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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孝义姚二郎

第7章 孝义姚二郎

书名:舌尖上的北宋作者名:梦回东京本章字数:2762更新时间:2021-12-27 16:37:29

后世各类铁锅很常见,但在北宋,还属于新鲜事物。

林诚跑遍西市,也没找到适合的铁锅,只能先去了铁匠铺。

铁匠铺老板头发斑白,领着一个健壮的青年,正打造着铁质农具。

林诚观察了一番,这才上前说明来意。

“六尺方圆的大铁锅?”老铁匠放下手中活计,略微诧异地看了林诚一眼,忍不住问,“客官做这么大的铁锅做甚,铁锅越大,受热越不均匀,做出来的菜味道就不好了。”

“老丈只管做就是,我可以先付一部分定金。”

听到这话,老铁匠也没多问,只是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然后抬头道:“真要做的话,需要生铁三四十斤,约莫五百钱。算上匠费,便作价九百钱。”

“那何时能做好?”

“最快也要七天。”老铁匠笑了笑,回答道。

林诚皱了眉道:“七天太长了,最迟三天。”

“小师父真会开玩笑,这么一个大活三天怎么做的完。”

“我可以加钱。”

“小师父,这可不是钱的问题。我郝老歪打铁三十余年,向来童叟无欺。只是这铁锅要薄,要能受热,都是水磨工夫急不得!”

老铁匠直摇头,解释道。

倒是一旁的青年目光一亮,插口道:“爹,你忘了姚二哥家里不是有一口老铁锅。正好姚二哥需要钱买药,便卖给这位客官就是。左右他家也不做杀猪生意了。”

老铁匠一愣,琢磨了片刻。

“客官,你若真急着要,我家侄儿那倒有一口大铁锅,符合客官的要求。不过小老儿言明在先,那口铁锅原先是侄儿家杀猪卤肉之用。”

“不妨事,老丈只管带我去。”

林诚脸色一喜,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等回家后,架起铁锅熬糖,白花花的银子正朝着他招手呢!

铁匠铺生意不多,这对父子俩索性关了铺门,带着林诚去寻他本家侄子。

一路上,青年较为健谈,断断续续把他们来历说了个大概。

老铁匠名唤姚一铁,青年是他大儿子,叫姚大虎。他家是祖传的铁匠手艺,世代居住在北郊姚家村。

姚虎口中的姚大哥,名唤姚二牛,大家都叫他姚二郎。

姚二郎自幼力大无穷,在姚家村算是孩子王。

那时节,姚二郎的父亲是杀猪匠,家里日子还算过得去。

据说姚二郎的父亲还花了大价钱,让儿子拜得名师,学习武艺。

好景不长,三四年前,姚父患了重病。家砸锅卖铁的请了名医,也没能治好父亲。

姚父离世后,姚母也因为受了风寒,一病不起,给原本就困难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为了赚钱,姚二郎也不去学武了,每日就在码头卖苦力,赚到几个大钱全去买了药,不辞辛劳伺候在母亲病床前。

按照姚大虎的说法,整个北郊,就属姚二郎打架最厉害。

平日里那些个耀武扬威的泼皮混混,见了二郎都跟见了阎王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实际上,因为姚二郎的本事,曾经也有商行,想花大价钱请他当护卫统领,护卫商队的安全。

但他顾忌母亲生病体弱,便统统回绝了,宁愿每天在码头卖苦力,赚几个幸苦钱。

姚家村的人看在眼里,都说姚二牛孝顺,平日里能帮衬也都帮衬着一些。

北郊汴河码头。

北郊的码头并不大,车船也不多。

和南郊运河码头自不可相提并论。

而且,这里的比起南郊也更混乱。随处可见手持棍棒的泼皮,一个个目光狠辣地盯着过往车船,收取过路钱。

甚至就这么一小段时间,就看到了两起斗殴事件。

周遭围观的百姓不但不阻拦报官,甚至还有大声叫好的,

据姚大虎说,北郊这片地,历来都是穷苦百姓居住的地方。最乱,也最血腥。

光这小小的汴河码头,就盘踞着好几个势力。在这里,打架斗殴那都是寻常,杀人夺财都不稀奇。

“开封府不管吗?”林诚疑惑道。

“早些年包公在的时候,的确把这些个泼皮管的服服帖帖。可包公去世后,后面几任府尹都嫌麻烦,久而久之就任凭那些泼皮混子占据了这块地方。”老铁匠苦笑一声,长叹说道。

林诚闻言,无奈轻叹。

千里之提,溃于蚁穴。

二十年后,这座天下第一雄城,却被金人轻而易举地攻破,就因为这一点一滴的累积起来的。

当然,距离靖康之难还有二十多年。

林诚不仅没有改天换地的心思,也没这实力。

他已经打算好,这几年就在京城多赚些钱,大不了等金人南下之前,收拾收拾东西去杭州享清福。

反正北宋灭亡后,南宋还坚持了一百多年呢!

