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耻笑

所谓狩妖祭，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三族大会，各族派出自家的优秀子弟，通过阵法传送到埋骨深渊浅层，猎杀妖兽，以得到的魂魄数量决定胜负。

参与狩妖祭有很多苛刻的条件，限制了年龄以及入场的人数，而且埋骨深渊，即便是边缘，也有着异常强大而且神秘的妖兽游荡，所以各族设立了“三关”，来测试报名者的实力，只有过了三关，才能获得参赛权。

一念至此，林默重重的叹了口气，传闻三关包括了幻境，体魄以及魂力三方面的考验，极其严苛，就算是步入了武者境界，也不一定能通过，更何况自己现在，又从武者边缘落下，想要通关，可谓是难于登天。

林默低头扫地，恍惚间，不小心用扫把扫到了一个人的鞋面，林默躬身道歉，抬眼一看，发现自己居然又触到了二小姐的霉头，心里苦笑一声，只怕今天又要挨上一鞭子了。

但是奇怪的是，二小姐只是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发作，林默小意的环视一圈，心领神会，之间不远处有一公子，眉清目秀，一袭白袍，翩翩而立，见到林默看他，还温和的点头示意，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这人林默见过，正是苏家大公子，苏云宇，二小姐的洗髓丹，便是给了此人。

两人打了一个照面，苏云宇深深的看了林默一眼，便跟着二小姐离开了。

林默却记住了苏云宇的脸，就是这这两个人，对自己栽赃陷害。而且更让他不解的是，因为当年那些传闻，城主曾加害于苏家上一任家主，至今生死不明，所以两家关系不好，苏云宇为何大摇大摆的来到了林家？

不过林默现在的地位，根本接触不到那些事情，他扫完了地，趁着时间还早，便回到屋内，闭目吐息，开始修炼。

天地间的魂力突然有些异动，林默没有看到，大量高浓度的魂力迅速的汇集到了他的身边，从天灵盖而入，他的身体闪烁着玉石般的光芒，接受着魂力的滋养。

但是老头看到了，他的眼神里，蕴藏着复杂的情绪，有仇恨，有希冀，更多的是一种决心。

良久，林默从修炼中醒来，他发现了一件事情，虽然自己凝聚气海一直未曾成功，但是每跌落一次，自己对于魂力的控制和理解便加深几分。

老头在一旁看着，心里突然又多了几分把握，林默的情况极为特殊，几次的境界跌落，让他打下了极其结实的底子，老头的眼里有几分或者，也许，林默真的能凝聚成传说中的血脉气海。

林默整理了一下屋子，突然有人敲门，来人是城主的管家，邀请林默前往演武阁，商讨大事。林默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但是心中的疑惑愈发的浓重，

演武阁叫做阁，但是其实是一座塔，存放了大量的功法密辛，可谓是林家最核心的地方，当年还是天才的林默也只是去过一次。

林默问老头，这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老头现身，摇头分析道，“城主就算是想要下手，也不会挑在这个众目睽睽的时候，不用担心，现在过去，反而安全。”

林默神思稍定，点了点头，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中年人的脸，犹豫了一下，在衣柜的深处找出了一身黑色的长袍，这是当年他作为第一新血的时候，二长老亲手送给自己的。

他的眼神有些恍惚，但是随即深吸了一口气，把那套衣服放回了衣柜深处，气氛有些伤感，老头突然开口，笑着问道，“怎么，觉得自己穿这身衣服丢人？”

林默也笑了起来，“是啊，俗话说有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我可不想现在穿着这身衣服去被人嘲笑。”

阳光透过窗棂，投射到屋子里，少年虽然在自嘲，但是侧脸坚毅，丝毫没有气馁，老头看着他，读懂了林默的深意，他说，现在不穿。

未来有一天，他会穿上这身衣服的。

林默穿着一身泛白青衣，来到了演武阁，屋中的人林默大都认识，林家的四名新血都在，城主和两名长老坐在台上，旁边站着一名年轻人，居然是苏云宇，而屋子里此时已经没有了作为，林默站在众人中间，显得像是一个异类。

吃果果的羞辱。

二小姐冷笑了两声，目光扫过他的青衫，不屑之意更浓，“穿的破破烂烂的，一点规矩都不懂，有的人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就算上了台面，也只能沦为笑柄。”

