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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课题与实验体的关系

第十章 课题与实验体的关系

书名:小余生作者名:花贝壳本章字数:3394更新时间:2023-12-27 17:07:46

那片本来在他头顶的树叶落了地,发出细微的响动。

她欲转身离开之际,手臂却猛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拉了回去。像是一个坐在船头的人,在船身颠簸之际,落入了海底的黑色漩涡之中。

“砰!”

她的后背第二次撞到树干;这副原本该是旖旎的情景却在此时显得格外机械又冰冷,像是教科书上没有活力的呆板文字。

生理上的痛楚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再次俯下身来,手掌没有再抵在树干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没入了她的发,眼神紧紧地盯着她,瞳仁浅浅放大。

“知道么?盘古是最古老的神,开辟了混沌的天地。”

她与他对视着,眼神淡漠而肃然。

“天地本为一体,可还是被分开了。听说你还辅修物理学与天文学,不提星际空间,你知道散逸层和地壳中间到底差了多少公里么?”

闻言,他突然笑了笑,“是很远,可是我们现在呢?”他的唇瓣浅浅擦过她的耳廓,缓缓吐出一口温热的气,“距离小于十五厘米。”

传说中的亲密距离。

那令人感到酥麻的气息,让她的瞳孔蓦然一缩。

“这世界上有两种距离,一种是身体距离,还有一种是心理的距离,”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下颌骨的弧度,眼睛微微眯起,“你时刻提醒着我们现实的距离,可是身体……”

他的指尖猛然探进她的衣衫,抚触着她背后那坚实的脊柱。

她猛然一僵,手指掐住了他那只不安分地躁动地胳膊,“尹梵楼,你不要乱来……”

“改变现实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不如从今晚开始,我们来玩个游戏,”他低下头去,鼻尖抵在她的鼻尖上,“不玩情感,只玩情欲。”

“怎么样,姐姐?”

天才和疯子从来都只是在一个转身,一个念头之间。

她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可却是无穷无尽的荒芜和徘徊不断的彷徨失措。

头顶落下一片阴影,脖子上突地传来一阵被什么东西啃咬的刺痛感,同时,脊骨上的细胞发出一阵异样酥麻的颤栗。

她的瞳孔里倒映着他那雪白的衬衫衣领,还有那沿着脖颈线吻上来,吮着她唇瓣的他的唇,昏暗的月光顺着树影斑驳映衬下来时,她看见他瞳孔里他那鲜艳欲滴的红色唇瓣,和自己神色迷蒙的模样。

香艳又堕落,他像是从沼泽里钻出来的魔鬼,引人犯罪。

她从来没体验过这种带着羞耻的欢愉,像罂粟花,又像迷迭香。她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指尖轻轻地抓着他柔软的黑发。

唇舌交缠间,流落一丝晶莹的唾液,顺着他那漂亮的下巴,缓缓流入他敞开的胸口衬衫,淫靡又颓废。

末了之时,她恍恍惚惚地听见他俯身在她耳边低笑的声音:

“姐姐,听过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么?患有人质综合症的被害者往往会对罪犯产生依恋。”

头顶有悉悉索索的树叶被风吹落,铺了一地的绿。

然后,她听到了自己那显得模模糊糊却又依稀可辨的声音。

“那不是依恋,只是一种为了减轻心理压力的幻觉,”她嗅着他胸膛上淡淡的烟草香,“有人说过么,你像生存在亚马逊热带雨林的一种蝴蝶。”

“嗯?”

“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能在两周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引起一场龙卷风。”

他是蝴蝶,而她就像是住在那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个普通人。

……

她完好无缺地被送回到寝室楼下时,手中还拿了一叠他所写下的注解,沉默不语地走上了楼。

彼时的秦可蓁正腆着肚皮躺在床上吹电扇,一边摸着自己鼓鼓的胃部,一边满足地用一根牙签剔着牙。见到她回来,也没有往常那般热情,只是懒洋洋地摆了摆手表示欢迎。

她瞥了那只小鬼一眼,便知道她是被食物塞住了胃和脑子。走到桌边,她把那些注解夹进那本书里头,又将夹在书页里头的签纸拿了出来,看着上面那一行潦草却独具风格的字迹。

尹梵楼,综合部-07届少年班。

刚才在楼下时,他一边毛巾擦着她微微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时,告诉她的。

把签纸放回了原处,她坐了下来,拿起一只笔,打开书本和笔记本,戴上眼镜,开始仔细地看起里边的内容来。

秦可蓁大概是看厌了她这副安静的模样,撩起帘子,从上往下看着她的发顶,挑起了一个话题。

“轻罗啊,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林妙绮?”

