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埋伏

他猛一转身，将二位女子吓了一跳：“两位公子，袁某人言出必行，请二位到舍下坐客，请勿推辞，袁某人在外等候。”

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了。

留下众人在屋里，脸上皆是一副吃惊的表情。

“花白衣啊花白衣，你滚得越远越好，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柳青青恨恨地说道。

长夜无霜干咳两声，“青姑娘，在下长夜无霜，特来拜会青姑娘。”

“在下凌紫萱，特来拜会青姑娘。”

“小女子与二位公子素未谋面，不知二位找在下有何贵干？”柳青青作一揖。

“龙兄让我来找你。”长夜无霜语气平淡。

柳青青眉头一皱：“哪个龙兄？”

“龙孤鹤。”

柳青青的脸顿时变了颜色。

气氛变得僵硬起来。

沉默良久，柳青青长叹一声：“三年前，龙大哥和一位自称姓秦的锦衣卫来找我，递给我一包东西，让我藏好，说是非常重要，等日后一位叫长夜无霜的人来找我的时候，就把东西交给她，结果，这一等就是三年，未曾想你今天出现，也好，东西交给你，我也算完成龙大哥的嘱托了。”

“青姑娘，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因为一次坠崖，我失去了部分的记忆，龙兄让我来，想必是要告诉我关于过去的线索，所以，青姑娘，请你仔细回忆三年前，龙兄把东西交给你的时候，除了刚才那些，还说了什么其他的话吗？”长夜无霜注意力全集中在柳青青的脸上。

“龙大哥一向沉默寡言，基本就只是说了让我把东西交给你，至于其他倒是没提。不过另外一人话就挺多，说你坠崖后，四处找你找得好辛苦，虽然没有你的踪迹，但直觉告诉他你还活着。又说他在暗中调查当朝大太监曹吉祥，本想以此找到你的踪迹，不想却发现他贪赃枉法的证据，还有土木堡之变中与瓦剌勾结的种种罪证，可惜打草惊蛇，他的行踪被东厂厂卫严密监视，住所附近全是眼线。他预感到大事不妙，于是拜托我千万要将东西交给你，唉，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心实意的。”

“哦。”长夜无霜埋头整理思绪。

“两位公子，虽然你们易容得巧妙，但还是逃不过我的眼睛，你们是女儿身。”

“青姐姐火眼金睛。”凌紫萱点头称道。

“不至于。”柳青青干笑一声，“时间不早了，我带你们去取东西。”

“多谢。”长夜无霜起身。

穿过弯弯的小巷，长夜无霜一行三人来到一处宅院前。这里位置僻静，一进院，正中一条青灰的砖石路直指着厅堂。厅门是四扇暗红色的扇门，中间的两扇门微微开着。侧廊的菱花纹木窗开着，干净爽朗。廊前放着藤椅和藤桌，离藤桌三尺，花草正浓。原本荒疏的院落，竟在花草的衬映下显得生动质朴了些。

“在这里。”柳青青站在墙角一处不起眼的位置，边说边挖，挖地三尽有余，只见里面出现一个盒子，柳青青双手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放到桌上，打开。

里面空空如也。

三人皆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柳青青惊呼，“箱子是我放的，里面明明有包东西，现在怎么会没有，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不可能，不可能…”

突然，一群带刀侍卫出现，将无霜一行人团团围住。

一人从阴暗处缓缓踱步出来，他那细长的麻脸上，五官挪位，竖眉瞪眼的，满是凶神恶煞的表情，走到他们面前：“长夜无霜，我找你的好苦，东西呢。”

“什么东西。”

“还在装，龙孤鹤交给你的东西，在哪。”

“我不知道。”

“我劝你乖乖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说过，我不知道。”

“看来你是不知道我这个东厂掌刑千户的厉害。”

“愿意领教。”

只见他拿出的，是一对长鞭。其鞭长四尺，鞭身前细后粗。共为十三节，形如宝塔。鞭身为方形，每节之间有突出的铁疙瘩。鞭尖成方锥形，有利尖。鞭身粗一寸有余，从上到下均匀排列七颗星。

传说中十步杀一人的七星断肠鞭，长夜无霜心头一震。

双方正僵持，忽然响起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

“哎哟，裴千户，居然把杀手锏亮出来了。”瞬间，两队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冲进来，场面顿时有些失控。“全都别动，本人乃锦衣卫镇抚周季常，特奉皇上之命，捉命南宫案主犯长夜无霜和

凌紫萱，与本案无关者退后。”周季常慢悠悠走过来，手里不停晃着驾帖。

“抓我，何罪？”长夜无霜眼都不眨。

“谋反。”周季常大腹便便，甩着小手跑到长夜无霜面产，轻声说了出来，动作滑稽。

“你觉得你抓得了我。”无霜鄙夷。

“哎哟，你不就是大明第一剑客吗，你看看周围，有多少支枪对准你，你敢动吗，你动一下试试，立马把你打成马蜂窝，呵呵。”周季常得意洋洋。

“姓周的，合着你到我这里来截胡来了。”裴千户牙齿都快咬碎。

“唉，说话也不能这么难听，什么截胡，那都是在为皇上办事。你东厂和我锦衣卫，本来就是一家人，何必搞得剑拔驽张，你说对吧，千户大人。”

“对。”

