了眼梁羽若，“你之前不是挺希望她可以取代许萍的吗，怎么，变了？”

梁羽若从袖中取出了那支嵌红宝蜻蜓流苏步摇，轻叹了一口气：“这宫里头侍奉陛下的人，自然不能是出身卑微的，便是宫人也不能如此低微，只是这姜承徽着实是脾气刚硬了些。”

庄妃轻哼了一声：“若都是些只知道奉承的人，那宫里头还真就是无趣得很了，你也莫要气不过，无论出身还是气性，你都是不及她的，况且她说的话也没错，罢了，这么多婉媛，自然是不能人人都去的，许氏要去自然是有道理，你要怎么做，心里应当有数才是。”

梁羽若愣了一会儿，旋即笑了起来，向庄妃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

姜墨予正想着回去，想起今日还未去许萍处，便往合欢殿去了，只是也不知道这会子是都还歇着，还是无人值守，姜墨予竟未看到一个人。

就在姜墨予愣神的时候，就看到许萍身边的一个小宫人小跑着出来，看到姜墨予站在外头，愣了一会儿，陪笑道：“姜女史……”仿佛是想到了有什么不对劲儿，又接着道，“姜承徽，婉媛这会子有些不适，承徽要不要去看看？”

本来姜墨予想说，既然许婉媛身子不爽，还不快去请御医过来，不过还是扯了扯嘴角：“去请御医来吧，记得也去与庄妃娘娘禀报一声，记得快些，可别耽搁了。”

许萍这会子正半躺在榻上，脸上是病态的红晕，瞧着像是发高热了。

如今正是秋季，时冷时热，只是这几日来许萍都瞧着没什么事儿，怎的突然就病倒了呢。

“你说你，好好儿的，怎就病了，过几日便是上巳节了，你这病不好，可就不能随驾出宫了。”

许萍撇了撇嘴，晃了晃脑袋，道：“我知道上巳节要出游的事儿，你那儿约摸着也是焦头烂额了吧，我倒是想陪着陛下，可宫里头那么多人盯着呢，我若真的跟着去了，只怕会被人戳脊梁骨，我还不如借着由头留在宫里的好。”

姜墨予倒也觉得这是个法子，只不过若是她一直都这般逃避，往后的日子只会更加不好过了。

“你觉得你可以一直这样逃避下去了吗，宫里的人可不会由着你这般躲下去，这一次因着要出游，可都是铆足了劲儿想压过你一头，如果你只想独善其身，还是趁早离宫，又何必在宫里受苦，何苦来哉呢。”

姜墨予也不管这会儿许萍是不是还病着，可劲儿让许萍起身熟识宫中的礼仪规矩，而御医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感到十分诧异，那请他来的小宫女说得十分严重，这会儿看着也不像啊。

许萍只觉得晕头转向，若不是姜墨予及时扶了一把，只怕许萍直接晕倒了。

“御医，婉媛许是发高热了，你斟酌着开方子，过几日上巳节出游，若是婉媛不能随驾出行，你应当明白其中的后果。”

这御医知道姜墨予的来历，自是很快应下了，这会儿许萍已经出了一头的汗，把了脉之后：“婉媛其实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许发热，别出去吹了风就好，再服用几剂汤药便可痊愈。”

御医开了一剂药方之后，吩咐了服用方法之后便离开了。

“好了，你也听到了，你不过是寻常发热罢了，你还是好好收收心，随驾出宫你必须去，不然宫里头的人怎么瞧你，还是你的心气儿就这么低吗，想任由她们去陪伴陛下？”

只见许萍已经有些动摇，姜墨予便起身离开，正打算出门儿的时候，回过头来说道：“你如果真的还在乎这段情分，就该振作起来，你们想长长久久在一起，就不该只由着陛下一个人单方面的付出。”

宫里头每日都会到庄妃处问安，早晨总是最热闹的时候，莺莺燕燕齐聚一堂，真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着实让人看花了眼。

只不过这一日已然见好的许萍也出现在了漪云殿，众人看到许萍来到这里，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只不过如嫔见许萍来了，便让了自己的座位，坐到了许萍的下手处。

“如嫔姐姐，你好歹是有名有分的妃嫔，何必给如我们一般的婉媛让座儿呢，没得失了自己的身份。”

梁羽若拿帕子拭了拭鼻翼的粉，斜睨了许萍一眼，眼中充满了不屑，仿佛恨不得将许萍赶出去一般。

如嫔一副十分恬淡的模样：“许姐姐只是暂时未封位号罢了，可毕竟是陛下的发妻，如今宫中庄妃娘娘为尊，自是只能由我让了，不过一个座次罢了，梁婉媛何必如此小气。”

梁羽若见如嫔偏帮许萍，只因是如嫔开口，只能一口气憋在胸口：“如嫔姐姐如此谦让，妹妹佩服。”

庄妃瞧了梁羽若一眼：“罢了罢了，何必如此剑拔弩张，都是姐妹，往后有的是朝夕相处的时候，如今便是如此，往后可如何相处，再者，谁不知道许婉媛是陛下的心尖尖儿上的人，再如何也该顾及陛下的颜面。”

许萍只是以手支额，看着她们一唱一和的，笑得十分温婉，众人见许萍并不开口，顿时觉得无趣。

“今日众位姐妹齐聚一堂，三月三上巳节就在眼前了，姜承徽拟了随驾出行的名单，本宫瞧了，许婉媛自然是要一同出行的，至于旁人，本宫也已经决定了。”

话说到这儿，庄妃看了眼站在身边的姜墨予，只见姜墨予身边的翠柳捧着一个装满了玉牌的托盘，姜墨予将玉牌送到了会伴驾出宫的婉媛手中。

拿到玉牌的自然欣喜若狂，拿不到的也只能感叹自己时运不济了。

庄妃让伴驾出宫的婉媛回去准备，其他人也都跟着散了，却唯独留下了许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