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孽种

奉旨太监叹息一声，亲自上前把宴明琅扶了起来，柔声道：“宴小姐，陛下还在等着您呢，时间耽搁不起。二公主，请恕我们先行告退。”

奉旨太监毕竟是皇帝贴身伺候的人，二公主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只能眼睁睁的望着两人越走越远，心里的怒火无处宣泄，抬手一巴掌就扇到了身边伺候的宫女脸上。

“废物，你们动手就不能快一点？本宫养的狗尚且知道护主，养了你们，关键时候却派不上一点用场。”

二公主手上戴着金丝护甲，巴掌扇到人脸上，一带好几条血痕。那宫女不敢护住自己的脸，脸上被打的遍是血痕，忍不住跪地求饶，忽然就瞥见了二公主裙摆上的秽物。

宫女脑中灵光一闪，急切的道：“公主，距离宴明琅被山匪掳走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她刚刚无缘无故的呕吐起来，会不会是……肚子里有了孽种？”

二公主停下手，若有所思的道：“她刚刚直起身子的时候，一只手一直护着肚子，难道是真的有了？”

“难怪她没有借机生事，还说是自己胃不舒服，原来是想掩盖自己有孕在身的事实。”二公主冷笑起来，“走，我们去太医院请大夫，这回我一定要在父皇面前戳穿她龌龊的真面目。”

……

“参见陛下。”

御书房中，宴明琅俯身朝端坐首位的皇帝行礼。在他身旁，三皇子和郑婉仪并肩而坐，周成益也坐在他们不远的下方。

皇帝神色不悦，“为何这么晚才到？”

奉旨太监在皇帝耳边悄声说了几句，皇帝脸色依旧没有缓和过来，“二公主不是不讲理的孩子，如果不是你平日里行事张扬跋扈，和她生了龃龉，她也不会这样针对你。婉仪和你同样当过二公主的伴读，我看二公主和她就处的很好。”

宴明琅垂首跪在下方，无声的翻了个白眼。

能处的不好吗？一个想撬走她的前未婚夫，一个想塞个人渣当她的现未婚夫。这两个人对她的未婚夫都有着非同寻常的兴趣爱好，处的不好才奇了怪了。

“呵，平日里没见你这么安生过，看来也是知道自己做错了。”皇帝冷笑了一声，“朕亲自点头的婚约，你说退就退。还闹出这些有辱佛门的流言，搅得满城皆知。你难道不知太后最是信佛，出了这种事，你以后怎么有脸去见太后。宴明琅，你可知罪？”

宴明琅倔强的抬起头，“退了陛下亲自点头的婚约，是小女的错。但京中流言，分明是有些人为了陷害小女而传出，小女并未对不起太后，真正有罪的，分明是在背后拨弄风云的有心人。”

郑婉怡眉心一跳，柔声开口，“明琅，我知道出了那种事，你心里难过。可你也不能总是这样疑神疑鬼的呀，之前你就说那些山贼背后有人指使，可你现在把他们都杀完了，可查出了什么指使的人？

我是你的好姐妹，我相信你不会做出在佛寺里与人有染的事情，可百姓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你去佛寺礼了一个月的佛，回来就要和我表哥退亲，产生这种联想，也不能怪他们。”

宴明琅眼神幽冷的看了郑婉怡一眼，当着面对她说这种话，郑婉怡心里怕是不知道该多得意。看来山匪一事 ，郑婉怡是真的没留下一点破绽的。

不过没关系，欠她的，她能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百姓们为什么会知道我去佛寺里待了一个月？”宴明琅扬起唇角，眼里却没有一丁点笑意，“佛门是清修之地，当时离京，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洗净满身罪孽，除了我娘，我只把这件事告诉了周成益和你，第二日五更天就出了城，连郡主府上的下人都不知道我去了哪里。这件事又如何能被百姓知道，还在短短两三天的功夫就传遍了全城？”

郑婉怡脸色难看了起来，宴明琅一向是个咋咋呼呼的性子，她有点什么事就能传遍身边的所有人。这回宴明琅去礼佛的事情，她和周成益都知道，就下意识的以为其他人也知道，哪知晓这回竟不是这样。

“宴明琅，你不要胡搅蛮缠。”三皇子义正言辞的站了出来，“这件事的根源，还是你退了成益兄的婚约。如果你没有做出这种事，京中也不会有那些流言。

成益兄好心救你出贼窝，因怜惜你失去清白，不惜耽误自身上门求娶你。你却转头就因为嫌贫爱富，觉得成益兄没有功名退了他的婚，让周兄成了满京城的笑话，你这是以怨报德，忘恩负义。”

“你胡说，我才不是因为嫌贫爱富才退的婚！”宴明琅像是被戳到了痛处，急急反驳道：“我退婚，是因为有不能说的苦衷。”

“你有什么苦衷，不如说来给朕听听。”皇帝摆明了不信宴明琅的话，“如果你的苦衷能说服朕，朕就不追究你这回惹出来的事了。”

宴明琅咬着唇瓣，气恼的看了三皇子一眼，终究没有开口。

“明琅，你既然不是因为嫌弃我家贫位卑而不愿意嫁我，那又是为了什么？”周成益苦笑一声，“你退婚时带的礼物，吓得我母亲至今卧病在床。如果是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说出来，我向你赔罪。如果不是恨我，我实在想不清楚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成益兄,你就是太善良了。"三皇子拍了拍周成益的肩，“宴明琅做事，向来只顾自己快活，哪管别人会不会受她的影响。她哪有什么苦衷？就是嫌贫爱富，还不想别人说她。”

“宴明琅，你再不开口，我就当你同意老三的话了。”皇帝看着还死犟着不肯开口的宴明琅，悠悠说道：“先是失贞，后是出尔反尔，嫌贫爱富，皇室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既然喜欢礼佛，就去皇陵那边的姑子庙……”

正在此时，御书房门外忽然传来嘈杂的声响，伴随着二公主的高呼。

“父皇，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宴明琅不仅被山贼夺去了清白，她肚子里还怀上了山贼的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