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莫离主动包揽了往各宫送衣服的活，尤其是东宫的，上到掌事姑姑，下到洒扫宫女，再加上上次毒猫事件，莫离已经在东宫混了个脸熟。

　　一方面是想打听暗持的情况，一方面是她听闻太子妃是当朝宰相花成山的女儿，自小家教森严，是个博览群书的主，她觉得想做掌事姑姑，可能需要她的帮助。

　　可是除了那日太子妃审她，她再也没见过她的面。她要想办法接近太子妃。

　　宫中嫔妃的衣服，一直都是凌翠她们这些大宫女的活，她们从不让莫离这些末等奴婢插手，跟她们同住的元珊有些资历，有时忙不过来，凌翠也会让她去帮忙。

　　这几天下了一场秋雨，天气就冷了起来，凌翠禁不住风寒，病倒了，她的活落在了元珊的手里。

　　元珊本就有自己的衣服要洗，再加上凌翠的，她忙到没时间吃饭，一日午膳结束，元珊还在洗衣服，莫离怀里揣了个馒头，对她说：“元珊姐姐，我看你这些天着实辛苦，偷着给你带了个馒头，你吃些垫垫肚子。”

　　元珊有点感动，边吃馒头边说：“还是你有良心，知道心疼我。”

　　晚上，莫离把自己碗里仅有的一块肉夹给了元珊，两个人就逐渐熟络了起来。

　　第二日，元珊还是没时间吃午饭，莫离见大家都去吃饭了，主动留下帮元珊。莫离帮她做原先要做的事，元珊洗太子妃的衣服，莫离问元珊：“元珊姐姐，太子妃的衣服洗起来怎么格外费时？”

　　元珊说：“你来的时间短不知道，宫里主子的衣服不是金线绣的，就是串了珠宝，洗坏一块，就要被问罪的，所以不能用力搓，要一块一块的慢慢洗。”

　　莫离心中顿时就有了主意。

　　过了两天，凌翠的身体好些了，就自己做事了。

　　一日趁人都睡下，莫离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凌翠的房里，凌翠身子刚好，再加上白天洗衣服有些累着，这会睡的很沉。莫离莫黑找着包好的太子妃衣服，前些天一直跟着元珊，她已经能一眼认出哪些事太子妃的衣服了。

　　莫离找了一会，天太黑，实在看不清楚，不小心踢到了凳子。凌翠一翻身，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嗯’，又沉沉的睡着了。

　　莫离被吓出一身冷汗，终于在几包衣服中找到了太子妃喜欢的那件正红金线牡丹裙，莫离用事先准备好的剪刀，把袖口处的金丝挑断了几根。

　　从凌翠屋里出来，莫离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满儿。本来就心惊胆战的莫离被满儿吓了一大跳。

　　她拉走满儿，满儿问：“姐姐，你去凌翠屋里做什么？”

　　莫离说：“满儿，为了就暗持，我也没有办法。”

　　满儿又追问：“那天你到底答应了怀亲王什么事情？”

　　莫离没说话，满儿又说：“该不会是要害凌翠的性命吧？”

　　莫离噗嗤笑出声，说：“傻满儿，怀亲王堂堂四皇子，要一个宫女的性命干什么！”

　　满儿瞪大了眼睛问莫离：“那到底是什么事？”

　　莫离说：“你放心，我不会要了凌翠的命。”

　　“姐姐还是信不过我！”

　　“没有信不过你，我只是不想让你卷进来。你放心满儿，事成了，你我享福的日子就来了，事不成，也是我一个人做的，跟你没关系，你还好好做你的司浣局宫女。”

　　满儿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莫离赶紧捂住她的嘴巴说：“小姑奶奶，你可小点声，吵醒了凌翠和姑姑，咱俩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莫离一再强调自己一定不会有事，才安抚好满儿。

　　第二天一早，莫离事先准备好，拉着满儿就着出去送衣服的由头，在太子妃给皇后请安的必经之路上转悠。

　　没多一会，果然遇见了要去请安的太子妃。满儿像背书一样背着莫离教给她的话，看见太子妃过来，莫离给她壮胆说：“满儿别怕，做得好你还有赏呢。”

　　满儿知道莫离不会害她，抱着从花房花重金买来的绿菊走到了太子妃面前，直挺挺的跪倒在太子妃面前说：“奴……奴婢给太子妃请安。”

　　太子妃果然一看就看到了满儿手里的菊花，对满儿说：“起来吧，哪里来的这个颜色的菊花？本宫还是头一次见呢，你走进些。”

　　满儿抱着菊花，跪着向前走了两步。

　　自古文人爱菊花，看来莫离赌赢了。

　　满儿轻声回道：“回太子妃，这是花房培育出来的新品种。”

　　太子妃说：“嗯，果真是好看，这花瓣比黄菊硬挺多了，苍劲有力，不愧为……”太子妃伸手去摸花，低头就看到了袖口处断了的金线。

　　突然大声对身边的宫女说：“哪个不长眼睛的弄坏了本宫的衣服？”

　　这里眼看就要到皇后的飞鸿宫了，现在再回去换，必然会迟了请安，皇后的脾气阴晴不定，谁知道会不会觉得是跟太子闹矛盾，就故意去迟的。

　　此刻太子妃身边的宫女跪满一地，一口一个奴婢该死。太子妃急迫地说：“都别该死不该死了，衣冠不整面见中宫是大罪！此刻应当如何？”

　　莫离见时机成熟，从角落里出来，快步走到太子妃身边，假装察汗，对太子妃说：“太子妃恕罪，奴婢来迟了。”

　　太子妃斜着眼睛道：“又是你？你来干什么？”

　　莫离缓缓说道：“奴婢今早就发现了太子妃袖口处的金线断了，提醒了凌翠姐姐，可姐姐不以为然。奴婢想干完活帮您把金线接起来，可是没想到已经给您送来了，奴婢只好一路小跑，来看您是否需要奴婢。”

　　“你有办法？”

　　莫离说：“奴婢的阿娘以前是位秀娘，女红远近闻名，奴婢愿意一试，请太子妃相信奴婢。”

　　太子妃说道：“好，本宫就给你个机会，要是在本宫请安之前你绣不好，本宫连你的罪一块治！”

　　莫离自信地说道：“那就请太子妃入轿，把外裙脱下来，奴婢边走边绣，定不会误了您给皇后娘娘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