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中毒？谁会给她一个小宫女下毒？现在在哪？”

　　尽欢回道：“我把她带到重华门西边厢房里去了，还没叫太医，想先问问主子的意思。”

　　李恒道：“带我去看看。”

　　主仆二人加快脚步来到了厢房，莫离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刚吐出的鲜血凝固在了嘴角，李恒抓起她的手腕，二指并拢号着她的脉。

　　脉在皮表，脉相缓慢，脉率不齐。确实是中毒！

　　“尽欢！”

　　“爷！”

　　“去太医院找赵疆来！”

　　“是！”

　　好在太医院不远，赵疆看到尽欢来找，偷偷地带了药箱出来。看到躺在床上的莫离唇色紫青，心里已经有了些眉目。

　　号过脉，李恒问：“赵太医，她怎么样？”

　　赵疆如实回道：“回王爷，这位姑娘中了番木鳖的毒。”

　　李恒又问：“可有解？”

　　赵疆道：“好在中毒不深，加之这两天宫里一直在发绿豆汤，这都是解毒的。”

　　李恒说：“那就有劳赵太医。”

　　赵疆留下了一片清毒丹，放在了莫离的舌下，回去配药了。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莫离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李恒的脸，莫离心里一阵熟悉的感觉油然升起，不过她不太确定，问道：“你是？”

　　尽欢前先一步说：“黑了我家爷十多两银子买你的死猪，你就给忘了？”

　　原来是那日买猪的人。莫离又疑惑地问：“那你怎么会在这？”

　　还是尽欢回话：“我家爷是怀亲王，这回你可记好了！”

　　李恒瞪了一眼尽欢，让他闭嘴，转头对莫离说：“姑娘好端端的，怎会中毒？”

　　还和上次一样平淡的语气，好想天塌下来他都是这般温文尔雅。

　　莫离只是觉得头疼和心口堵，并不知道自己是中毒，听到李恒这样说，疑惑地说：“中毒？我是中毒了？”

　　李恒道：“姑娘不知？中的是番木鳖的毒。”

　　“番木鳖又是什么？”

　　李恒也不知道跟她解释这个有没有用，在她的印象中，莫离是个聪明伶利的姑娘，但是到了这宫中，还是被人害得连自己中毒都不自知的地步，可见他的母妃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尽欢见主子没说话，就对莫离说：“你还是先想想如何自保吧！”

　　这话倒是不假。

　　莫离也不敢使唤李恒，就对尽欢说：“这位小哥，烦请你去趟太医院，帮我问问暗持今夜当不当值。”

　　李恒问：“暗持是谁？我怎么没听过？”

　　莫离解释道：“回王爷，暗持是我一位旧友，赵太医的徒弟。”

　　尽欢嘿嘿一笑，说：“那你不用找他了，他师父刚走，回去给你配药了。”

　　莫离想不到有一天还能让给皇上皇后诊脉治病的赵太医给自己配药，要是能给阿娘看看，没准她能好得快些。

　　李恒没有接着说太医的事，而是对莫离说：“姑娘今日缘何没戴面纱？”

　　对了！忘带面纱了，莫离本能地去摸自己的脸，然后看了看手指，长呼了一口气放了心。

　　对李恒说道：“今日出来的急，奴婢的模样是不是吓到怀亲王了？女婢该死。”

　　李恒悠悠地说：“吓倒是不至于，不过我觉得姑娘也不用每天戴着面纱，你这胎记……”李恒说着就伸手要摸莫离的脸，莫离防备地向后躲闪。

　　“你这胎记也挺有趣的！”

　　什么叫有趣？

　　莫离疑惑，李恒哈哈大笑，对莫离说：“姑娘，咱们遇见这么多次，也算缘分，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当差？”

　　莫离低身说道：“回怀亲王话，女婢莫离，在司浣局当差。”

　　李恒道：“司浣局？那还挺辛苦的，莫离……你自己保重吧！本王出宫了，再不走，宫门要落钥了。你在这等赵太医吧，他一会儿会把药送来，你吃完药再回去。”

　　莫离想给李恒行礼，被李恒止住了，他对莫离说：“如果下次你还有精力黑我的钱，再来行礼吧。”

　　莫离心中暗想：我什么时候黑你的钱了？是你自己给我的！

　　李恒走以后，莫离坐在床上思考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怎么会中毒？什么时候中的毒？谁给她下的毒？姑姑不是已经答应她以后和平相处了？

　　不对。

　　上次明明她就很生气，可是没过多久就好了，还让她正常吃饭和睡觉。

　　吃饭。

　　对，她们的座位都是固定的，每次去到饭堂的时候饭菜都已成盛好了，如果想在她的吃食里下毒，简直易如反掌。

　　她们平日里根本就没有水果和糕点吃，唯一进到嘴里的东西，除了水就是饭菜。水大家喝的都是一样的，所以问题出在饭菜上。

　　没一会，赵太医就来给莫离送药来，莫离一直很尊敬大夫，她强挺着给赵太医行了个礼，赵太医忙让她起身，对她说：“姑娘不必客气。”

　　莫离接过药，一饮而尽。把碗还给赵太医，说：“烦请赵太医给奴婢一些番木鳖。”

　　赵太医不明所以，问道：“姑娘要番木鳖做什么？那东西毒性大，可从肌肤浸入脾脏，不是闹着玩的。”

　　莫离又对赵太医行了个礼，说：“烦请赵太医给奴婢一些番木鳖。”

　　“哎，好吧好吧，怀亲王临走的时候说让我好好照顾你，那老臣便依了姑娘的意吧。不过你一定要小心，平时用的时候切忌用手直接触碰！”

　　莫离看到赵太医答应，欣喜地说：“谢谢赵太医！”

　　得了番木鳖的莫离从太医院出来，碰到了暗持，暗持问她：“你怎么跟我师父在一块？”

　　莫离别憋嘴，说：“要不是你师父出手，你现在就看不到我了！”

　　暗持长大嘴巴，啊了一声，问莫离怎么回事。莫离没说，径直的就走了。

　　回王府的路上，尽欢问李恒：“爷，您对那个莫离还挺好。”

　　李恒哼笑了一声，问：“我对你不好？”

　　尽欢赶忙摇头说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对莫离比对别的宫女好。”

　　李恒抬头看了一眼明晃晃的月亮，说：“既然咱们不走了，宫里这边就要上心了。对了，对月什么时候到？”

　　一提对月尽欢就来劲了：“来信说爷大婚之前一定能到，估摸着就这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