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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巴蛇吞象之计

第3章 巴蛇吞象之计

书名:谍影无痕作者名:叫天子本章字数:6546更新时间:2021-12-27 16:39:56

“钱大人,于爷,陈草狗诬陷我的条条都是杀头之罪!”丁元泰平静地说道,“我要是说不清楚,这颗脑袋可就保不住了!于爷,你让你的弟兄们去屋里看看,先弄清楚我救没救红军的大官再说吧!”

于疤子冲士兵们挥挥手:“你们几个进去看看,丁爷和我是朋友,你们手脚轻点,别弄坏了丁爷屋里的东西!”

几名士兵举起火把走进了屋,孟芬,丁小荷跟随士兵们走进了屋。

丁元泰将钱之益、丁疤子请进了院子里,陈玉兰给三人端来了竹凳。

陈草狗胆怯地站在门口不敢跨进院门。

“钱县长,丁河生的大舅是我们的恩师,他在重庆给我哥和丁河生找了一个教书的职位,我哥和河生哥在没打仗之前就去了重庆!”待三人坐下后,陈玉兰对钱之益说道,“陈草狗,你进来!当着钱县长的面,你拿出我哥当红军的证据来!你要是拿不出来,我爹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年要不是我爹看在同宗同族的份上收留了你,你这条命早就没了!”

陈草狗祖上是经营织布生意的,家里有着十几台织布机,靠织土布卖赚了不少钱,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很是富足。

1895年《马关条约》签订后“蒙自开关”,大量的洋纱洋布从英国殖民地印度涌进中国市场,使中国落后的织布行业土崩瓦解,陈家家道便中落下来,加之陈草狗的父母抽鸦片成了瘾,便将临街的祖产卖给了孟芬。两口子把卖房的钱抽光后,便扔下十岁的陈草狗双双投进了赤水河,向其祖宗忏悔去了。

陈天恒可怜陈草狗之身世,便将其抚养成人,让其在自己开的酒楼里管帐。谁知这小子嗜赌如命,将酒楼的钱拿去当赌本,一下子输了个精光。陈天恒一怒之下,才将其逐出了家门。陈草狗无家可归,白天混迹于街市码头,晚上睡在河边的水神庙里……

陈玉兰的话戳中了陈草狗的痛点,陈草狗非常清楚,自己若得罪了陈天恒,不但在古滋镇他无法呆下去,而且整个赤水河流域也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陈草狗这才开始害怕起来,嗫嚅着说道:“幺爸爸,我、我是、是猜、猜的,当不得真,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这个混蛋计较……”

当地人称姑姑习惯上称“爸爸”,这种习俗也许源于母系氏族社会,现已无从考证,但一直沿袭至今……陈玉兰比陈草狗高一辈,是家里是最小的孩子。当地习惯上称最小的孩子前面都带一个“幺字”,如“幺儿”,“幺女”,“幺妹”等,故陈草狗称其为幺爸爸,有着讨好的意味……

钱之益和于疤子见陈草狗露了怯,心中无比失望,只盼着士兵们能搜出人来才不虚此行……

进屋搜查的士兵们走出屋来到二人面前,冲二人一个劲摇头:“屋里没人!”

孟芬和丁小荷也来到了院子里。

“钱县长,于营长,你们无凭无据,半夜三更,明火执仗,私闯民宅,诬陷我们家里藏着红军,现在家也被你们抄了!事实证明我们是守法之人,二位大人总该有个说法吧!”丁小荷十分生气,愤怒地说道,“你们这种行为已经违反了中华民国的法律,我要去专员行政公署控告你们!”