林诚和老铁匠闲话间,姚大虎拉着一个壮汉从码头上跑了过来。

那壮汉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人高马大,短打小褂外满是隆起的肌肉。

林诚身高一米八,已经算是挺高了。

但眼前这汉子,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

光是站着原地,就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姚大虎应该是跟姚二郎提到了林诚的来意,两人过来后姚二郎便朝林诚抱拳行了一礼。

“客官,那老铁锅是原是家父在世时杀猪卤肉之用,这些年一直闲置着,你若是需要便作价五百钱。你看如何?”

姚二郎小心翼翼地说着。

两百钱这价格其实偏低了。

当年他父亲制作这铁锅时,用了上百斤名贵生铁,足足花了两贯多。

只不过,姚二郎也清楚,他父亲去世后,和大相国寺的杀猪生意被收了回去。

大铁锅留着也是无用,还不如贱卖了,给母亲买点药。

“钱不是问题,只要合用就成。”

林诚笑了笑,和几人一道去了姚家村。

姚家村距离汴河码头不算远,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就看到了一个坐落在小莽山山脚的村落。

姚二郎家在村后头,三间不算大,但收拾的很整洁的泥瓦房。

几人刚进去,就看到院里,一个老妇人弯着腰,正费力浆洗着一盆衣服。

看到这情形,姚二郎三步并做两步,赶忙接过老妇人手中的衣服,口中责怪道:“母亲,不是让你好好将养身子就是,你怎地又去孙二嫂家揽来这许多的衣服浆洗。”

“二郎莫急,娘身子已经好许多了。”

姚二郎无奈,只能先把衣服搬到一边,随后给他母亲介绍起林诚。

老妇人听到说姚二郎要把姚父当年的老铁锅卖掉,脸上颇有些不舍。

姚二郎不想他母亲伤心,便掺扶着老妇人回里屋歇息,并再三叮嘱不让她劳作,那盆衣物等他回来亲自浆洗。

随后,姚二郎这才从一间堆放杂物的屋子里,搬来了一张大铁锅。

铁锅七尺方圆,大的足够装下一个成年人。

更让林诚惊奇的是,这么重一个铁锅,姚二郎竟然单手托着出来了。

“姚二哥神力!”

姚大虎见此一幕,脸色羡慕地拍手称赞道。

姚二郎腼腆地抹了抹脑袋,把铁锅轻轻放到林诚身前问:“客官,您看这铁锅可合用?”

“嗯,的确不错。”

林诚说着,试着用双手抬了抬。

可……

他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都没能把铁锅给抬起来。

尴尬!

林诚不着痕迹地收回手,转头看向姚二郎道:“二郎,这铁锅我买了,不过这么大的铁锅要搬回去也费事,我看你神力无穷,可否帮忙送到西郊金明池附近。给二郎另算五百钱运费。”

实际上,就算喊个马车,也用不着五百钱的运费。

只不过林诚看这姚二郎孝顺,索性帮他一把。

姚二郎闻言,果然目光一亮。

他母亲患的是肺痨,这几年病情一直反反复复。

每次都需要几百钱的汤药费,早把家底掏空了。

而他在码头卖苦力,辛苦一天也就赚个一二百钱。

只是把铁锅送到金明池附近,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想到这,姚二郎不再犹豫,当即抱拳道:“客官仁义,不过这五百钱二郎可不敢收,师傅曾教导过二郎,人生在世,仁义为先,切不可贪财耍奸。这运费便算市价,八十钱就行。”

说罢,姚二郎也不等林诚回答,单手托起那大铁锅,轻轻颠了颠,扛着肩膀上。

眼见这单生意做成,姚大虎父子打了个招呼,顺道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