二长老皱眉，有些不悦，吩咐人搬上一张椅子来，二长老是家族中第二高手，已经是武者后期，离武师只有一步之遥，说话自然有些分量，一名下人很快的搬上来了一张椅子，林熙突然接过椅子，放到了自己的身边，挥了挥小手，低声说道，“默哥哥，坐这里。”

二小姐冷哼一声，对林默一万分的看不上。

城主的视线不自觉的打量着林默，“狩妖祭不日便要开始，周家已经连得了三次第一，希望在座的各位，此次勉力而为，务必为我林家挣光。”

“四名新血进入深渊倒是能理解，只不过为什么还要叫上一个废物？”

问的人是第四新血，二小姐的跟班，明显是得了二小姐的授意，言辞尖锐，把矛头指向了林默。

二长老嘴唇蠕动，想说什么，但是不知如何开口，决定把林默叫来的是城主，他在想什么，二长老也不知道，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有些沉默，城主的手指敲打着椅子，张口威严的说道，“林默三年前的天赋有目共睹，此次狩妖祭，特地为他破例，准许他参与三关试炼。”

见城主发话，众人不语，林熙小脸上闪过一丝担忧，看向林默，想要提醒他，三关难度之高，以他的实力，极有可能丢了性命。

显然屋内不少人都是这个想法，看向林默的眼神中，尽是鄙视和看笑话，二小姐更是开口假情假意，“林默弟弟，可别怪当姐姐的没提醒你，以你的实力，想过三关，无异于痴人说梦，我劝你早点放弃，当只癞蛤蟆活着，也比死了强啊。”

林默低着头，良久，洒然一笑，对着一脸不屑的二小姐“你说的也没错。”

此话一出，屋里的人鄙夷之意更甚，林默站起身，环顾四周，“可是我想试试。”

我觉得我可以，所以我想试试。

二小姐有些诧异的看向林默，发现他身上似乎有一种气势，似乎他又成了那个永远压着自己一头的天才，心中的烦闷之意更甚，“不知道天高地厚，有什么爹妈有什么种，我看你爹妈也是因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才会早早殒命，留你一个孤儿，在我林家蹭吃蹭喝。”

“林晴，你说什么？！”林熙脸色一变，愤而起身，她简直欺人太甚。

林默心中氤氲着一滩怒火，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原本以为这三年的冷嘲热讽，已经磨去了那些棱角，但是辱及父母，他还是愤怒了。少年笑了起来，目光与二小姐对视，毫不畏惧，“二小姐可敢与我立下赌约？倘若我过了三关，在狩妖祭中得了第一，你便向着我和我父母的在天之灵磕头认错。”

此言一出，二长老第一个反对，林默是他看着长大的，现在与二小姐立下这种赌约，无异于自讨苦吃。

二小姐脸色阴翳，紧咬银牙，说道，“倘若你做不到呢？”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脏了你林家的门吗？倘若我输了，便离开林家，如何？”林默认真地说道。

林熙在一旁急的小脸通红，悄悄的拉了拉林默的衣袖，“林哥哥不行啊，你忘记了几年前被逐出家族的那人的下场了吗？”

林默当然记得，那人死在了臭水沟里，连谁下的手都不知道，尸首臭了也没人管。二小姐紧咬银牙，“你一身修为都是我林家所传，倘若你做不到，我要废了你的修为，再将你逐出林家！”

“一言为定。”林默有些稚嫩的脸庞尽是认真，“但是我母亲的玉佩，还请您找回来。”

二小姐还没开头，二长老便一拍椅子，大声说道，“胡闹！狩妖祭临近，岂容你们内斗，来人啊，把林默拉出去，严加看管。”

林默看向二长老，知道这个看上去极其偏袒二小姐的处罚，其实是为了自己好，此时城主却出言制止，他的眉如墨染，带着武师的威严，“二长老无需偏袒晴儿，今日苏家贤侄与我共商狩妖祭协作之事，倘若后辈之间的赌约如儿戏一般，那么我们如何取信苏家？就让两人公平竞争，在座的诸位都做个见证，如何？”

赌约就此定下，接下来便是商量苏林两家联手对付周家的事情了，林默心不在焉，却突然听到脑海中老头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子，我感觉到城外似乎有好东西，找个借口，咱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