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土皇帝

听徐嘉说，我们小学分开后，他转去了外地读初中。初二时因为偷东西被发现，学校里人听说了后都贬低他，排斥他。后来谣言四起，他索性就不念了。

回头一想，一晃六七年时间过去，这小子和当初差不多，只是容貌发生了点小变化，身材也走了型。

“辰哥，说起来也是惭愧。要是当初好好读书的话，也许就不会这样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一无是处，只能靠偷这种东西维持生活。”

“虽然说，你也是被生活逼到这条路上的，但我希望你出去以后能好好做人，找个像样的地方工作。俗话说，活到老学到老。只要你认学，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出人头地。”

我将还没抽完的烟扔到地上踩灭，周围早已风平浪静，大家都很有秩序，打牌的打牌，闲聊的闲聊。

而胖子因为手指受伤，怕他感染。刚才已经被带走，似乎是去治疗伤口了。

听徐嘉说，这地方的生活很是枯燥乏味，如果是经常进来的一些人，出去时候什么地位，那回来时还是什么地位。而新来的就不一样了，像我这样刚进来就成了老大的人实在是太稀有了。

胜者为王，现在我就像这的土皇帝一样，如果不开心了，那都可以随便找个人发泄一顿。想干啥干啥，只要不将事情闹的太过于严重就行。

在这里，无论岁数多大的人，现在见了我都得叫一声辰哥。当然，我虽然成了这的王，但也不想像胖子一样胡作非为。

至少我不会为难那些岁数大的人，而一些没事就欺负新人的毛头小子，一个个让我收拾了个遍。

大约过去了半个月，胖子的手也好得差不多了，但他在号子里还是老样子，不太服我。真是条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狗。

“辰哥，最近几天要小心了，我估计胖子一定会报复你，他一定想找回场子。如果你被他打倒了，那你这个王也就废了。这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对你拳脚相向。”

徐嘉说的很有道理，毕竟他也是在外面混过的，知道道儿上的规矩。

“那又能怎么办？”

“你可以收胖子当小弟啊，如果他认你做了大哥，还对你动手的话，那他以后在这个圈子里也不用混了。”

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闲着也是闲着，索性我走到红毛儿面前。

这小子很怕我，见我冲他过来，他吓的都不敢正眼看我。

“你，过来。”

我指着红毛儿，让他过来，但他也哆哆嗦嗦的蹲在墙角一动不敢动。

“你Tm不过来，我就过去。还是那句话，如果我过去，那就说不定会发生啥了。”

“辰哥辰哥，我过来我过来，您快坐着，别累到身体。”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跟他交代了一下事情，让他给胖子做做思想工作。

“给你一天时间，办不到的话也别吃饭了，啃墙皮好好补补吧。看你这体格儿，跟条细狗一样，我这个做大哥的看着都心疼。”

红毛儿看了看我，随后点点头。也不知道这小子听没听明白我刚才的话，但我估计他也不敢不办。

看着红毛儿这一身杀马特的造型，我终于明白了一句话。那就是，村口水泥依旧在，不见当年红毛儿怪。合着红毛怪都上这来了。

不一会，有警察带着许云兮和舅妈来看我了，这里的人看到女人那两眼都泛光。

“太漂亮了！”

“是啊，尤其是那个小女生，这身材太完美了。”

身边几个小子的眼睛在许云兮身上扫来扫去，恨不得把衣服都看穿了。

“都尼玛给我闭嘴！没看那是辰哥的女人吗？！一个个都皮痒了是吧？再絮叨一个试试！”

听了徐嘉的话，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离开栏杆，该干嘛干嘛去了。

这小子现在有我罩着，说话很是嚣张。听他说我没进来时，他经常挨欺负。有时候甚至被打的晕了过去。

许云兮和舅妈一脸厌恶的看着里面这些人。

“小辰，这里的人都凶神恶煞的，他们没欺负你吧？”

舅妈一脸关切的看着我，她拎着一个袋子，里面应该是换洗的衣服。

“舅妈你放心吧，有警察同志在这，没人敢欺负我。”

一旁的警察对着舅妈说笑道，“现在这里谁还敢欺负他啊，他进来第一天就成了这的老大。其实有时候吧，我们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看着他们，避免不了出现一些纷争。但我们会多加注意这孩子的，尽量避免他出什么事。”

“哎呦，谢谢警察同志，麻烦您多多费心了。小辰这孩子可怜，从小就没了爸妈。是他舅舅一手照看大的，这孩子从小就乖巧懂事。这次出事也是为了我们几个的生命安全，属于正当防卫，而失手的。”

里面的人听见舅妈的这一番话后，已经实锤了我是因为什么进来的，对我的恐惧感一度上升。

舅妈表示自己不了解孩子的世界，就让许云兮和我说说话，而她也是转身和警察离开。

明显看得出，舅妈面容憔悴，变得有些消瘦。望着舅妈离开的背影，我知道，她最近为了我的事情没少操心。

许云兮走到我面前，眼中泛着泪花的看着我。

“狗东西，我不想你有事……”

“小兮姐，现在王长海已经死了，你觉得我会没事吗？”

“如果……你真的被抓进去了，我……”

“小兮姐，我这辈子还没尝过做男人是什么味道呢，你说呢？”

“如果……如果你真的出事，我就让你欺负一次好了……”

和许云兮聊了一会，时间也到了。舅妈走了进来，和许云兮一脸不舍得离开。我明显的看见了舅妈眼角的泪水。而许云兮早已无声的哭了出来，可我并不清楚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舅妈二人走后，警察又带了个人进来。蓝色的衣服已经洗的发白，凌乱的头发让江旭成为了这里最具有辨识度的人。

江旭见到我后，隔着栏杆一把抱住我哭了出来，就像一个走丢了的小孩，终于找到了妈妈一样。

“啊——辰哥，啊——我来看你了。”

江旭的哭声很是特别，一旁的徐嘉本来并没在意，可听到江旭的哭声后，眉头一皱，也走了过来。

“我擦？江旭？！”

是啊，我们仨小学时候都是一个班的，后来因为徐嘉去了外地读书，就只剩我和江旭相依为命。如今兄弟三人再度相聚，心中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江旭看到徐嘉后，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其实这小子就是这样的性格，小时候他就不爱说话。

“唉旭哥，你姥爷不大仙儿吗？你回去让他算算，看看辰哥有没有事。”

其实我进来的过程，早就和徐嘉说过。

江旭看着我和徐嘉揉了揉眼睛，从兜里拿出一团卫生纸，擦了擦鼻涕。

“辰哥，我让姥爷算过了，姥爷说你没事，而且这次会遇到贵人。说不定会是你的人生转折。”

其实我不信算命这种迷信的东西。

和江旭聊了一会后，时间又到了，他一脸不舍得离开。

回到号子里后，躺了一会便到了熄灯的时间。也不知道徐嘉这小子从哪又弄回来一盒烟。我俩各自点了一根。他睡在我旁边的床上，但看他的样子却心事重重。

他不愿意和我说，我也没问。就这样，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徐嘉一边叫我起床，一边摇着我胳膊。

“辰哥，别睡了快醒醒。再睡你醒了就看不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