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媒婆的嘴

“我今天去跳老爷家，这趟活下来，咱们一年的吃喝就不愁了，你也别闲着，今天是赶场天，你把扫帚挑街上去卖了，回来的时候割点肉回来。”陈老娘一边安排儿子今天做事情，一边拿梳子梳头，穿戴整齐就准备出门。

  陈老娘的儿子把打满了补丁的棉布短衫穿上，一边挠着头上乱糟糟的头发，就去收拾那一堆扫帚，这扫帚是陈老娘扎的，夏天的时候她在山上去割的野高粱杆，放干了之后，用篾条绑扎起来，拿到街上能卖两文钱一把，这里一共是扎了十几把。

    陈老娘出了家门，刚走到杀猪匠四毛家门口，就被世毛的婆娘一把扯住了：“二嬢这一大早去哪里？”

“这不是跳老爷昨天派人来请我去一趟嘛，估计是给他家少爷张罗门亲事呢！”陈老娘一面说，就想要绕开这娘们赶紧走，哪知道被抓住衣袖脱不开身，而且四毛的婆娘看样子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二嬢，你怕还不晓得，出大事了！”四毛婆娘一脸神神密密的说。

这句话倒是勾起了陈老娘的兴趣忙问道：“啥子事？”

“方家沟，这些天正闹贼呢，这些棒老二歪得很，好多家晚上都被抢了，啥子猪，鸡，狗，棉被，见啥抢啥，女人也抢，我娘家大伯的侄儿媳妇，斗遭抢走了。这囊个得了！”

陈老娘听了呵呵一笑：“俗话说，棒老二，棒老三，与我们穷人屁相干！我们家吃的在肚里，穿的在身上，贼来了都得哭着走，就是我家那儿媳妇，一个烧饼脸，黄脸婆，棒老二来了都嫌磕碜！我怕啥子嘛。”

“二嬢瞧你这说得，也不至于，我看你家兰兰长得也不差！”

陈老娘急着去跳老爷家，应付了几句就挣脱了她的手走了，话说陈老娘来在了跳老爷家门前，刚一到，管家在账房里就看见了，便把她让进大门，来在客厅里坐了，吩咐丫鬟上茶，然后亲自进去向跳老爷禀报，跳老爷正在蹲东，管家来在后宅没看见，就问丫鬟，丫鬟这才说老爷在厕所呢，这管家也是个实诚人，就在厕所外面等着，等了好一会，跳老爷才打里边出来，一边嘴里絮叨：“我就说让他们挑粪的时候把茅坑里的水挑干，就是不听，总是喜欢捞干粪，这下可好，全剩一茅坑水，一拉屎贱我一身都是，真气人！”

“老爷，陈老娘在外边客厅候着呢！”

“陈老娘来了啊，我这就出去，赶紧吩咐丫鬟上茶，对了你把夫人也请出去，先陪陪客，我这里洗洗就来！”原来刚才跳老爷上厕所，拉屎的时候，茅坑里的水贱了他一PI股，心里恶心，进厨房，找了个木盆子，舀了半盘水，洗了洗DING。

“老爷！那是我淘米的盆子，你拿去洗DING！”厨子看见急得直跺脚。

管家先来到后宅，让夫人到前厅，说老爷让她先去陪陪客人，这大户人家的女人，过去那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般情况下都是在后宅，夫人听管家说，老爷让她去前面招待一下陈老娘，便迈着小碎步来在了前厅，刚一进门，陈老娘忙站起身迎起来：“呵呵，夫人许久不见身体还硬朗！”

夫人一边来在左边第二首的太师椅这里落座，这才微微一笑：“陈大姐，是个大忙人，许久也不来家里坐坐，我一个人在家里闷得慌，家下这些丫鬟婆子，也不会聊个天，那得大姐能说会道。”

“夫人说笑了，我倒是想来天天陪夫人唠嗑，就是，高门大户的，不是我们想来就能来的！”

“陈大姐这是说哪里话，我可是把你当姐姐，以后你没事就来家里坐坐，别客气，这里就是你娘家，我...”

夫人一句话还没说话，跳老爷从里边出来了咳嗽了一声，夫人马上就不说话了：“陈妈妈，今天总算是有空过来了，大忙人啊呵呵呵呵！”跳老爷一面说就在上首太师椅上落 了座。“

陈老娘忙站起身来：”昨天老刘来找我，说是老爷叫我过来说话，因为身体受了点风，走路头晕，就没过来，今天一大早，略微好些了就忙着过来了，生怕老爷见怪！“

”呵呵呵，你坐你坐！“跳老爷，又吩咐丫鬟上了几样点心，桂花糕，瓜子，炒板栗，核桃，摆了四五碟子，放在陈老娘座前的茶几上，寒暄了几句之后，跳老爷方才说道：”我叫陈妈妈过来，也没啥事，就是犬子今年也二十有一了，想麻烦你帮忙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女子，呵呵呵，我想这远近八村的，也只有陈妈妈你路子广，还的你帮忙费费心呢！“

陈老娘抓了一把瓜子正嗑，心里正琢磨，怎么不说正题呢，想啥来啥，想睡觉吧有人送枕头来了，一听跳老爷这话正挠着痒处，心里高兴：”呵呵，这话说得就见外了不是，少公子一表人才要找那样的没有啊，老爷家大业大，远近八村，要论门当户对，也只有王家三小姐配得上了，老爷要是愿意，我就拼了这一张老脸，去给您说去！“

跳老爷一听这个话，脸可就阴沉了下来，高兴不起来，迟疑了至少十分钟！愣住了。

跳老爷呵呵干笑了两声方才说道：”陈妈妈你说笑了，我们这些小门小户那敢高攀啊，想必，你说的是龙头村的王家吧！“

”是啊，就是龙头村的王家三小姐，大名叫作：“王小凤‘，这女子今年刚十八岁，先前在重庆读书，今年被王老爷叫回来了，这会正家呢，长得那叫一个俊俏，不是我跟你吹，这远近百十里地，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大美女。”

跳老爷很清楚，陈老娘把话撂下了，我要是敢摆一摆手，道个不同意，这事一旦被王家的人知道了，我们全家都活不过今年春节！

话说这龙头村王家，王老爷有三兄弟，老大在县城里边做官，相当于现在的刑警队队长，王小姐是王二老爷的三闺女，王三爷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远近闻名的土匪头子，大名叫王本安，绰号：铁脚板，武艺超群，飞檐走壁，那都是常规操作，杀人如麻。这官和匪都出在他们家，所以没人敢惹，王二爷因为有哥哥在县城做官的关系，也是这邓家乡的乡长，那时候民国时期，世道比较乱，平时这王二爷出门骑着高头大马，身边两个保镖，身背盒子炮，威风八面，今天陈老娘不提张家，不提刘家，单单提了王家，这可是不答应也得答应，跳老爷心里清楚，如果自己敢说不答应，这话要飘进了王老爷耳朵里，这小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