“所以呢，她们人就交给我，我带到皇上面前交差，改天请你喝酒，啊，哈哈。”

“哼哼，喝酒就不必了，周大人，人是我先抓到了，你要带她们走，就得先过我这一关。”

“我有驾帖在手，你敢不从？”

“一个木头牌子，你还真当圣旨了。”说着一鞭过去，直接将周季常打翻在地。

“杀光他们。”裴千户一声令下，带刀侍卫们手起刀落，慌忙间火铳手还没来得及调转枪口，就纷纷被砍倒在地，血流成河。

场面骇人，惊得凌紫萱尖叫一声。

“裴千户，你连朝廷命官都敢杀，不怕皇上问罪。”长夜无霜横眉冷视。

“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仗着自己舅舅在内阁当中书舍人，平日里趾高气昂，把谁都不放在眼里，这次还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断。”说着又是极重的一鞭，周季常像头死猪趴地上一动不动。

“长夜无霜，你不要怪我，厂公已经下了命令，只要你交出东西，就对你既往不咎，你回去做都护使也好，浪迹天涯也罢，都会满足你的愿望。相反，如果你不交出东西，厂公对你就是四个字：赶尽杀绝。”

裴千户见无霜没有反应，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无霜啊，我这把年纪，算是你的长辈，容我这个过来人说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手里的东西对你的义父极为不利，不光是你义父，对东厂都是致命打击。你若执迷不悟，就是与东厂为敌。”

“与天下为敌又如何。”

“长夜无霜，你手持尚方宝剑龙炎剑，光这一条，就已经是死罪了。半夜三更，潜入皇宫，意图行刺皇上，更是罪上加罪。”

“行刺，拜托，我们是去救人好不好？”凌紫萱大声抗议。

“救人，呵呵，救什么人，太上皇吗，一群不自量力的东西，就凭你们几个跳梁小丑，就想把人从机关重重的南宫救走，太愚蠢了吧。”裴千户嘲讽。

“可是，我们去的时候明明只有龙孤鹤一个人啊。””凌紫萱想不通。

“傻妹妹，你们看到的，只是明处，至于暗处，呵呵”裴千户忍不住笑出声。

“至于这样吗，还是说，慢着，你们把龙兄怎么了。”长夜无霜感觉不妙。

“怎么了，这个时候想起你的龙大哥了，哎呀说起来得亏了你们，不然还找不到理由治你的龙大哥的罪呢。”

“你们这群坏人，把龙大哥怎么了？”凌紫萱快哭了。

“小妹妹别哭啊，你龙大哥正在锦衣卫北镇府司的诏狱享受着呢。”裴千户的狞笑的脸已经扭曲到变形。

“王八蛋，找死。”长夜无霜目露凶光，隐刀势一出，龙炎剑的剑气如火焰一般，席卷周围，带刀侍卫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快，出奇地快，侍卫们纷纷倒地，非死即伤。

“呵呵，这就是渔阳剑法吗？老夫倒要领教一番。”裴千户拉开架势。

“彼退我进，舍身取手，龙翻虎跃，直进当胸。”长夜无霜默念渔阳剑诀，手中剑花如雨，弹指间，剑气如虹，直取玉堂穴，此穴位于任脉，被击中则呼吸困难，真气阻滞，功力大损。那裴千户见此状阴笑两声，双鞭左右夹击，使出一招“八面玲珑”，分化龙炎剑攻势，长夜无霜只觉得有劲使不上，想是旧伤复发，再加上这鞭法着实诡异，处处受掣肘，手腕又开始发酸，一时间，长夜无霜落于下风，挑、拨、刺、劈，闪躲，且尽力避开七星断肠鞭攻势，只图防守。裴千户却越战兴致越浓，然而双鞭舞动却不如长夜无霜的龙炎剑灵活轻巧。时弯腰，时扭头，长夜无霜险象环生间，遂心下一定，虚着一剑，借对方鞭力飞开，然后旋身飞起转守为攻。剑由上而下斜刺向裴千户，刺、挽剑复刺、转腕再刺三刺连环，裴千户双鞭左右招架，长夜无霜借力侧翻向上剑锋向下点压，剑势迅疾，裴千户心急间以鞭侧上挡不由慢了半拍，长夜无霜借力转身侧剑劈下，裴千户转鞭一架，长夜无霜借力反转身手转弧形翻手剑锋撩起，裴千户遂将双鞭下压格挡，长夜无霜则转而拧腕平抹，裴千户赶紧侧身竖鞭挡回。长夜无霜随即身形借挡力侧翻几转，回身丈远，双脚点地身转半圈后逆势螺旋暴起，与地面平行，剑锋旋刺直向裴千户，裴千户此时已来不及躲避，只有双手握鞭挡在前面，刺劲拧成惊人钻力逼压入鞭，两相较硬，长夜无霜每在空中螺旋一周便增加一层钻力，裴千户被逼出数尺远，地面上亦划出两道痕印。千钧一发之际，长夜无霜暴喝一声，真气注入剑中转而钻进鞭中，裴千户握鞭不稳，七星断肠鞭掉落在地，长夜无霜力竭借势反弹回退落地，左膝跪点地之际剑气平扫而出，裴千户跃起躲避，长夜无霜荡起一个空翻后劈剑而来，裴千户退开数丈，长夜无霜挺剑而出，裴千户转身闪避，长夜无霜引剑直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