“丁小姐,你爹到底救没救过人,要你爹和陈草狗才说得清楚。如果我们真冤枉了丁爷,我于某一定在“习部大酒楼”包席,当着全镇的老少爷们给你们全家人陪罪!”于疤子知道丁小荷是从重庆洋学校读书回来的,这些读过洋书的人说话做事和寻常人大不一样,他历来对这些新潮人士都躲着走,从不招惹他们……从林中发生的一切和陈草狗的态度上,丁疤子分析出丁元泰救人属实,现在要弄清楚他救的是一个什么人。

“钱大人,于爷,今天我确实在陈草狗的刀下救过一个人!但这个人是不是红军我不清楚,我没见过红军,不知道红军长啥模样,只知道这是一条人命!你们知道陈草狗进林子里干什么吗?他去搜死人的口袋想发死人财,却遇上了一个活人!这个狗娘养的,见人家身上背着一个牛皮包包就想图财害命!刚好被我碰上,我岂能让这个狗日的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便阻止了他,把他吊在树上让他长点记性!”丁元泰坦然说道。

钱之益目光紧紧盯着丁元泰:“你救的是个什么人?他现在在哪里?”

“这人浑身血淋淋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只知道他是一条命我必须救他!”丁元泰表明了自己做人的准则,“我背着他刚走出林子,在官道上就碰见了一队穿黄色军衣的人马,他们让我把这人交给他们,我不敢不从,便把人交给了他们,他们把人给带走了!”

开战以来,红军,中央军,川军,黔军走马灯似的在赤水河沿岸团团转,丁元泰如此一说,让钱之益和于疤子挑不出半点毛病。

“陈草狗,你为啥说那个人是红军?”只有中央军穿的军装是黄色的,钱之益此时才觉得今晚干这事遇上了麻烦,现在必须将这个麻烦推到陈草狗身上,“害得我和于营长半夜三更、兴师动众跑这一趟,还得罪了丁先生、丁夫人、丁小姐和陈小姐!”

于疤子明白了钱之益的用意,便冲着陈草狗吼道:“陈草狗,今晚之事因你而起,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老子今晚要办你!”

于疤子一边说一边拔出了枪。

陈疤子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浑身颤抖打着哭声说道:“于爷,钱大人,那个人喊、喊我老乡,肯定是外乡人,我、我,我才怀疑他是红军……”

“除了侯军长和郭猫儿(川军将领郭勋祺)的部队,中央军和红军都是外乡人!”丁元泰见陈草狗拿不出证据,便彻底放下了心。

“他穿的是不是红军的服装?”钱之益有点不甘心,如果证实这人是红军,丁家就有通匪之罪,自己就可以借机抓捕丁元泰,然后以此逼迫丁小荷就犯。

“这人一身全是血,我没看清楚他穿的是啥衣服!”陈草狗老老实实地说道。

“你他妈啥子都没弄明白就敢打胡乱说,害得老子跟钱大人在丁爷面前丢人现眼,老子不毙了你老子出不了这口恶气!”于疤子边说边将子弹推上了膛。

丁元泰明白于疤子要找台阶下,便急忙上前拦住于疤子:“于爷,都在一个镇上住着,你又何必跟他这种人计较?也怪我把他捆狠了点他才胡言乱语!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改天我在镇上我家豆花店里请于爷和钱大人喝酒!”

于疤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便趁势借坡下驴,和钱之益带着队伍离去……

当晚,钱之益和于疤子住进了古滋镇电报局长于大耳朵家里。

于家出了个军阀的姨太太后,古滋镇电报、电信、厘金局之类的官差全被于家人包揽了。

于大耳朵是姨太太的幺爷,理所当然的当上了电报局长。工作虽说清闲,但每月没少领官府的大洋,日子过得挺滋润。

这于大耳朵长着一张二指宽的脸,两只耳朵却出奇地大,因此上镇上人倒不记得他的大名,都叫他于大耳朵。

红军来时于大耳朵没跑,只是让家里人跟着王老爷去苗寨避难,自己留在家里守着自己挣下的偌大家业。

于大耳朵年轻时,曾在王天培(贵州天柱人,北伐名将,曾任国民革命军第十军军长兼左翼前敌总指挥,1927年被蒋介石秘密杀害于杭州)手下当过连长,王天培遇害后便离开军队回到了镇上。

