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立

“我们的爹是战功赫赫的将军，徐家只是靠皇上的恩宠升官，虽然爹一直教导我们做人要低调务实，但是我们家的人绝不能被他们欺负了。”“哥哥我不会再委曲求全，再欺负到我头上，就打了回去。”“哈哈哈，好妹妹。这两人你带回去，就说你嘴里无味，吃不下饭，嫂子送了两个会做粥饭的丫头给你。这两人都煮得一手好粥。”“多谢哥哥。”兄妹俩商议好，两个丫头过来认了主。李氏看两人长得一个秀气一个讨喜，就分别取名春秀、春圆。李氏又叫了奶娘交代一番，两个丫头留在李氏身边伺候了。

　　第二天，徐侍郎来接李氏，春秀、春圆跟着，他竟然都不曾发觉。李氏也懒得告诉他。两人回到徐府，门口早有老夫人院里的二等丫鬟碧草在等候。徐侍郎以为是母亲不喜李氏在娘家住了一晚，要将李氏叫过去敲打一番，谁知道碧草说：“老夫人关心大夫人有孕受不得累，叫奴婢在这里等候，大夫人来了传老夫人的话：“大夫人不必去请安了。直接回长春苑歇息了吧。”“碧草说完一福身，转身走了。

留下徐侍郎和众人面面相觑。徐侍郎心里有一丝愧疚，即便不喜李氏母亲也不必这样打李氏的脸啊。何况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车里李氏还没有下来，直接吩咐了轿夫抬到长春苑。徐侍郎踌躇了一下，自己去了书房。

出了正月，天气渐渐暖和了。又过了四个多月，夏天刚刚来到时，李氏临近生产，她一直很注意身体，为了有利于生产，经常下床来走走，所以气色看起来很不错。

　　这天，李氏正在院子里散步，忽然听到外面一片喧腾，动静闹的很大。李氏就让春雨去看看。春雨很快就回来了，脸色很是不好。“怎么了？”李氏问。“回大夫人，是大老爷高升了。回来报喜的小厮一路喊着大老爷高升进了慈安苑，老夫人大喜，正在打赏下人，所以院子里很热闹。”终于还是来了，李氏心想。为什么不等我生下孩子再来呢？老夫人这回无所顾忌了。我的孩子我们能熬过去吗？

　　李氏不做声，奶娘等人都陪在李氏身边。“大夫人一切以孩子为重，有什么事等孩子生下来再计较。”“奶娘不要担心我，我和他已同陌路，他升官发财自然不必告知我。我担心的是我们以后的日子、、”李氏叹了口气，“我怕是连累大家了。”“夫人不要这样说，我们只认夫人一个主子，和夫人共进退。”“好。”李氏笑了笑，“有大伙陪着我，这点困难还难不倒我。”

　　长春苑里平静如常，再没有人提起大老爷升官的事。

　　徐侍郎高升徐尚书，老夫人高兴，于是请了唱堂会的来连唱了三天，同时大宴亲朋好友，还有一些专门送礼来巴结的人，酒席也连开了三天。

第四天姬美突然来到长春苑。姬美已经梳做妇人髻，穿了一身正红色衣裙，头戴凤钗，很有正室太太的派头。小丫鬟禀报“表姑娘来了。”姬美不等李氏请就走了进来。“表嫂可是要好好管教院里的丫鬟，竟然还称呼我表姑娘，太没有眼力劲了。”李氏心道:我再不受徐家人待见，也不是你个老夫人娘家亲戚可以随便指责的，既然是来找事的，本来打算应付一下姬美的，李氏现在就不客气了:“哦？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表姑娘？恕我孤陋寡闻，并不知道表姑娘夫家是谁？在哪里高就。”“哈哈，”姬美掩嘴一笑，“姐姐很快就会知道的。”李氏脸色一冷，“表姑娘自重，我的姐妹都姓李。”旁边奶娘心里却是一惊。“也许大老爷会给您添个妹妹呢？”姬美说完嘲讽的看着李氏笑的肆无忌惮。

奶娘想到大老爷在外面买的宅子，仔细想想从知道大老爷在外面买了宅子之后姬美好像就离开了徐府。老夫人这么疼爱姬美，按说姬美的亲事肯定会很用心，甚至姬美的亲事都有可能是老夫人出面说的。可是府里并没有传过老夫人给姬美说亲、添妆的事，都怪自己太不上心了，竟然随着夫人偏安在这长春苑里，没有多打听府里府外的事，如今竟不知这姬美到底是什么妖，堪堪要被她欺负了去。

