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花匠

金十七被安排到了二楼的房子，就在倪伊人那间房子的旁边。所有的卫士，都以极端羡慕的眼光看着他。

这里不仅离倪伊人非常近，更重要的是，可以一个住，空间也大，居然还有室内的厕所。这种东西，金十七只是听说有，没想到还真的有。而其它卫士们，只能在一楼，几个人一间，用公共的厕所。

金十七这才发现，原来大多数的卫士都住在卫士营，按他们的说法，这是为了预防突发事情的发生。

其实，他们更多的是为了能得到多余的食物。

给每个街区的食物份额，是按人口数量来分配的。但每天送来的食物，总会多出一些，这些食物是作为预防突发事件而准备的，比如在运输过程中，食物包装破损的情况。

但是，这些食物往往会多余出来，然后都被卫士们瓜分了。所以说，他们留在卫士营，是为了瓜分预防突发事件的食物。

看到这种情况，金十七也毫不客气地加入了瓜分的行列，他是为柳黎刀和小歪准备的。虽然金十七为更多的人不平，但也没放过为朋友争取好处的机会。

“第一天，感觉怎么样？”晚上金十七在老碎催的房间里，坐在一起闲聊。

“还不错！今天吃得很饱！”金十七在记忆中，这是第一次全天吃到饱。

“嘿嘿！”老碎催讥笑地瞥了金十七一眼，“在卫士营不用担心吃不饱！我是问你，早晨跟花匠聊得怎么样？”

“谁？”金十七诧异地看着老碎催，他听清了老碎催的话，也理解他说的是谁，还是忍不住要问一遍。

“哼哼！就是超系统！”老碎催笑了。

“为什么叫它花匠？”金十七对这个称谓的意义还算清楚，只是不明白怎么会与超系统联系在一起。

老碎催向外看了一眼，又在屋内扫了一眼，似乎在检查什么，但他目光注视的位置，绝对不是为了找人。

“你在找什么？”

“我在看，有没有飞虫！”老碎催随手关上了门。

“飞虫？你说机械飞虫！？”金十七已知道，这种无处不在的小东西，是尼采的眼睛与耳朵，不过没想过，在卫士营也会有。

“呵呵，不错啊！这个也知道了！花匠还跟你说什么了？”老碎催盯着金十七，似乎在向他探听什么秘密。

金十七警惕地瞅了瞅老碎催，“只是说了说，在这里应该注意的事情，还有，就是要听从领队的安排，就这些！”

“就这些？”老碎催显然不相信。

“你认为还会有些什么？”金十七更警惕了。自从尼采向他展示了那两个怪异的人，要以他为目标之后，金十七几乎对什么都不敢完全相信了。

“嘿嘿！别装了！你小子心里美着呢！”老碎催眯着眼睛，闪烁出令人迷茫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金十七。

“什么事让我心里美着呢？”金十七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真不知道？花匠没跟你说！？”老碎催一脸不可置信。

“你先说说，为什么要称超系统是花匠？它喜欢种花吗？”金十七阻止了老碎催继续问下去。

“哼哼！”老碎催以轻蔑、可怜、自恋以及无法言喻的眼神看着金十七，“它当然喜欢种花，它种了整整一城的花，就为了给它自己选一个最好的！”

“一城的花？在哪儿呢，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也没听人说过？”金十七努力思索着自己曾经到过的每一条街道，甚至是只去过一次的沉城，可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花，出现在他深层记忆中。

“哈哈！”老碎催开心地大笑两声，就停了下来，“我们就是花，顾城、沉城、盼城，还有那个高高在上的浮城，两条腿跑来跑去的，都是它种的花！”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怎么会是它养的花？”金十七对老碎催的这种说法有些不解。“难道超系统救了残存的人类，就是把我们当花养？”他们从小听到的，就是超系统拯救人类，要对超系统一直保持着崇敬和感激的说法。

老碎催咧嘴苦笑，“傻小子！那是一百年前！也许那时候，它真的是出于这种目的，但是它进化的速度，远不是我们人类能想象的！”

“这一百年来，它的目的早已改变了！”

“改变了？”金十七头一次听到这么敢于挑战超系统权威的话，激起了他极大的兴趣。“变成什么了？”

“这件事情，就是在卫士营，也很少有人知道！”老碎催看了金十七一眼，“小子，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他似乎对金十七很是不放心，担心金十七明明知道，而故意套他的话。

“我来了才一天，我怎么会知道！”金十七已完全被这个话题吸引，放弃了警惕，而把老碎催当成柳黎刀和小歪一样的朋友。

“花匠没有跟你说吗？”老碎催还是不放心。

“它真的没有跟我说，我可以以自己的人格发誓！”金十七情急之下，学起了柳黎刀的那一套，也不管会不会管用。

“算了，如果你知道了，只怕也不会还在这里跟我聊天了！”老碎催略带自嘲地笑了笑。

“其实，这件事情在二十多年前我就知道了！”老碎催站起来，再次检查了一遍屋内的各个角落。

“当时，我的一个好朋友也在卫士营，是他无意中发现了花匠的一个秘密！然后，他就告诉了我！”

“我当时就告诉他，这件事情千万不能到处去说，但他没有听我的，说给了其它几个守卫。两天之后，有人在通往沉城的通道外侧，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他们是怎么死的？”金十七忍不住问道。

“很多卫士都这么问过，他们都认为是那些掠食鬼干的！只有我知道是谁干的！他们身上的伤，不可能是只有刀和尖刺的掠食鬼干的！”老碎催沉重地声音，似乎穿越了二十年的时光，来到现在。“是那个秘密，害死了那几个小子！”

“那是什么秘密？”金十七已等不及老碎催继续沉浸在，失去朋友的痛苦回忆中。

“花匠，它想变成一朵花，它需要一个物理的躯体，而摆脱被限定在机器与代码之中的命运！它需要从这八千多万的花朵中，选一个它满意的躯体，与它融为一体！”

“发！还真是个大秘密！”金十七兴奋地眼睛发亮，“被它选中的人，不应该是很荣耀吗？”

“告诉你，我的朋友就是被它选中，才知道这个秘密的！可他不愿意！因为那样，他就不是他自己了，花匠就会取代他的大脑！”老碎催愤愤地说。

“那它为什么不能造一个机械躯体，那不是更适应它吗？”

“它想要成为人类的神！它想要成为造物主，而不是被人当作一部机器！”老碎催眼神深邃地注视着金十七。

“干！你为什么把这个秘密告诉我？”金十七突然产生一种不安的预感，仿佛被这老家伙算计了。

“从种种迹象上可以看出来，花匠，终于又找到了一具让它满意的躯体！”老碎催用手指着金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