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并肩战友

“六少！”

阮玲站了起来，低声冲曹顺叫了一声。

曹顺刚刚用香烟头把导火索点着，听到阮玲的声音传来，转头一看，就诧异的问道：“阮玲，你怎么在这里？”

听曹顺直接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阮玲愣了一下。

即便是万分火急，但刚才她叫曹顺的那声，还是用男声发出的，但六少居然还是知道她是谁。这时候，她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六少看着是个大大咧咧的愣头青，其实是心细且城俯很深的人，自己自认为十分高明的伪装，竟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不过，看到曹顺已经点燃了导火索，阮玲已经顾不上别的，赶紧飞扑过去，把那根燃烧了小一半的导火索拔了下来，扔在甲板上使劲地给踩灭掉。

“你这是想找死啊！”

阮玲把导火索捡起来看了看，确定已经灭了，这才冲曹顺低声骂道。

曹顺对于阮玲突然出现本身就有些茫然，现在让她一顿责骂，更是像犯了错的大男孩般的，挠起后脑勺来。

不过，这样的窘态只是短短几秒。

曹顺把自己身上的连体衣服脱了下来，塞到阮玲手上：“这是水鬼，你赶紧穿上跳河里去！”

“那你呢？”

阮玲知道，曹顺穿这一身水鬼，是为爆炸前跳河准备的，现在他给了自己，显然是他不准备走了。估计，等自己一走，他还是要起爆这一船的炸药。

“老子和他狗日的小鬼子拼了！”

果然，曹顺还是想着与仇敌同归于尽。

“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还老子呢。”阮玲眼圈一红，嘴里却像平时俩人逗嘴般贫上了，“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啊。”

“我不怕死，炸他几十船货，外加上百个鬼子的命陪着，为我家十八口人陪葬，值！”

“你是不怕死，你也为一家老小报仇了，可是，如果小泉山夫要知道是你炸的，他回头血洗漕镇，恐怕还得有上万条人命陪着吧，值吗？”

阮玲一句话，让曹顺无语了。

“事实上，报仇的方式有很多，报仇的机会也很多，你应该考虑更好的方式与时机。反正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鬼子要杀，人还得活着，这样才能杀更多的鬼子，这道理懂吧。”阮玲知道时间不多，这里不是做六少思想工作的地方，“这样吧，具体怎么报仇的事，回头我再找你商量，眼下，先把小鬼子应付过去再说。”

说着，阮玲动作麻利地穿上水鬼，走到那两个倒地的士兵面前，察看了下一伤口形状，然后掏出身上的小刀，在原先的伤口上又补了两刀。她从伤口看出，六少是用手术刀杀人的，这伤口很容易联想到他这个外科医生身上。

站起身来，阮玲冲曹顺说道：“你快喊，抓刺客！”

曹顺明白阮玲是什么意思，事情到了之份上，似乎也只能听她的了。况且，她说的以及安排的，似乎也挺在理。

更为关键的是，此时阮玲已经举枪冲着后仓门的方向开了一枪。

夜，寂静得连流水声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一声枪响划破了夜空，岸上的士兵闻声朝着二号船蜂拥过来。

“有——刺——客！死——人——啦！”

曹顺发出了歇斯里底的喊声，边喊边往后仓里跑。

这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悲愤，不过，只有他和已经潜游在河水里的阮玲，才听得出来。

等小泉山夫带人上了船，看到两个被割了喉的士兵，还有软瘫在地上的曹顺。

因为之前穿了水鬼的缘故，曹顺身上只穿了件毛衣和秋裤，棉袄棉裤都没有穿，这会正坐在船板上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害怕引起的。

当小泉山夫蹲下身子，从曹顺手中把那截燃烧了一半的导火索抽出来后，顿时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曹桑，你立大功了！”

“你扶了一下，我腿站不起来。”

曹顺边说边拉着小泉山夫的手，巍颤颤地站起来。他这一站起来，刚坐过的船板上，就出现了一滩水渍。

“他尿裤子了，真是个软蛋！”

“胆小的中国人！”

有眼尖的士兵看到了曹顺裤子上也是湿乎乎的，就尖叫起来。得知炸药船被人引爆未果，这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士兵们的神经格外兴奋，当即拿曹顺这个中国人当猴耍玩起来。

“混帐！八格牙鲁！”这时候，察看完甲板上痕迹的小泉山夫站了起来，抬手就给了围着曹顺的那几个士兵一连串大大的耳光，咆哮道，“曹桑不是软蛋，他是英雄！”

挨了耳光的士兵这才想到，那个想引爆炸药船的刺客跑了，于是，一群人打着手电筒往河里照，边照边劈里啪啦地往水里射击，可宽阔的河里上，除了一串串水泡，什么都没有出现。

“刚才，我正在后仓睡觉，突然听到这边似乎有动静，就起来看看什么情况。可没想到，脑袋刚探出门，就差点被人打中了。这时候，我闻到了火药的气味，想到可能有人想炸船，所以也顾不了那么多，就冲了过来。眼看导火索就要烧到尽头了，我吓得裆里一紧，嘿嘿，没想到，这一泡尿，竟然把导火索给浇灭了----”

曹顺知道阮玲这会功夫肯定跑不远，拉着小泉山夫的手罗里罗索地说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来。

“你们听听，有这样的胆小鬼吗？”小泉山夫听着听着就竖起大拇指来，并再度冲面前一大群士兵吼道，“要不是曹桑顶着子弹跑出来，惊走了破坏分子，还灭了导火索，你，你，还有你，包括小泉我，现在都尽忠天皇了！要说胆小鬼，你们才是，只知道在这里说嘲笑别人，却不知道赶快去追查破坏分子！”

听到小泉山夫要士兵去追击，曹顺知道，就凭阮玲一个人，这么宽阔的水面，如果数百人撒开来追，肯定难以逃脱，所以，他赶紧拉住小泉山夫，说道：“小泉君，依我看，船队的安全重要，万一刚才那破坏分子不是一个人，那他们在第一波行动失败之后，应该会马上发动第二波行动。咱们这几十船危险物品，万一被枪弹打倒了，可是不得了的事，三十六计，走为上啊！”

让曹顺这一提醒，小泉山夫也反应了过来。

“曹桑，你说得太对了，我这一冲动，差一点又掉坑里了。我们刚才躲过了一劫，可不能再自找麻烦了！”小泉山夫赶紧下令，“通知所有人员，加强警戒，船队即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