　　李氏自然不把姬美放在眼里。如果姬美客客气气的，还与她应付两句，眼下姬美竟然无礼，李氏怎么会容忍了她。“表姑娘还是回去和老夫人学了礼仪在到我这里来。”李氏说完看了眼奶娘，“奶娘，送客。”不给姬美留一点面子。“姐姐不必客气，我自己走了，不用送，要不是为了看看姐姐有没有被气着，我才不来这冷冷清清的长春苑，你看府里随便一个小院子都比姐姐这里喜庆。”姬美说完扭身走了。

　　下午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大厨房里迟迟没有送来，春雨叫院子里洒扫的小丫头去问，小丫头还没有回来，老夫人院子里的嬷嬷来了一个。这个嬷嬷穿灰色大长褂，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泛着油光。脸上很多褶子想槐树皮一样。小眼睛闪着精光。李氏很久没有见过慈安院的人了，也不知道这个嬷嬷是老夫人从哪里提拔上来的。嬷嬷很利索的给李氏请安，李氏请她坐下说话。“老奴还是站着回夫人的话吧。规矩在那里。”李氏也不勉强她，说；“好吧。嬷嬷带来了老夫人什么吩咐，请说吧。”“老夫人问夫人现在已是初夏，往年夫人山上的田庄都是三月就送来许多珍禽野味，今年怎么现在还没有送来？”“田庄已经给我送来了。”李氏说完眼角乜了一眼嬷嬷，嬷嬷的脸已经拉下来很长。李氏不待她开口就说；“我从去年到现在也有大半年了，一直胃口不太好，承蒙老夫人怜惜免了我的晨昏定省以及府里的大小事情都不要我操心，我就学着老夫人的样子自己疼自己把我的田庄送来的东西紧着自己吃了。老夫人疼爱小辈，想来她老人家不会和我计较。再说，老夫人现在能缺了什么东西？大老爷荣升尚书大人，巴结老夫人的人怕是送来的东西老夫人都没有地方放了。我也怕我的田庄的东西入不了老夫人的法眼了。所以，我就自尽留着了。”嬷嬷面沉似水，敷衍的给李氏施了一礼自尽走了。

一会小丫头红着眼回来了。“怎么回事？”春雨问，“大厨房里的管事娘子说老夫人吩咐了夫人只管住在长春苑里，不伺候大老爷，也不去伺候老夫人，晨昏定省都不见人，府里没有大夫人这号人，自然也不必准备我们的饭菜了。”小丫头说完怯生生地看着李氏。

奶娘杨氏叹了口气说：“夫人何必和他们计较，不过是些田庄的出产，给她们送些过去就是了。夫人要是喜欢叫田庄再送些来就是。”李氏却只是淡淡的说：“奶娘，她们真的是为了那些东西吗？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索性爹娘给了我很多陪嫁，十个好地段的铺子，五个大庄子，三个小庄子。光是靠铺子的租金和田庄的出息也足够我们长春苑里的主仆一辈子衣食无忧。”李氏说完看着眼前出了一回神，回过神来说：“奶娘，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委曲求全，我也曾那样想过。可如今你看看我就算再委屈她们也难容的下我。前些日子那个姬美就是个例子。我心里不止一次想要离开徐府，可是我就要生了。我想不管她们怎么样，我只要还当一天的徐尚书的夫人，我的孩子生下来后就是正正经经高贵出身。为了孩子我不会轻易放弃尚书夫人的身份。但是，我也不愿意再和她们纠缠，再和她们纠缠下去我不会快乐。这些年我过的不容易，现在我也想明白了，人生不过短短数年，我何必过得那样苦？老夫人这样做正合我意，我们就和她们井水不犯河水的在徐府过吧。”:奶娘暗暗擦了一把眼角的泪，点点头附和李氏说；“夫人说的对，我们自己过也能过的好。夫人一切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不要再管其他的糟心事。”李氏点点头，心里轻松了许多。“这个时候还不太晚，奶娘拿银子给春雨出去买些饭菜来，顺便在买些米面油菜，往后我们长春苑里就自己做饭吧。”奶娘拿了银子，春雨带着两个小丫鬟并一个粗使婆子到外院套车，车房里竟然也不给车，用的和大厨房里一样的借口，春雨只得到外面雇了车。春雨采买回来，春圆、春秀去厨房里帮忙，很快就做出了四菜一汤，还专门给李氏熬了糯米仔鸡粥。也许是自己做的饭菜香，李氏竟然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饭罢，撤了碗筷，李氏心里舒服，这几年都没有这样爽快了，吃自己的饭，花自己的银子，和徐家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