于大耳朵自翊自己是见过大世面之人,视镇上人为土包子,轻易不和人交往。他回来时带来了一支驳壳枪。电报局开业之时,镇上一个叫二癞子的二流子,纠集了一帮人想打他的秋风。他拿出枪,抬手一枪打断了二癞子的腿,给这人留下了终身残疾。从那以后,镇上人都知道他不好惹,再也没人敢去找他的麻烦。

“电报局开业整整十天了,我这里留着几封电报的底稿,你二位最好坐稳当点,我怕你俩看了后从板凳上摔下来!”于大耳朵边说边摸出几纸电报递给二人。

二人一进屋后,于大耳朵便点亮煤气灯,将一盘香肠,一盘腊肉,一盘豆腐干,一盘花生米和一坛酒摆在堂屋的八仙桌上,三人边喝酒边说着话。

钱之益和丁疤子跑出去避了三个多月的难,回来后最关心的就是目前的时局,二人接过电报后都瞪大了眼睛盯着看。

“侯军长被蒋介石抓了?这、这怎么可能呢!”钱之益看完电报后一下子跳了起来。

“仁兄,这是自贡盐业公司发给古滋盐务局和盐警队的电报,我读给你听听!”于疤子心情沉重地清清嗓子读道:“各位同仁:仁岸盐业长期受到侯之担之控制,现侯在渝已被蒋委员长抓捕,接电后,请迅速肃清侯安插在盐务局和盐警队之人,确保内部之纯洁……”

“一方诸侯,说抓就抓,这他妈叫什么事哟!”钱之益捶胸顿足仰天嚎叫。

于大耳朵淡然地说道:“钱大人也许不知道,侯军长先是没守住乌江,兵败后又放弃娄山关天险逃往重庆,这才让红军长驱直入打到了赤水河!蒋光头以“临阵脱逃罪”办他半点也不冤枉,这要在王天培手上早就枪毙了!”

“幺爷,我们的靠山垮了,好日子已经到了头,你老人家还跟没事人一样说这些轻飘飘的话!”于疤子埋怨道。

“你个挨刀的东西,老子不轻飘飘的活着,难道你想让老子我去跳河呀?光着急有个球的用!亏你手上还有两三百条枪,你这营长是白当的?遇见一点事就像打慌了的兔,没点出息!”于大耳朵摆出长辈的架势,十分不屑地说道,“我还有更好玩的事没告诉你们呢!蒋光头和他婆娘从重庆飞到贵阳,先是逼迫王家烈(国民革命军第25军军长兼贵州省主席)辞去省主席之位!那位把东三省拱手让给日本人的张学良大公子,也跟着蒋光头来了贵阳。这小子开来了一架飞机,狗日的骗没坐过飞机的王家烈上了飞机。他开着飞机,一翅膀把王家烈拉到了武汉后,就把王家烈软禁起来,威逼王家烈交出了军权。老蒋这才让王家烈在军事参议院当了个中将参议!二位,老蒋套路太深了,王家烈这个山里娃咋经得起他玩哟!”

于大耳朵说完,自顾端起酒杯吞下了一杯酒。

二人傻乎乎的望着于大耳朵说不出话来。

“二位,现在贵州已经姓蒋了!我只是小小的电报局长,不管谁上台我都有一口饭吃!倒是二位,你俩一个是管着一方土地的县长,一个是有兵有枪的营长,你们这个官当不当得成,全看你们的造化了!”

“树倒猢狲散,还有球的造化!”于疤子沮丧地喝下了一杯酒。

“下一步老蒋就要派人来接收贵州的政权、军权了,我们彻底完蛋了!”钱之益彻底绝望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方显英雄本色!”于大耳朵给二人杯中倒满酒,“红军是什么?红军就是老蒋的一个由头!老蒋借围剿红军之机,一把将贵州牢牢抓在了手中。二位大权在握,何不效仿一下老蒋,也借红军这个由头来发大财、保官位!”

