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拿掉了姑姑最信任的凌翠，莫离的日子过得如履薄冰。她近些日子，除了待在司浣局，还出去找过一次帮她往家里送钱的小福子，其余谁都不见，连以前喜欢却的玫瑰园，也很久没去了。

　　姑姑萎靡了两日，又恢复的趾高气昂的样子。

　　一天菜吃过晚饭，满儿在莫离的房里陪她说话，做二等宫女以后，她就有自己的寝房了，不用再跟一群宫女挤在一个大通铺上了。

　　两个人正在扯家常，姑姑就带了几个人冲了进来，吓的满儿打碎了茶杯。莫离把满儿护在身后，问姑姑：“姑姑这是做什么？”

　　她二话不说，就让带来的小太监把莫离拉去了司刑局。姑姑也跟着一块去，见到司刑局的掌事太监，她指着莫离的鼻子说：“大人，就是她！跟御膳房的太监小福子暗通款曲！”

　　这是大罪！姑姑真是下死手！

　　莫离跪着，对掌事太监说：“大人明鉴，奴婢没有！”

　　没等掌事太监说话，姑姑先开口：“你还狡辩！此刻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莫离看着姑姑，道：“你说谎！我没有！”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好，来人啊，把元珊带上来！”

　　元珊畏手畏脚地来到大殿，见到掌事太监，吓得一个没站稳，跪了下去，掌事太监问元珊：“下跪者报上名来。”

　　元珊颤抖着回道：“奴婢司浣局宫女元珊。”

　　太监又问：“你与莫离关系如何？”

　　元珊说：“私教甚好。”

　　太监问：“那莫离可是你引荐给小福子的？”

　　元珊点点头。太监又问：“介绍他二人认识做什么？”

　　元珊犹豫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是莫离来找奴婢的，说想认识小福子，奴婢以前和小福子是老乡，就介绍他们认识了。”

　　太监转而问莫离：“你有什么话要说？”

　　莫离道：“奴婢确实认识小福子，可是没有姑姑说得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姑姑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没有那种关系，你一个司浣局宫女，上赶子去认识一个御膳房的太监做什么？”

　　莫离没话说，她知道宫里很多人都托小福子往出带东西，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穿小福子，以后必定树敌，引人侧目。

　　见莫离不说话，姑姑的气焰更加嚣张了，对莫离说：“上次太子妃赏你的东西，现在在哪啊？”

　　上次太子妃赏的布匹，莫离觉得阿娘一定喜欢，正说要托小福子带出去。这件事莫离说的时候只有满儿和芝兰在，那不是满儿，一定就是芝兰。

　　见莫离又不说话，姑姑笃定了东西一定在小福子手里，她对掌事太监说：“请大人请搜小福子的房间！”

　　掌事太监冲左右使了个颜色，两个人就去小福子处，小福子已经被带到司刑局用刑了，可怜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打得昏死了过去。

　　半柱香的时间，两名太监回来了，并带回了两匹妆花锻，和莫离的那两匹相去无异。

　　掌事太监问莫离：“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莫离冷笑了一声，姑姑看着莫离说：“你还笑，目无法纪的小贱蹄子！太监你都喜欢，还真是饥不择食啊！”

　　姑姑说这话，完全忘记了坐在堂上的掌事大人也是个太监，莫离看着他隐隐地皱了下眉，然后对姑姑说：“姑姑就这么容不下莫离么？”

　　“我容不容得下你是一说，现在你犯了宫中大忌，就算是我想保你，也不能了！”

　　莫离说：“姑姑，你太心急了。”

　　她不懂莫离是什么意思，莫离转过头对掌事太监拜了一拜，说：“大人明鉴，小福子虽是公公，可却像极了奴婢家中的弟弟，奴婢见他可怜，才偶尔给他带些吃食玩具，不是像姑姑说得那样。”

　　掌事太监心里不自觉就偏向了莫离，对莫离说：“你对他再好，也不能拿太子妃赏的东西去给小福子啊。”

　　莫离道：“大人，太子妃赏奴婢的是妆花锻，若是些玩耍的东西，奴婢送给小福子还说得过去，可是这布给他能做什么呢？他总不能穿一身妆花锻的裙子吧。”

　　莫离顿了顿，继续说：“太子妃赏，奴婢不敢随意送人，此刻正放在奴婢屋子里，不信大人可以派人去搜，就在床下的柜子里，奴婢怕遭歹人惦记，收得隐蔽了些。”

　　掌事太监又叫人去了莫离的屋子。此刻姑姑的一颗心悬了起来，那日派芝兰去搜莫离房间的时候，确实没找到那两匹缎子，原来是被她藏了起来。

　　没一会，派出去的人就回来了，当然找到了莫离的那两匹布。掌事太监心里自然有了数，又问身边的小太监：“小福子那边说什么了？”

　　手下人禀告：“小福子说他是冤枉的，并没有和宫女私相授受，他只见过莫离两三次而已，御膳房的人都可以作证。”

　　掌事太监又派人传了御膳房的人，平日里大家都是靠小福子才能接济家里，别说这是莫须有的事，没准事真的，大家都会包庇他。

　　御膳房来的人参拜掌事太监后，说道：“大人，小福子真是冤枉的，他平日里本分老实，从没见和哪个宫女举止亲密，这位宫女是来过两三次，可是我们都在，他们说两句话她就走了。”

　　姑姑原先所谓的人证和物证，现在莫离也有了。莫离当场质问元珊：“元珊姐姐，烦请你说清楚，我当日里说想认识小福子，到底是如何说的？”

　　元珊本就是受了姑姑胁迫，见大势已去，自然不敢再帮着姑姑得罪旁人：“你说……你说，小福子像你在家中的弟弟，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怪可怜的，就想……就想帮帮他。”

　　姑姑气得直跺脚：“好你个元珊，吃里扒外的东西！”

　　元珊把头埋得很低，不敢再看姑姑，掌事太监问：“那你刚才怎么不说实话？”

　　元珊回答道：“大人恕罪，姑姑她凶得很，动辄打骂，我……我不敢忤逆她。”

　　掌事太监看着姑姑，叹了口气说道：“迎秋啊，你在宫中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老样子。哎……既然是场误会，就散了吧。”

　　掌事太监刚要走，莫离突然开口：“大人！奴婢有事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