她一边记着笔记和他所标出的注解,漫不经心地回答:“没有。”

秦可蓁在上铺龇了龇牙,继续八卦道:“她今天回来了一趟,拿了点化妆品和衣服又出去了。”

她“哦”了一声。

“虽然说咱们都是成年人了,不过她的作风我也真是不敢恭维。那一身跟晚礼服一样的衣服露肩又露背的,裙摆就刚好包住了屁股,更别说脖子上和胸口还有好多草莓……”

她的笔尖猛然一顿,神情变得有几分怪异。然后,她的眼神又淡漠下来,伸手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将它拉高了几分。

这时候,寝室的门被推开了。

秦可蓁看过去时,就见齐磬手中抱着个大脸盆,里面装着已经被洗干净的衣服。而齐磬累得一边擦着头顶层层的汗,一边嘘气。

“外面的雨小了点,可是洗浴室那里实在是太闷了,”说着,顿了顿后看向她,提醒道,“轻罗,你快去洗澡吧,管道在修,今晚十点到明天早上都要停水。”

她“嗯”了一声,点开手机屏幕看了看时间。

九点三十五了。

她放下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正要去拿盆还有换洗的衣服时,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动作顿了顿。

那一旁的齐磬一边把自己的衣服挂上晾衣架,等都挂齐之后,拎着所有挂着衣服的晾衣架去了阳台,还时不时地喃喃自语。

“听说明天天气又会很热,那应该会出太阳的吧……”

上铺的秦可蓁拿起了手机,全神贯注地刷着微博。

她低眸,轻轻地拉开了书包的链条,然后将它打开。

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条雪白的毛巾,不久前,她才刚刚体验过它的柔软和温度。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总是被风吹散到各个方向,有一些飘往了阳台;齐磬在外头小声嘟囔着,声音模糊不清。

有点像做贼似的,她把那条毛巾从书包里抽了出来,然后塞到了不远处的脸盆里。

她低着头,手指尖利落地收拾好了衣服,打开了寝室的门,大步往洗浴室走去。

床上的秦可蓁从蚊帐里探出一个头,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咕哝一声:“轻罗这是怎么了,怪里怪气的。”

站在外头阳台上的齐磬晾完了衣服走进来,一边放着自己的脸盆,一边不忘瞪秦可蓁一眼。

“怪里怪气?她培训到这么晚才回来,好不容易坐下来了,一会儿还得给你写物理作业,你说她冤不冤?”

秦可蓁想到了自己有着落的物理作业,嘿嘿地傻笑了一声,又躲回床上去刷微博去了。

那头的她已经开了花洒。丝丝绵密的水花如雨般洒下,浸润着她的头发和身体。

她对着自己手中那条雪白的毛巾怔怔的发愣。

而事实上确实就是做贼。

她与他的这一段事情,开场只是一个情欲游戏,不提及任何感情,一切都是在无人的暗处进行,见不得光;她甚至觉得,那更像是交易。

他提供给她想要的物理信息和资料,她做他“课题”研究的实验体。

那个漂亮的男孩子像是黑夜之中发出来的一团白光,总惹得无数只飞蛾往上面扑而又扑;她的理性思维一直都很强大,可却总是轻易地臣服在他那股带着淡淡烟草味儿的温热气息下。

理智清晰地提醒着她,再这样下去,一切的一切都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不可挽回地倒下。

一步走错,步步都错。

可她是否,已经踏上了错误的那一步?

她不得而知;也许只有他心里清楚,又分得明晰了。

这场被他称为“情欲”的游戏更像是国王游戏。重新洗牌之后,他成了高高在上的King,而她则是那其中一个被他抽中的号码;他拿捏的得,她动弹不得。

……

隔日的培训室里,教授看着坐在他面前的十几个学生,微笑着在他们面前扬了扬手中的卷子。

“所有的知识体系和所需要注意的事项都讲完了,现在你们要开始模拟演习。第一轮,就是笔试关,”说着,他顿了顿,“这一轮想必你们两个团队都是没什么问题的,尤其是物理系的团队。”

成之阳谦虚道:“教授谬赞了,笔试这一块一直都是我们团队要扎实下来的基础……”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坐在前排的周一杭站了起来,走到教授面前,一把拿过了那些卷子。

陆澜兴奋地吹了声口哨。

周一杭眯着眼睛打量了卷子上的那些题目一眼,冷嗤一声。

“你们物理系团队就这水平,还自诩专业?都TMD是放狗屁,”他低声啐了一口,“这种题目跟我们放在一块儿,简直是拉低我们少年班的水准。”

成之阳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手指甲紧紧地掐着椅子的扶手,眼神阴霾地没有说话。

而旁边的副队长实在隐忍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根手指指向了周一杭,怒道:“你们这帮毛头小子还真是没有素质!大家都是一起来参加竞赛的,成绩分出上下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们少年班凭什么咄咄逼人?你们队长呢,叫你们队长站出来跟我说话。”

周一杭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像是一个恶作剧得逞了的笑容。

“队长就在这里,可是……你不配跟他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