“对对对,老蒋最恨红军和共产党,我们只要替他抓到了红军,我们就能升官发财!”钱之益一下开了窍,不由佩服起眼前这位长相奇丑的老兵油子来。

“幺爷,你老人家见多识广,快帮我们支支招!”于疤子一下子兴奋起来,双手捧着一杯酒递给于大耳朵。

“你俩一个是灭门的知县,一个是有枪的合法强盗,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你们现在就是说一不二的天王老子!”于大耳朵接过于疤子递来的酒杯,一口喝干了杯中酒,几杯酒下肚精神便显得亢奋,“你俩借围剿红军之机,发点财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于局长一言惊醒梦中人!钱某醍醐灌顶!”钱之益重新坐下,端起酒杯吞下一杯酒,“不瞒二位说,我这县长是花了一万块大洋从王主席手中买的,我得把钱捞回来!”

“去哪里捞?这地方最有钱的就是盐务局!盐警队有一百多条德国快枪,那是一个煮不熟、砸不烂的铁核桃!”

“镇上有两条大肥猪,一条是丹桂村王老爷,

古滋镇方圆百里的土地都是他王家的,镇上最赚钱的盐号也是他王家的!除此而外,王家不但开着几家铁厂和煤厂,还在镇上开着粮行、茶馆、绸缎、山货庄,赤水河里跑着他王家大小几十条船!这条河的钱都流进了丹桂村,这条猪太肥了!不过,这次红军来镇上开了他的粮仓、盐仓,如果二位学赵高给他来一个“指鹿为马”,说他资助红军,只要将这罪名坐实,这条肥猪二位想怎么宰就怎么宰!”于大耳朵阴笑着点拨二人道。

“王家树大根深,万一他的后人回来咋办?”于疤子担心地望着于大耳朵……王家大少爷王云武,本来应该是于家的乘龙快婿,和于家大小姐于映芝,在十三年前的八月初八举办了婚礼,新娘抬进丹桂村后,王云武这小子不知中了哪门子邪,新婚之夜给新娘子留下一封退婚书后便不知去向。后来于映芝背着一个二婚的名头,嫁给侯之担当了姨太太。虽说有了一个好的结局,但王云武逃婚的恶行,彻底伤害了于氏家族的脸面,所以于大耳朵便想趁此良机一雪家族之耻辱。

钱之益赞同地点点头:“如果王家后人真有权势,我们还是别去招惹他……”

“放心吧!王家有“武志凌飞”四个儿子,老大王云武跑出去整整十三年,至今渺无音信、不知死活,老二去了美利坚合众国,路途遥远回不来!老三就是一个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五年前把川剧班的花旦拐跑了,至今杳无音讯,老四王云飞是个少爷秧子,七年前跟着基督教的神父约翰去了上海,听说是读什么教会办的艺术学校!艺术是个什么玩意我不清楚,只知道学那种东西的人军政全不沾!去年从上海来信,信皮上落款写的是“上海国立音乐学院”!

这个音乐学院是个什么东西,镇上没人搞得清楚!总之,王家那四个儿子没一个成得了气候

,你俩就放心大胆去宰这头肥猪吧!”于大耳朵不以为然地说道。

“好!本县就定他一个“为红军提供粮食盐巴,私通红军之罪!好好宰杀这条肥猪!”

“另一条肥猪就是陈天恒,他在镇上开着酒楼、妓院、赌场,钱庄!他儿子跟着红军跑了,你们定他一个通匪之罪半点也不冤枉他!”

“幺爷,姜还是老的辣!”于疤子由衷地佩服道。

钱之益突然担心起来:“于局长,这两人一个是当地首富,一个是袍哥舵把子,真要宰这两条肥猪,我总觉得自己有点力不从心……”

“宰杀这两条肥猪本人自有妙计!”于大耳朵胸有成竹地说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二人异口同声道:“你说!”

于大耳朵伸出三个手指头:“所得财产我们三人三一三十一,均分!”

