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旨意

“旁人也就罢了，毕竟都只是些伺候的人，做些粗活还行，可说起话来，到底无趣得很，见着本宫也是唯唯诺诺，真是见着便让人没了兴致。”

姜墨予瞧见桌上倒是放了些简单的吃食，想来这会子庄妃便是想用些细点，也是没法子很快送来的，倒是有一盏牛乳杏仁酪瞧着倒是精致，便端给了庄妃。

庄妃抬眸瞧了一眼姜墨予手中的杏仁酪，便接了过来：“本宫就喜欢明白人在跟前儿，所以总是希望你是真的在宫中侍奉的女官。”

“娘娘这般说，便是抬举臣女了，只怕在宫中侍奉久了，娘娘便真是巴不得臣女早些出宫。”

庄妃轻哼了一声：“你倒是一张巧嘴，你对本宫又没有什么威胁，大不了便是气气本宫罢了。”

忽然庄妃死死盯着姜墨予，带着几分期盼几分命令的意味，说道：“你，本宫请旨，让你侍奉陛下如何。”

这让姜墨予十分莫名其妙，怎的好端端的来了这样一句。

姜墨予抿嘴一笑：“承蒙娘娘厚爱，臣女蒲柳之姿，又怎配侍奉陛下，况臣女早已心有所属。”

庄妃一愣，旋即又道：“这样的托词一点儿都不新鲜，不过也罢了，你无心侍奉陛下，本宫也少个对手。”

“只是你既然不愿意襄助本宫，最好也摆正自己的位置，否则……”

姜墨予半低着头：“臣女如今是娘娘身边的承徽，柱国府上下亦是忠君的臣属，娘娘大可放心。”

夜深的时候，姜墨予却无法入睡，心里烦躁得很，脑中一直回想着庄妃的那一句话。

一直到三更时候，姜墨予这才有了一丝睡意，只是才睡下不久，便又到了起身的时候。

当姜墨予起身之后，瞧见镜中略显憔悴的自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模样便是擦再多的粉也是遮不住的。

“呀，承徽这是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了吗，怎的就像乌眼儿鸡似的。”

听到翠柳这样的形容，姜墨予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

“就你嘴贫。”

姜墨予嗔了翠柳一句，正打算去庄妃处问安，却见李嬷嬷来传话。

“老奴倒是来得巧了，太皇太后请承徽过去叙话。”

李嬷嬷从来都在宫中少有走动，都是在太皇太后身边，前一次是传达了册封的旨意，倒也寻常，今日仅仅是太皇太后要自己过去，竟也劳动了李嬷嬷前来。

“有劳李嬷嬷走这一遭了。”

说话间，姜墨予便悄悄递过去了一个小小的荷包。

建章宫，太皇太后所居宫殿，虽不是金碧辉煌令人挪不开眼，却也是一派雅致之像。

“这一大早的，便将你唤了过来，只怕瑞云那小妮子心里要不痛快了。”

姜墨予闻言只能一笑，便是真有什么不痛快，怕也只是来太皇太后这儿撒撒娇罢了。

太皇太后见姜墨予对此不置一词，略略点了点头，道：“唤你来此倒也不是为了闲谈，哀家有件事儿想问问你的意见。”

“若有何事臣女能为太皇太后分忧，那便是臣女的荣幸。”

“你自也不必过谦，说来此事你也是做不得主的，哀家不过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看的。”太皇太后也不等姜墨予回话，继续说道，“你家长姐如今仍待字闺中，尚未定下人家，可有此事？”

姜墨予未曾想到太皇太后竟会提起长姐，说来从前嫡母还在世的时候，父亲并不甚在意，可嫡母去世，父亲对长姐是愈发关怀备至，自从长姐及笄之后，也有许多人家来相看，想定下亲事，待选了吉日便完婚，可父亲总是百般推拒。

“不瞒太皇太后，确有此事，长姐体弱，自小养在闺中，父亲极为疼爱，也怕长姐受委屈，这婚事便耽搁了下来。”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父母之爱子，自当如此，只是女孩子家终归要出嫁不是，你瞧你不也过了及笄之年，也还待字闺中，足见柱国公爱女之心，想替你们好好筹谋。”太皇太后忽然话锋一转，“哀家想替你家长姐保媒，许配给鲁王妃的娘家侄子。”

柱国公府从来不涉朝政，虽与官员也有来往，却从不谈及婚配之事，更遑论与皇亲结姻亲之好。

见姜墨予有为难之色，太皇太后也并不催促，只是淡淡说道：“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你有疑虑倒也寻常，只是此事到底要父母做主，这几日你便回府，与柱国公知会一声。”

姜墨予此时只是觉得云里雾里，也不知太皇太后突然传唤自己说起长姐婚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在姜墨予回到漪云殿，就见庄妃正与几位婉媛说笑，看到姜墨予回来，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从来见到姜承徽都是意气风发，怎的今日就有些垂头丧气了呢，莫不是遇着了什么恶事？”

庄妃嗤笑一声：“你可别胡言乱语，免得惹祸上身，再者，宫中谁又会和她过不去，罢了，都散了吧，本宫先去瞧瞧。”

这会子姜墨予简单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去禀报庄妃回府之事，便见庄妃走了进来。

“姑祖母已然知会过我了，这几日你便回去吧，不过办完了差事，可早些回来，毕竟姑祖母并不是让你卸职回家的。”

然后只见庄妃摆了摆手，便有几个宫人拿着托盘就走了进来。

“好歹你也在本宫身边待了这么些时日，便是也会有忤逆的时候，可到底还是尽心尽力的，这些物件儿便送予你了。”

说罢，庄妃便转身离去，只留下姜墨予一人在那里发呆。

午后，姜墨予乘着马车出了宫，这一路倒是并不慢，半个时辰便到了柱国公府门外。

几个随行而来的小宫人随姜墨予入了府。

好似府中并没有人知道姜墨予今日会回府，便是姜墨予已入了府门，到了花厅，也未见几个人。

这会子倒是活泼好动的允书耐不住性子，在外头花园里摘花，不经意间竟见着数月未见的姜墨予正在花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