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变了

寒香很是不愤，她家娘娘不过才几日不曾见到皇上而已，这皇后身边的婢子竟敢如此张扬地说她家娘娘不受宠。

“放肆！”

这个词从寒香嘴里脱口而出，却极其巧合地与另一道疾言厉色的口吻重合。

往声源处一瞧，只见苏玉璇穿着正宫凤袍俏生生地站在了这条路径的另一端，凤眸睥睨往苏青枢身边瞧了一眼，便对身边的冬儿道：“去，把那两个不识好歹的给本宫带过来！”

“是，娘娘。”

冬儿很快把那两个婢子领了过来，厉声斥道:“见了皇后娘娘，还不跪下？！”

二人对视一眼，噗通跪下，连忙磕头，“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你二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这后宫之中妄论妃嫔，可知该当何罪？”苏玉璇冷冷瞪向这两个婢女诘问。

寒香见苏玉璇竟为了苏青枢出头，眼睛里布满了惊诧，而后又听苏玉璇口头教训了几句。

两婢女战战兢兢地连声道：“是，奴婢明白……”

便往苏青枢这边看来，“既然明白，还不快去给淑妃娘娘道歉？”

两名婢女果真上前来，在苏青枢跟前盈盈一拜，“方才奴婢二人不知娘娘凤驾，言行有失，还望娘娘恕罪！”

“你们方才所言，本宫并未放在心上。”

苏青枢淡淡将她们扫了一眼，忽然觉得这两个婢女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多谢姐姐方才替妹妹撑腰，妹妹实在感激不尽。”

苏青枢走上前去向苏玉璇福了福，言行举止大方而优雅。

可此刻，苏玉璇却一改往日里的盛气凌人，伸手及时扶起了苏玉璇的双臂，急急开口：“妹妹快请起。”

苏青枢知道苏玉璇此刻的态度，都不过是装出来的虚情假意。

她悄然将手收了回来，苏玉璇关切的话语又落到耳边：“妹妹近日，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谢姐姐关心。”苏青枢面不改色，淡定如常。

苏玉璇面上的笑容不由得一僵，片刻过后，又蹙眉扯出一抹担忧，“那日赏花宴上是姐姐看管不力，才会让妹妹险些滑胎，这段时日姐姐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好在如今看你精神不错，便放心了。”

“你难得出来一趟，不若去姐姐的长秋宫……”

“姐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言，不必装得这般吃力。”苏青枢直接截断了苏玉璇的话，漠然将目光转至了别处。

苏玉璇和善的笑意褪去了大半，从旁边摘下一朵艳红的牡丹花，放在鼻尖嗅了嗅，嘴角又荡漾起了一丝轻笑，“妹妹可是因为皇上近日都留在了本宫宫中，所以心情不大好啊？”

什么？

苏青枢心头一塞，神色稍稍涣散了几分。

她自以为自己早已经对萧云烨宠幸他人的行为看淡，可如今真的亲耳听见，却还是让她感到了不快。

就在她想要找个理由离开之际，苏玉璇却突然往后趔趄了一步，眼中满是委屈与无助，“妹妹，我今日满怀诚心的向你道歉，你不接受便也罢了，可为何要这般侮辱我？”

苏青枢一惊，“苏玉璇，你干什么？”

“我知道妹妹你定是以为我日日霸占着皇上，故意不让他涉足你的未央宫。但你可曾想过，皇上要去何处，又岂是你我能够左右的？”

苏玉璇眼泪俱下，拿出了那朵已然被她的手蹂躏得不成样子的牡丹，“你将我比作这昔日落红，无非就是想暗示我将来后位不保，此后你再借此机会飞上枝头。但你又何曾明白，要管理好这后庭，又谈何容易……”

“哦？究竟是谁如此大胆，说朕的皇后后位不保？”

萧云烨清朗的话语从苏青枢身后传来。

回首望去，萧云烨身着玄色金丝滚边龙袍锦缎，冠于头上的冕旒尚未取下，看样子应该是才下了早朝。

“臣妾（奴婢）见过皇上。”

“免礼。”

“谢皇上。”

寒香搀扶着苏青枢起身，萧云烨迅速从苏青枢身旁略过，广袖带起一阵微风。

“为何见你如此伤情？”萧云烨轻轻将苏玉璇搂住，伸手将她的碎发夹在了她耳后。

然而他这般柔情的样子，苏青枢却已经许久都未曾见到过。

苏玉璇摇了摇头，嘴上说着不碍事，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朝苏青枢身上看了过来。

面临苏玉璇方才的污蔑，寒香沉不住气，正想上前解释，但衣袖却被苏青枢给拉住。

她错愕侧头，只见苏青枢将眼睛微微一眯，示意她不要生事。

无奈，寒香只好忍了下来。

萧云烨云淡风轻地将苏青枢瞧上了一眼，视线便立即又回溯到了苏玉璇身上，“你方才说的话，朕已经听到了。但朕可以很明确告诉你，朕绝不会立一个身份复杂之人为后。”

言罢，他又悠然的睨了苏青枢一眼，直到明确捕捉到她眼底的失落，才继续开口：“所以你大可放心，只要你不要做出失格之事，这后宫之主的位置，便一直都会是你的。”

苏玉璇得了萧云烨的承诺欣喜不已，“皇上，臣妾今早熬了您最爱喝的银耳雪梨汤，不如你先回倾心殿，臣妾一会儿再给你送去？”

“不必了，朕随你一道回长秋宫。”

萧云烨当即回了话，又以恍若看戏一般神情望着苏青枢，似乎很是期待她会满怀着失落和愤懑。

因为这银耳雪梨汤，曾经是苏青枢经常亲自煲给他喝的。

当年的萧云烨还只是个心智单纯的少年，每次习武之后，他接过她的银耳雪梨汤总会一饮而尽，欢喜地告诉她:“枢儿，以后这汤，只准许你熬给我一人。”

“好好好，那以后就天天熬给云烨哥哥喝!”

过往的一幕幕浮现在了脑海。

只是如今，一切都变了……

苏青枢虽对此怅然，却还是微敛着眼，向萧云烨和苏玉璇欠了欠身子，大方得体道:“既然如此，那妹妹便不打扰皇上和姐姐了。”