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母亲的立场

杨回和丁婕尽快赶到了医院，孙岱钰站起来迎接他俩。简单寒暄后，孙岱钰说道：“晏霖今天难得睡得比较安稳，我没有叫醒她。不好意思，想请丁警官代替我在这里看护一下晏霖，我想和杨队长出去聊一会儿，可以吗？”

杨回对着丁婕点点头后，就陪着孙岱钰来到楼下的小花园里，两人慢慢地散着步。杨回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寻常，他静静地等待孙岱钰先开口。

孙岱钰终于说道：“杨队长，不知该如何说才好，如有冒犯，先请您原谅。我想请法师来给我女儿看看，不知杨队长是否认识这方面的高人？”

“法师？”杨回惊讶地问道：“什么法师？”

“假设我女儿是中了邪，可以帮我查出是什么东西在作祟的法师。”

“……您这是……发生什么了？”杨回依然震惊。

“杨队长从未想过吗？我女儿的情况，不是很奇怪吗？有谁能用科学来帮我解释清楚吗？”孙岱钰的语调高亢。

杨回理解了她的意思，镇定下来，慢慢地说：“我明白您的心情。您能先告诉我，您怎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吗？”

孙岱钰也平复了一下情绪，略作迟疑，便把昨天李侘和李相来访的情况，向杨回如实说明了：“说真的，我当时都傻了，我所受的教育不支持这种荒诞的想法，但我竟然无言以对，我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想了一夜，还是决定给您打电话。”

杨回点点头，不急不缓地说道：“我明白了。其实我所受的教育和您一样，但凭心而论，我非常理解您的困惑。”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我是执法工作者。这样，请让我先去会会李侘和那位李相。”

孙岱钰抬起头看着杨回的脸，坚定地说：“我理解。相信您也能理解我作为母亲的立场，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会竭尽全力救我的女儿。”

他们回到病房时，发现丁婕正和晏霖在说话。看到他们进来，丁婕站起身高兴地说：“晏霖醒了，我正想削个苹果让她吃点儿呢。”

“谢谢丁警官，我来吧。”孙岱钰赶紧接过丁婕手里的苹果和小刀，她现在看到刀子就本能地有点害怕，但嘴上还是热情地说：“两位快请坐。”

杨回和丁婕便都顺势坐下。杨回温柔地问道：“晏霖，感觉好些吗？”

晏霖自从发病以来，语言交流的反应速度迟钝了很多，她慢慢摇了摇头，沙哑地说：“老样子……没救了吧……艾可，她怎么样？”

杨回和丁婕对视了一眼，只得如实回答：“晏霖，我们目前暂时未能取得关于艾可的实质性证据，你说的短信，我们没有发现。”

“我不明白……艾可……谁要害我？”晏霖突然烦躁起来，双手开始乱动企图挣脱固定绑带。

“晏霖,你别着急，我们不会放弃，我们一定会继续追查下去。”杨回急忙说，孙岱钰和丁婕也连忙过来一起安抚晏霖。晏霖总算慢慢地平静下来。

难得的交流机会，杨回尝试着换个话题也换个气氛：“晏霖，云菲和狼逸，你喜欢他们吗？你们怎么认识的？” 

“喜欢。”晏霖艰难地说出这两个字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孙岱钰见状接过话题：“杨队长，晏霖说话困难，关于这个问题，我把我知道的先告诉您吧。”

杨回表示感谢，孙岱钰便娓娓道来。

晏霖出生于洛基市一个极普通的家庭。父亲晏贞天，在社区大学任教，同时从事一些兼职写作；母亲孙岱钰，是家庭主妇。晏霖自小就表现出优异的音乐天赋，18岁时参加全米好声音大赛，竟然凭借自己原创的作品一举拿下当年冠军，一战成名，也由此顺势进入了音乐圈。

不过晏霖自己的志向是成为一名优秀的音乐制作人，并不执着于在前台聚光灯下当歌星。她陆陆续续发布过三首原创自唱的单曲，都冲上过不同榜单的冠军，但她还是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努力学习音乐制作上，这种行为在圈子里多少属于异类，只不过她的性格好，人缘和口碑也都不错。可惜在米国，华裔的机会还是不多，因此去年从洛基大学毕业后，晏霖决定回华国发展。

这个契机来源于云菲。云菲是最早认识晏霖的国内艺人之一，晏霖夺冠时，云菲就在现场。那时的云菲以歌手身份出道还不久，对晏霖的才华由衷地欣赏，当时就到后台找到晏霖，两人就此相识成为朋友。自那以后，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云菲只要有机会来米国，一定会来看望晏霖。所以当后来晏霖表达了想回国发展的想法时，云菲就力邀她加入了自己的团队，担任自己的音乐制作人，同时也为她打理好了在国内的一切安排。

狼逸是由云菲介绍而与晏霖相识的，因为他俩是恋人。年轻女生能真的掌控摇滚的很少，狼逸也非常欣赏晏霖的才华，和云菲一样，毫不犹豫地聘请晏霖担任自己的音乐制作人。

就这样，初来乍到的晏霖有了一个令人羡慕的绝佳起点，在国内顺利地安顿下来。晏霖心里是很感激云菲和狼逸的，同时也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感，她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帮助云菲和狼逸在事业上发展得更好。

在华国的这段时间，晏霖每次打电话回家时，父母都能感受到她是快乐的，虽然有时也会吐槽压力大，但说着说着又会自己给自己打气，对未来充满信心。

云菲和狼逸对晏霖也很好，晏霖出事住院以来的所有医疗费用，都是他俩主动承担和支付的，这让孙岱钰觉得很过意不去。

杨回一边听着一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丁婕这时提了一个问题：“孙女士，晏霖在米国有男朋友？”

孙岱钰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握住晏霖的一只手：“是的，他们俩在大学时认识的，我和她爸爸也挺喜欢的。”

“那他支持晏霖来华国吗？”

“支持的，事实上他也是华裔，他们俩约好，晏霖先来，他晚些再来，将来一起在华国发展。晏霖出事后，他本想过来的，可是晏霖坚决不同意。”

“别说了！”晏霖嚷了一声，身体又躁动起来。

孙岱钰有些不解，但还是马上安慰女儿：“好，不说了，不说了，你别伤着自己。”

丁婕本来还想继续问，但看到这个状况，只好先闭嘴了。

沉默了一会儿的杨回忽然眉毛一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提出另一个问题：“对了，晏霖，听说你对鬼怪很有兴趣，还能看得到？”

听到这句话，晏霖突然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空中，好像那儿有什么东西似的。过了一会儿，她开始大口喘气，很用力地喊了出来：“蓝夜酒吧！”

因为有点突然，把大家都吓了一跳。杨回反应最快，连忙追问：“蓝夜酒吧怎么了？”

“有鬼！”偏巧不巧，晏霖的身体这时又开始抽搐起来。

杨回狠狠咬了咬嘴唇，她又要遭罪了，没办法，谈话只能暂时中止。

和丁婕走出病房后，杨回把刚才在花园里孙岱钰表达的想法告诉了丁婕。丁婕叹了口气说：“其实也能理解她。杨队，真有中邪的事儿吗？”

“反正邪性的事儿可不少！这样，我们分个工，你继续留在这里，如果晏霖情况能够稳定一些，你试着继续了解一下关于蓝夜酒吧闹鬼的事儿，我现在去会会李侘。”

“好吧，随时联系。”丁婕目送杨回的目光中，含着一丝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