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反杀

“砰！”

“砰！”

判官的攻击如狂风骤雨一般，机械铁拳带起的风声和砸在墙壁上发出的轰响，连音乐声都要遮掩不住了。然而，胡边月靠着敏捷的身手，或躲闪或招架，撑了十几个回合都没让判官占到便宜。

他时不时地示弱，让判官总以为抓住了他的破绽，但拳到眼前时，又总是被他差之毫厘地闪避过去。眼见这个狼狈不堪的对手频频从拳锋边上逃脱，判官渐渐变得焦躁起来，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出拳的准确度也越来越差了。

胡边月灵巧地躲闪着，并瞅准机会开始了反击。但是，他的全力一击轰在了判官的胸口上，那金属装甲纹丝不动，反而将他的手震得生疼。

不过，他的目的本来也不是要打穿装甲。

他只是要激怒判官而已。

这个大块头的对手，此刻两眼血红，动作越来越走样，紧追在胡边月的身后，却一拳又一拳地打空，将整座擂台周围的墙壁打得凹凸不平。

那些从视频信号中观看比赛的人们，此刻全都坐直了身体，屏住了呼吸，瞳孔因为兴奋而放大着。他们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在判官的全力攻击下支撑这么久，这让他们不由得开始期待了——期待在胡边月耗尽力气之后，判官会怎样对待这个让他愤怒的家伙。

那样血腥残忍的场面，光是想想就觉得肾上腺素都飙升起来了。

就在每个人都握紧了拳头，身体为了即将到来的场面而微微颤抖的时候，比赛的转播信号突然中断了。

“怎么回事！？”

在兴致最高的时候遇到这样的情况，那些观众和赌徒们瞬间都跳起来了，无名的邪火驱使着他们用力拍打着自己面前的转播设备，试图找出问题所在。这一刻，仿佛每个人都变成了暴躁的判官。

……

但判官本人并没有意识到周围发生了什么。

他只看到胡边月好整以暇地退到了擂台的另一边，脸上挂着不明所以的微笑。

就在刚才，胡边月利用对手势大力沉却不够灵活的攻击，不动声色地引导着判官，让他一拳又一拳地打坏了安装在墙上的所有镜头。也就是说，此时此刻，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没人能知道这座封闭的擂台里将会发生什么了。

胡边月抓住空隙时间，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自己的胸口位置。对面的判官再次提起了拳头：这个只知道躲闪的家伙，已经让他出离愤怒了，他现在只想把对手的脑袋打爆。

但就在他准备挥拳的一瞬间，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一个异常狰狞的鬼脸出现在了两人中间。

这东西悬浮在半空之中，几乎贴在判官的脸上，三角形的红眼和惨白色的獠牙，惊得判官头皮都要炸开了，后背瞬间就起了一层白毛汗。

“这是什——啊！！！！”

判官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到颈后传来了一阵剧痛。

是胡边月。

趁着判官那短暂的分神，他轻巧地绕到了判官背后，并握紧了拳头狠狠砸在了对手毫无防备的脖颈处。

判官的脖子几乎被打变了形，被攻击的地方留下了一个与胡边月拳头形状相同的凹陷；他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一边提防着那个鬼脸，一边寻找着胡边月的身影。

“在你后面！”胡边月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判官用力一扭脖子，转过身去。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那个半空中悬浮着的鬼脸瞬间消散，与此同时，胡边月出现在了判官的眼角余光之中。

“去死！”

判官转身便是一记鞭腿，朝着胡边月的脑袋扫去。

只要这一记攻击命中，这个惹人厌的家伙就可以像炮灰一样躺下了。

等等，不对劲。

胡边月明明就站在他的旁边，即将被他的鞭腿命中了，可刚才转身的一瞬间，他怎么好像又看到了另一个胡边月就站在他的身后？

判官还没想清楚眼前的情况，一切变化就在转瞬之间发生了。

……

他精准地踢中了胡边月，但腿上没有传回任何力量的反馈，那颗脑袋也没有爆开，反倒是整个人都像雾气一样突然消散成了无形。

“我都说过了在你后面！”

胡边月的声音再次从判官身后传来，但当他转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蓄满了力道的拳头重重地击打在同一个位置，判官的脖子上传来“咔嚓”一声响，表面的仿生皮肤彻底碎裂，露出了里面的电子神经。

胡边月直接伸手扯断了那条神经线，然后像是大功告成一般，好整以暇地向后退了几步，用力把手上沾着的液体甩掉。

判官想要转过头来，却根本做不出动作，只能原地摇晃了几下，瞪着眼睛倒了下去。

“砰！”

壮硕的身体与地面撞击后，整座擂台甚至还颤了几下。

胡边月身后的擂台大门打开了，那两名西装男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门后，看到趴在地上、姿势扭曲的判官，两人顿时变了脸色：“怎么回事！”

胡边月两手一摊，懒洋洋地说道：“他没按剧本来，所以输了。”

两名西装男都是一愣。在他们看来，不管是发生什么离奇的情况，判官都不可能输给今晚这些对手。在摄像头被打坏的短短几分钟里，擂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当然想不到，胡边月仅仅是利用胸口中藏着的芯片，制造了两次逼真至极的全息投影，便声东击西地废掉判官，结束了战斗——要是硬拼格斗实力，他也许不是这个半机械人的对手，但若论生死战斗的经验和意识，身为赏金猎人的他可比判官强得多。

之所以要在摄像头都毁坏之后再出手，是因为他并不想暴露自己的看家本领。

西装男顾不上多说，其中一名来到了判官的身边查看情况，另一名则带着备用的摄像头，准备替换墙上损坏的设备。不管场面如何，比赛信号必须马上恢复，不然影响的可是主办方的声誉，这关乎到老板今后的财路。

然后，所有的观众都跟那名西装男一起，看到了判官脖颈处裸露且断裂的、正不时跳出火花的神经线。

他们还没来得及为这场面带来的感官刺激而欢呼，就见判官的身体突然一震，整个人摇摇摆摆地从地上挣扎着挺立起来，脖子仿佛断了一般歪向一旁，四肢也摆出了不协调的姿势，如同僵尸一样向胡边月走来。

“喂！你的脖子——”旁边的西装男正要开口说话，判官的钢铁大手突然毫无征兆地捏住了他的脑袋。

“滚！”

“砰！”

鲜血四溅。

一个没了脑袋的尸体失去了支撑，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而另一名西装男已经吓得腿软了，直接原地瘫了下去。

胡边月觉得，比赛场地里的音乐声仿佛突然消失了，眼前这诡异的局面几乎独占了每一个人的全部感官，让人根本无法接受到外界的信息。

这特么又是什么名堂？

他根本顾不上发问，就见判官那快要掉下来的脑袋上露出一丝狞笑，大踏步朝他走来，举起的机械手臂前端，硕大的拳头竟然直接变换成了一柄尖刀的造型，捅向他的胸口。

一股气浪从判官的手肘出喷出，机械手臂瞬间加速，尖刀几乎是闪现到了胡边月的面前。

但胡边月早在看见那一丝狞笑时，便已经有了准备。他双手托住判官的手臂，轻轻一荡，整个人滑到了判官的右后方。

“我不信你还站得住！”

同样的位置，第三拳，拳头直接砸进了判官的脖子里面。坐在判官正面的西装男，眼睁睁地看着那粗壮的脖子突然凸起了一个拳头的形状，当场无法忍受地呕吐起来。

这一次，胡边月扯断的除了电子神经，还有判官的脊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