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毁容（2）

杜城只是看了一眼，就把手机关掉塞回口袋里。

“什么呀？城队。”一旁的蒋峰好奇的问。

“没什么。”杜城不屑的说，“派不上用处。走吧，去见见艾文的家人。”

“好的。”

穿过人行道，走到对街的杜城和蒋峰来到这间不大的花店门口，站在那位老妇的身旁。那位早生华发、面容憔悴的老妇人明显已经察觉到有两个陌生男人向自己接近，但却没有抬头，像是丝毫不关心这两个闯入自己领地的访客。

杜城给蒋峰丢了个眼神，后者立刻出声搭话：“您好，大妈，问您个事儿，艾文是住在这吗？”

在一瞬间的僵硬后，修剪花枝的老妇人抬头看向身旁的两个陌生男人，她摇摇头，又继续咔嚓咔嚓剪着枝叶。

“大妈，我们是公安局的。”杜城说，“有点事情需要找艾文了解一下——”

“你们是什么人？”老妇人呆愣愣的抬头问道，“你们真的是警察？”

“对，这是我的证件。”杜城掏出警察证让老妇人辨认。

老妇人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抬头继续在杜城和蒋峰之间来回扫视。看了片刻后，她像是突然丧失了全部好奇，继续低头侍弄花草。“她已经不住在这儿了。”老妇人说。

杜城继续问道：“那您知道艾文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吗？您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呢？”

老妇人慢慢站起身，在杜城和蒋峰的注视下走进花店，她从店内墙上取下一个脏兮兮的小本子，翻了几页后，就将本子递给站在店门口的杜城。

接过本子，杜城发觉纸上写着一串数字，似乎是某个座机的号码。而这个号码的备注是：女儿。杜城不由得抬头看向早生华发、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大妈，您就是艾文的——”

老妇人摇摇头，从杜城手中抽出小本子后，就将花店的门关上。她甚至没来得及把门口的小板凳拿回屋内，就将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在门把手上。杜城只能目送身材消瘦、已有些佝偻的妇人走进花店的里屋，隐没去踪影。

“诶！大妈，你别走啊，我们还有——”

“行了。”杜城拦住想要走进屋内的蒋峰，“那个号码我记住了，不用打扰那位老人家了。”

从花店门口走开，站到一棵路旁的行道树下，杜城拿出手机，拨打了那个小本子上的座机号码。电话在几声嘟嘟后被接通，杜城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您好，这里XX精神疗养院，请问有什么是能帮助到您的？”

“精神...疗养院？”杜城睁大双眼重复道。

一个小时后，杜城和蒋峰站在一条安静的走廊内。前者焦躁的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后者则手肘撑在窗台上、心无旁骛的玩手机。他们正在等待和那名叫做艾文的女孩见面。

与世人印象中的混乱和阴暗不同，精神疗养院绝大多数时候都是风和日丽、静谧祥和。透过走廊上的窗户，能够看到在院内散步晒太阳的患者们。这些人大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与外界相安无事，他们的表情或是祥和、或是若有所思，看起来人畜无害，与其说他们会伤到别人，其实他们大多数时候只会伤害自己。

究竟要准备多久啊？杜城又一次看向有着划痕的手表表盘，他和蒋峰在这条走廊上傻站了一刻钟了，还是没能见到那个叫做艾文的姑娘。杜城不由得开始担心，或许今天都见不到这人了。

毫无征兆的，玩手机的蒋峰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把胡思乱想的杜城吓了一跳，他赶忙转头看向蒋峰，惊愕的发现蒋峰身旁站着个姑娘。这个脸色惨白的姑娘直愣愣的盯着蒋峰看，眼神莫名有些诡异。

“你、你干嘛？”蒋峰惊魂未定的问

留着短发、眼神发直的女人说：“你找我啊？”

“啊？什么？”

杜城走过来试图给蒋峰解围，“你怎么了？”他对那女孩问。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面对女孩披头盖脸的质问，杜城和蒋峰不由得双双愣在原地。

“你们早就该来了，知道吗！让我等了这么长时间，真的是...”女孩自顾自的说。

杜城和蒋峰对视一眼，都不知该作何反应。短发女孩却是几步凑到杜城面前，一脸认真的说：“老公，我想去吃烤鸡架，要就着蒜吃。走吧，带我去吃，我现在就要。”说着话，她还伸手抱住杜城的手臂。

杜城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开，可又担心自己要是用力会伤到这姑娘，就只能宛如木头般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正当杜城和蒋峰无计可施之际，身后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和一个男人的喊声：“李彤！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杜城赶忙回头看去，只见刚才接待过他和蒋峰的那名院长拎着一铁圈的钥匙，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两人正小跑着向这边赶来。

可算是来救星了。杜城顿时松了口气。

那名医生打扮的人上前把叫做李彤的女患者拉开。院长满脸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她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下一秒钟，他换上一副严厉的表情，斥责那名医生：“赶紧把她弄回房间去！看紧点啊，怎么总让她溜出来呢？”

“抱歉抱歉，院长，我这就把她送回去。”那名医生连拉带拽的把不停尖叫着喊老公的女病人拉走。

心有余悸的看着那名被拖拽走的短发女人，杜城轻咳一声，冲那名院长问：“艾文人呢？能见到她了吗？”

“好的好的，没问题。”院长忙不跌的点头,“走，我这就带你们去。我特意查了下，这才耽误了点时间。艾文上周末绝对没出去过。我们院内的管理是极其严格的，除了每天固定的散步时间，这些病人连病房门都出不去——”

“门都出不去？”蒋峰在一旁嘟囔道。院长就当没听见，在前方领路，带着惊魂未定的杜城和蒋峰向艾文居住的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