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道歉

佘九婴按住马上就要说出真相的鬼脸，从老太太手中接过桃子吃了一口。

“这桃子清脆香甜，确实不错。”老太太听见佘九婴的夸赞，热情的跑到厨房装了许多桃子塞到我的手上。

“既然你们爱吃就多拿点，我们乡下人没什么之前的东西，就这些果子还算拿得出手。”

鬼脸看着怀中的桃子彻底泣不成声，可他这突然的反应倒是将老太太吓了一跳。

“这、这姑娘是怎么了啊？”老太太焦急的衬出袖子就要上前帮我擦眼泪，却被佘九婴轻轻揽住。

“您不用担心，她只是想家了而已。”

说着，佘九婴暗暗给鬼脸递去了一个眼神。

鬼脸明白，自己本来就是有求于人，万不该再给我和佘九婴添麻烦。

“姑娘啊，你别伤心啊，我相信你的父母也很想你。”老太太心疼的摸了摸我的头，接着说，“你们年轻人啊，就算外面的生活再精彩，也要记得多回家里看看啊。”

鬼脸用力将桃子塞满自己的整张嘴巴，因为他真的怕自己忍不住上前抱住自己的母亲，狠狠的哭诉自己这么多年的想念和委屈。

“瞧我，光顾着跟你们聊天，都把做饭这事儿给忘到脑后了。”老太太起身拿起桌子上的围裙穿在身上，然后又转身对我们笑着说，“这马上就要到饭点了，孩子们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吧。”

鬼脸刚要开口，奈何此时他的嘴巴已经被桃子塞住。

趁此机会，佘九婴率先站起身拒绝了老太太的邀约。

“不用了，天快黑了，我们行李还没放，就先不打扰您了。”语毕，佘九婴不等老太太再开口就率先出了门。

眼见着佘九婴已经没了消失在了开着的门外，鬼脸终于勉强将嘴里的桃子咽下去，然后才带着浓重的鼻音跟老太太道了别。

只是，在路过老太太家门口那面镜子的时候，我突然瞥见自己的侧脸。

那里的皮肤光滑白皙，原本应该附着在上面的蛇纹胎记不见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

直到鬼脸出了单元门，我才重新获得身体的主控权，而佘九婴此时正抬头望着逐渐变暗的天空。

我快步往他的方向走，可还没走几步，突然听见身后一阵缥缈的声音。

“谢谢你。”

我转过头，发现不知何时鬼脸已经有了自己的身体。

虽然他现在还是灵体的状态，脸上的疤痕也依然不见少，可他现在这个模样至少之前只有一张脸看上去强了许多。

“你不走吗？”我转过身问鬼脸。

“好不容易回来了，我想陪我父母几天再离开。”

“可是......”

“别管他了，等时间到了，自然会有人来接他。”

佘九婴不知道何时走到我身边。

“你知道你身上的阴气会对她身体不利吧？”鬼脸佘九婴往前走了几步对着鬼脸伸出一只手。

“你还剩下三年的阴寿，交出三分之一，就可以走了。”

鬼脸满脸愧疚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伸出手将什么东西交到了佘九婴的手上。

我仔细一看，此时佘九婴的掌心上正飘着一个泛着灰色雾气的半透明珠子。

“这是什么？”

“天快黑了，先找地方休息吧，以后再跟你解释。”

“可是......”不等我再问什么，佘九婴先我一步抬脚朝外面走去。

我皱了皱眉，转过头却发现鬼脸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离开了。

“真是的，总是故弄玄虚。”我略带埋怨的嘀咕着追上佘九婴的脚步。

只是在我们离开之后，鬼脸重新显现出魂体，看着我原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那个女孩子的体质有些特别，而那个男人......希望是他想多了吧。

几分钟之后，鬼脸重新飘进自己家，坐在老太太的对面陪着她，看着她自己一个人吃着晚饭。

他突然决定很愧疚。当年自己不知道天高地厚，非要闯出一片天地，父母担心自己被人骗，本来是苦口婆心的劝说，却被当时年轻气盛的自己当做是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能力。

他还记得当年离开家之前，曾经跟父母大吵了一架，然后跟一帮所谓的好兄弟连夜登上了开往外地的火车。

只是，要不是因为他有起夜的习惯，不然也不会听到同伴们在密谋将自己卖到边境给人家噶腰子。

之后他假装不知情，某天夜里终于得到机会逃跑却被上厕所的同伴撞见拿着行李的自己。

他只记得自己当时踉踉跄跄在火车车厢里跑了很久，直到他们跑到最后一节车厢的后门。

知道事迹败露的同伴拿出刀子逼他乖乖回去，可他也知道自己如果真的回去，就算不死也会被剥掉一层皮。

想到这里，他眼一睁一闭，二话不说打开车厢后门跳了出去。

然后......然后他只记得自己的头在地上滚了好久，久到他没办法再看清自己那具被火车压烂了一般的身体。

再后来，他感觉自己在那条铁轨附近游荡了好久好久，直到他又在路过的火车上看到那几张该死的脸。

他猜，或许是同伴们没做成他这单生意，不久后他们竟然毫无畏惧的选择讲一个跟他一样可怜的男人又骗上了这趟开往边境的火车。

就像明明之中自有定数，在看见那几个骗子的时候，鬼脸绝对自己突然充满了力量。

不，那或许不是力量，那是眼中从心底被激发出的仇恨。

他无法进入那节车厢，但他可以利用那群人做贼心虚的心理，让他们自食其果。

于是他趁着火车经过离自己不远的隧道时，将自己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印在了那群人旁白的车窗上，直到那群人一个个被吓到癫狂，少数的几个还有神志的人拼了命的抱住火车乘警的大腿，指着什么都没有的窗户，哭着说自己要自首。

后来呢？大仇得报的他弥漫的在那段铁轨附近游荡了一段时间，他曾经遇到的老鬼告诉他，他迟迟不能投胎应该是还有事情没做完。

知道这时他才想起来，他还欠父母一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