“成交!”二人伸出手,将手郑重放在了于大耳朵的手掌上……

这三人在古滋镇电报局密谋之时,远在重庆的

朝天门码头,从上海到重庆“伊丽莎白”号轮船

已经靠了岸。于大疤子口中的少爷秧子王云飞

,背着小提琴盒子,手中提了一只黑色皮箱,上身穿着咖啡色皮夹克,下身穿着同样色地的马裤,脚上穿着一双高腰马靴,头上戴着鸭舌帽,神采飞扬地随着人流走下了舷梯。

王云飞刚过检票口,一大群拉黄包车的,抬滑杆的下力汉子,将扑向王云飞身前。

“少爷,去哪儿,坐我的车,我保证又快又稳送你送到……”

“少爷,坐我的滑杆,安逸得很……”

“我去李子坝,你们去吗?”王云飞话一出口,那些黄包车夫便失望地四散而去……

重庆是山城,到处都是坡坡坎坎,王云飞要去的地方黄包车无法去。

“少爷,您要去的地方有点远,力气小的接不了您这活,我弟兄二人有一身憨力气,我们送您去,不过,少爷要多给我们一点辛苦钱!”一位壮汉望着王云飞说道。

“给你们一个大洋,够了吧?”

“谢谢少爷,请少爷跟我们走吧……”两名壮汉兴高采烈地带着王云飞到了摆放滑杆之处,抬着王云飞走进了灯火辉煌的街市……

王云飞要去的李子坝,背靠鹅岭,北面就是嘉陵江,树木林立,环境优美,达官富豪们看中了这里,便在这里修建了一栋栋风格各异的别墅。

滑杆在一栋别墅大门前停了下来,王云飞下了滑杆,摸出一块大洋递给壮汉,拿着自己的东西走到别墅门前,摸出钥匙打开了大门走了进去。院子里满是断枝落叶,王云飞踩着地上的枝叶走到别墅门前,摸出钥匙打开了门。

屋子里扑出一股霉味,王云飞急忙走进屋,将皮箱和小提琴放在茶几上,把门窗通通打开,将外面的新鲜空气放进了屋。

别墅是王云飞的三哥王云凌的,三哥是日本三井银行的襄里,经常往来于上海和重庆,于是便在上海的霞飞路和重庆的李子坝各买了一栋别墅……

在王云飞心目中,三哥就是一个浪荡公子……王云飞认为,在自家四兄弟中,大哥威武严厉,二哥儒雅古板,三哥英俊风流,也最为聪明,而且最有语言天赋。三哥精同英、法、德、俄、日几大语言,加之言谈幽默风趣,行事豪爽。因此上才有了拐带戏子私奔,才娶了一位叫菊子的日本美女,这位日本美女的父亲是三井银行的董事,于是这才有了王襄里。王襄理这才不敢回家,也不敢跟父母通信。王云飞从不管三哥这些闲事,又为三哥严守秘密,因此弟兄二人关系甚笃……去年,三哥跟着怀孕的妻子去日本生小孩,于是两栋别墅的钥匙就落在了王云飞手中。

王云飞将楼上楼下的门窗全打开后,这才走到桌前抓起了电话,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请问,是山城书店吗?”电话接通了,王云飞捏着嗓子问道。

“是的,请问先生要订啥子书?”电话里传出一个女人浓浓的重庆口音。

“你们书店有雪莱《致云雀》的诗集吗?”王云飞说出了联络暗语。

“先生,我们这里有这本书,是商务印书局出版的,有简装本和精装本,请问先生要哪一种?”

对方对上了暗号,王云飞松了一口气:“我要精装的!”

“先生是自己来书店取呢?还是我给先生送去?”

“请您把书送到老四川饭店!”对方要自己定见面地点,王云飞肚子里空空如已,便将见面地点定在了这家饭店,那里有自己最喜欢吃的灯影牛肉……

“好的,先生,我大约半个小时到,请先生耐心等待!”

对方挂断了电话,王云飞急忙打开皮箱,从里面拿出衣物开始化起了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